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反复复,重重叠叠。
不明所以地愕然。
简直纯粹浪费笔墨。
当然,黄子翾喜欢自己的字迹。
不止一个人夸过他的字好看。
最重要的是他自己喜欢。
不管是什么,他都可以写得让自己喜欢的好看。
骨肉匀停。
字如其人。
高昀蓠说“字如其人”的时候,黄子翾当然觉得除了恭维,还是恭维。
哪怕这四个字深究起来也未必就是褒奖。
偏巧高昀蓠在黄子翾对着这满满一纸写得好看的“高昀蓠”无奈皱眉时走进来。
只看见黄子翾将一大张写满了什么的纸匆忙而粗暴地揉作一团,投向一边。
自然而然地问道:“怎么了,子翾?”
“随手胡乱涂写而已。”
黄子翾故作镇定地淡淡答道。
高昀蓠便笑着要过去看看。
黄子翾板起脸拦着不让过去。
“干嘛啊,没什么好看的。”
“看看有什么关系。”
高昀蓠还是笑。
黄子翾便将他向外推。
“你要不要这么烦人?快出去,出去出去。”
一个劲儿地赶人。
高昀蓠真想把黄子翾揽进怀里。
笑得不免就泄露出一些不自觉的不怀好意。
黄子翾直觉敏锐地停下推赶抬起头,却在看到那笑容时慌得像撞见了什么不该看的。
“子翾。”
高昀蓠一手轻捏住黄子翾的下巴抬起,强制他看着自己不让躲闪。
“你这么慌张,我会误会的。”
“谁慌张了!”
黄子翾还没完全别过头去,又被重新拨回来,上仰的视线中依然是那副让他着慌的笑脸。
“子翾,我喜欢你。”
谁管你,放手啊,混蛋,变态,色狼,高昀蓠……
高昀蓠。
结果黄子翾一个字也没能说出来。
只任由高昀蓠的吻温柔地落在他的唇角边。
☆、(三十)
推开房门,回到屋里,唐君焰放开一路牵着的那只手,第一件事就是去生火。
边捣鼓着,就听到那个抱着夭海煦哭的年轻男子道:“我和章大哥在荻花山下海煦坠崖的地方找了很久,却连血迹都没有找到,到底是怎么回事?”
夭海煦的伤刚好到能起身走动的时候,就问过唐君焰,究竟是怎么救的自己。
当时的夭海煦已经是半昏迷的状态。
之后很快就彻底昏迷了。
“我那时,自己一个人去中原游历,到了枫华谷,知道那儿有红衣教的行宫荻花宫,就想去找找,于是那天就正好经过荻花山。”
唐君焰是在施展轻功,用唐门弟子独有的机关翼在半空中滑翔的时候,看到有人从山崖上往下落的。
他立刻调整方向落足到山壁上,收起机关翼的同时向坠崖的人扔出了子母飞爪的子钩,把人拉到自己身边后接住。
“子母飞爪?”
竹伊季问了夭海煦问过的同样的问题。
唐君焰把手伸到后腰上,似乎是从腰带上取下什么,拿到提问者的眼前。
是一副带着锁链的爪钩,锁链很长。
唐君焰小幅度地比划着说明道:“把这个扔出去,用锁链缠住对方的身体,爪钩会将锁链锁紧,这样就能把人拉过来。”
坠崖之人奄奄一息,性命垂危,唐君焰来不及仔细打量,一股脑先将自己带着的止血伤药喂入那人口中,随即重新打开机关翼将他带去找最近的郎中。
章钧冉恍然道:“难怪崖底没有血迹,因为海煦并没有坠落到崖底,而是在半空中就被救走了。”
“嗯。”唐君焰点点头。
夭海煦淡淡地苦笑道:“若是坠到了崖底,只怕,就直接去见阎王了。”
“不会的。”唐君焰斩钉截铁地道,“哥哥一定会被我救下的。”
夭海煦百感交集,笑得复杂。
之后的事情就像唐君焰将夭海煦带回唐门时向师父唐傲侠所说的一样。
唐君焰又向竹伊季和章钧冉复述了一遍。
唐君焰说完后,轮到夭海煦提问了。
“伊季,你们又是怎么找到我的?”
竹伊季道:“隐元会。我画了你的画像,交给隐元会,让他们帮我找你。”
夭海煦又问道:“前一次也是?”
“前一次,是让他们帮我找那个丑八怪。”
“她……她现在如何?”
