“……不,那是火影大人。”
到了岔道,鸣人不再走了,他停在路边的房子前,伸手扣门。
“你干什么?”佐助拦他。
“也见见故人的后辈嘛。”鸣人对他笑。
门“吱呀”一声打开,走出个白色短发的男人:“嗯?这不是七代目吗?”
“路过这里,顺便拜访,打扰了。”
“这样啊。”
两人都不觉得突然敲门有什么不对,只有佐助在一边无语地站着。
他们在旗木家的待客室喝茶,茶盏里青色的叶子舒展开,细碎茶沫浮沉。拥有和父亲一样白发的小男孩从门外经过。
“鹿惊,不过来给七代目打个招呼吗?”
小男孩探头看了看,走进来规规矩矩地道了声好,低垂的头抬起来,露出和墙壁上卡卡西的画像如出一辙的眼神。
“他很像卡卡西老师啊。”
“嗯,我最崇拜的就是卡卡西嘛。”鹿惊带着副面瘫脸说。
聊完天从旗木家离开,再走两个街区,就到了宇智波的宅子。这时暮色已深,三楼的房间亮着灯,显出女孩小小的剪影。
佐助和鸣人飞身上去,敲敲窗。
葵惊讶地看着他们,打开锁扣让他们进屋。
“老师怎么过来了?”她对鸣人说,眼睛好奇地瞥佐助。
鸣人尴尬地哈哈两声,指着佐助,说这是你家祖宗哦。
佐助送他一个眼刀,不很自在地对葵笑了笑。
“我见过你。”葵说。
“嗯,是在忍具里见过。”
“你们……”
她想必也看到了网上的传言。
最后葵什么也没问,只是提起鸣门,说不知道他现在好不好。
“他很好,”佐助说,“他和我在一起。”
“和我们在一起。”鸣人纠正。
葵依样把他们从窗子送了出去。
走了一段距离,再回头女孩还在窗边站着。佐助对她挥手,挥到一半想起自己不是葵熟识的老师了,又把手放下。
“一起好好生活啊!”葵把手拢成筒状,大声叫道。
“葵?你在和谁说话?”一楼传来问询。
“自言自语啦!”
他们到漩涡家时已是深夜,苍人睡在床上打呼,鸣人翻进去,在他脸上画了个大花脸。
“你欺负小孩子干嘛?”佐助伸手要擦那些花纹,鸣人张开双臂挡着他。
“他以前指着他祖宗我的鼻子骂啊!当然要教训了。”鸣人振振有词。
“无聊。”
佐助拿过桌上的本子,在上面写了句话。
“你写的是什么?”离开后鸣人问。
“加油成为下一代火影。”佐助说,“留的你的名字。”
“佐助……你都学会顶着我的名字招摇撞骗了!”
“……白痴。”
时至夜半,他们还没到家,这次散步的时间格外长。
鸣人在村口站住,佐助便也停下脚步,看他想做什么。
他们左边是回家的路,走了无数次,谙熟于心;右边是出村的大道,通向世界各地的未知。
夜色下一声声蛙鸣。
“佐助,自然能量在世界上是不断流动的,你知道吧?”
“嗯。我又不像你,不学无术。”
“所以那些自然能量被我吸收的时候,它们是远游而来的,带给我许多远方的讯息。”
“你……”
“就算在沉睡中,我也隐约有那样的念头,知道某个角落有人在等待我,催促我赶紧长大,赶紧睁开眼睛,到他身边去。醒来时这些像梦一样被遗忘了,直到我长大的那一秒才重新想起。”
“……我没有按你的希望活下去,你会怪我吗?”
“不会,佐助。我身体里的负面情绪,和你名字,在两个绝不相交的区域。两百年前我以为自己要死的时候,很后悔了一阵,因为有好多事还没来得及和你一起做,时间都浪费在无谓的东西上了。”
鸣人伸手挠头,他这个小习惯还是没改过来。
“不是,我怎么说到这个了。我是想说……”
他深吸一口气。
“佐助,我沉睡时见到过许多奇异的场景。比如鸟之国,那儿有一片湖,湖面上全是雾气,人不能视物,湖底却格外清晰,嶙峋的岩石闪着水银一样的光;还有东方大海的中央,有一座岛屿,四周海水无色透明,显得这座岛像浮在半空,岛上的原始住民拥有和我们完全不同的忍术体系;更远的地方有巨大的火山,喷发时岩浆爆裂,像满天烟火,火山附近的蓝鸟是成对生长的,看到岩浆喷出它们就相伴飞进火山口,依偎着死去……和我们现在生活的地方很不一样吧?”