片刻的沉默之后,夭海煦问出的这句话立刻就让竹伊季的表情变得很不好。
说出口的语气也同样不好。
“夭海煦,那个丑八怪骗你、害你,还想杀你,你到现在还念念不忘,惦记着她?”
是。
竹伊季说的没错。
就像他说的那样。
但是夭海煦没有说话。
就当是默认吧。
“她死了。”这么说的人是章钧冉,“是我杀的,在她将你打落悬崖的同时。”
唐君焰眼看着屋里的气氛变得紧张凝重起来。
他不清楚他们说的是什么人和事情。
有些事他知道自己不好问。
夭海煦也不会告诉他。
就算他问了,也不会告诉他。
唐君焰很不甘心。
是不是如果他像这两个来找海煦哥哥的人一样是大人,海煦哥哥就会告诉他了呢?
夭海煦当然不怪竹伊季和章钧冉。
他们本就无可责怪。
以红衣教的作恶多端,他们完全是为民除害。
更何况他们是为了救自己。
他夭海煦若是不知恩,直是要连禽兽都不如了。
可是。
可是夭海煦不明白。
喜欢一个人究竟有什么错?
仿佛就在一瞬间,竹伊季觉得很无力。
原来再好的朋友,好到哪怕是生死之交,也总会有罅隙,生出并非自己所期盼的枝蔓来,无可阻止,生命力顽强。
所以只要他还活着,他就该知足了。
其余的,或许只是枉然的奢求。
“你接下去打算怎么办?”
竹伊季打破了沉默。
“不回秀坊吗?”
“你呢?要回长歌门了吧?”
夭海煦不答反问。
“在找到你之前,我一直不想回去。现在终于可以回去了。你不和我们一起走吗?”
“……你们……”
夭海煦猜测着这两个字背后可能会有的含义。
章钧冉道:“我会送伊季回长歌门,而我也从未去过那里,所以会在那儿逗留一阵子。”
看来有些事情进展的还不错。
“我的身体,尚未完全恢复。等恢复之后,我会带君焰一起回秀坊。”
夭海煦目不斜视,余光中却能感觉到唐君焰正看着自己。
应该要到这个冬天过去,进入春天的时候了吧。
世人多盼冬去春来。
春来亦本是一件喜事,只是在那同时,便又是一年的光阴与岁月逝如流水,无路可回。
对于竹伊季的不快、不甘与不平,章钧冉自然看得出来。
因为就连他也多少有着这些情绪。
更何况是与夭海煦关系非比寻常的竹伊季。
他只能在夭海煦与唐君焰不注意的时候,对竹伊季低语:“伊季,她已经死了,没有什么好再担心的。”
竹伊季的桃花眼亮了起来。
没错。
为什么他要让一个死人影响他和夭海煦之间的感情。
傻不傻。
她果然,到底,终究,还是死了。
如果他也死了或许比较好?
这样就不会知道这件事。
也不会让竹伊季不开心。
其实他隐约是知道的。
只不过一直不甘心而存有幻想而已。
幻想终究是要破灭的。
但是没关系,他可以选择在心里保留一丝发生奇迹的希望啊。
就像他自己不就奇迹般地活了下来。
唐君焰是个聪慧而敏感的孩子。
所以很快就注意到了夭海煦的异常。
那种魂不守舍与某种不加掩饰的执迷。
莫名的直觉使唐君焰感到不开心。
但是一来他年纪尚小,二来他向来乖巧懂事,所以不知道该怎样表达与宣泄这种不开心。
他既不知道夭海煦是怎么了,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他只知道自己是男孩,所以不能像女孩一样因为不开心就哭。
他更知道在唐门,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都不能哭。
他们戴着世代传承的面具,使之成为唐门弟子的标志之一。
喜怒不形于色,哀乐不可告人。
唐君焰忽然好像明白了为什么。
今天的华山也不负众望地飘着令很多人着迷的雪。
一名年轻的纯阳男弟子前去找他的师兄。
却发现师兄躺在床上睡得正香。
这不是晚上,而是午后。
屋子里有酒。
想来大约是天寒独自喝了些酒,便不经意地睡着了。
身上什么也没盖。
年轻的纯阳弟子皱起眉,解下自己身上的棉袍,轻手轻脚地过去给床上的师兄盖上。
师兄睡得却不是那么踏实。
翻了个身从侧卧变成仰卧,顺势便将师弟的棉袍卷过去压到了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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