佐助安静地听着。
“我知道你去了很多地方,你走过的土地我无法相比,但是佐助……”
他伸出手,是邀请的姿势。
“跟我走吧,去不同的城市做过客,看那些无法想象的风景。”
他在等佐助应答,手纹丝不动地停驻风中。
佐助看向他的眼睛,看进他的心底,鸣人全心期盼着他。
鸣人,你不知道吗……
像古老的信徒贪恋太阳,我一直依赖着你。
“佐助,我一直……”
在你身后看着你的背影,期待曾见过的笑容。
“好。”
佐助终于抬起胳膊,他的手落在鸣人掌心。
后来这个平凡的日子被人铭记,因为这一天世界永远地失去了七代目火影。
如同一夜之间春风吹遍,所有记载着漩涡鸣人事迹的地方都出现了另一个名字,所有留存下来的七代目影像,身边都多了一个身影。
历史里没有你,我来为你创造新的历史。
鸣人仰头对博物馆里自己九尾模式的雕塑微笑。等阳光揭开黑暗的帷幕,他们就会看到雕像旁新的一座,与旧的雕像后背相抵,凝固成永恒的姿态,战斗、抵御、守护世人。
他们记住我的时候,也会记住你,遗忘你的时候,也就遗忘我。
天空中日月此起彼落,相互追逐,在历史的尘埃里,在未来的镜像中,他们从不停歇,这是世间无二的真理。
THE END
最初想写的结局放到番外了,因为结构上实在不好塞进正文,所以已经看到这里的姑娘不如再看看番外吧【你。不出意外明天就发!
【鸣佐】好梦留(《逐日人》番外)
又百年。
时值初夏,寻常清晨。阳光渡过山川与海,鸥鸟划破水面,到栈板上停歇。
港口地面干燥,昨天半夜那场雨全未留下痕迹。三两早起的人在海边慢跑,水色深一层浅一层向岸边扑来,丝丝缕缕埋进石缝里。几个渔夫抖开帆布,将银鱼干和嫩红的刺身陈列上台,价签循着不同肉类铺开。新鲜的鱼质地细腻湿润,泛出粼片似的微光。
干酪铺子的卷帘门升起,一盘新出炉的姜饼人盛上来,橙子片一半裹着巧克力。茶屋主人懒散,架子都不愿收一收,茶包排排挂在上头,也不怕人偷。
马路开阔,干净少人,尽头有座白色圆顶的屋子,色彩分明地衬在蓝天里,八面旗帜在屋顶上,随季节时间轮换,向来往船只示意。
一个人从马路尽头走来,大大咧咧地走在正中央,他知道这时不会有车经过。偶尔一片绿叶落向他头顶的金发,他抬头吹一口气,叶子便又轻飘飘地向别处去了。
他走过来,在鱼市停下,左手插在裤兜里,右手四指弯曲招了招,让老板走近些,再指点着一块块鱼肉。渔夫把他相中的肉装进塑料袋,沉甸甸一兜,算了价钱,又额外给他加上几只虾。虾有他手掌大,皮肉晶莹,微微抖着须。
“不用啦!”
“有什么关系,您总是照顾我的生意。”
他推脱不过:“那就多谢了。”
“最近都还好吧?”
“好着呢,佐助也挺好。”
“我家那位见过您后常在家里说起,说我对她要是有您对爱人一半细心就太好了。您说哪能这么比呢?我总要出海打渔啊,不能每天陪着她。”
“佐助倒总说我丢三落四,没夸过我。”
“不会吧?诶,也就嘴上说说,心里还是知道的,都这样。”
“是啊,早习惯了。”
道别后他又顺着马路走回去,手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晃着白色袋子,吹起不成调的口哨。
他在路的尽头拐了个弯,走到一栋小别墅前,停下来。
房子是木质的,涂着白色油漆,不算大,却十分精致。院子里种着郁金香,是前任房客留下的。窗口叠着一摞贝壳,风铃挂在门前。
刚搬进来的时候佐助不很满意,他嫌风铃吵,海风日夜不停地吹,风铃就日夜不停地发出丁零声响。鸣人觉得风铃好看,不肯摘下来,踩着凳子往风铃里塞海草,现在风铃虽还摇摆着,却不再出声了。
风铃右下方挂着名牌,没有姓氏,只写了“鸣人&佐助”。鸣人的名字下面有个橙色的小漩涡,佐助的名字下面是个蓝色的团扇。
前来拜访的头个邻居曾经问过他们是不是养了孩子。
“这不是很像小孩做的事嘛!”那对夫妇指着名牌上的涂鸦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