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如果黄子翾是个女人,说不定会强烈地被高昀蓠吸引吧。
只可惜他不是女人。
虽然问题也并不在性别上。
如果有人问黄子翾有什么愿望的话,那大概就是和自己的父亲一起生活。
一直,生活在一起。
只是这愿望在清醒时,显得格外的残酷。
噩梦重又开始出现。
与其说是噩梦,不如说是心底蛰伏的记忆进一步地苏醒了。
黄子翾的手被一个女人紧紧地攥住。
紧到甚至令他疼痛。
梦中以他的力气,无法挣脱那样有力的桎梏。
直到那个尸人在血泊中再也不会动弹,他的手才被女人放开。
他冲过去扑倒在尸人身上,摇晃着那具身体。
殷红的血色染满他的双手,浸透了他的视野。
他徒劳的哭喊在梦中没有一丝声响。
听若惘闻,无人理会。
他的眼角流出红色的液体。
所有的人都消失了,包括血泊中的那个人。
天与地之间,只剩下他一个人。
黄子翾惊喘着从噩梦中醒来。
昀蓠!
他的身体无法抑制地发着抖,然而高昀蓠却不在。
昀蓠,昀蓠,昀蓠……
强烈的依恋毫无防备地涌了出来。
黄子翾用棉被裹紧自己清瘦单薄的身体。
被渴望与依恋淹没。
如同念诵咒语一般,黄子翾不停轻声地叫着“昀蓠”两个字。
仿佛这个名字能帮他驱散周围与心上的恐惧与黑暗。
第二天高昀蓠要回谷外自己住处时却受到了一点阻挠。
黄子翾也不说话,只是攥着他衣服上的一角不肯放手。
“子翾?怎么了?”
别走。
不要丢下我。
一个人。
黄子翾垂着眼睑,满脸不自知的泫然欲泣。
高昀蓠道:“发生了什么?我陪你好不好?”
黄子翾立刻点了点头。
“是不是又做噩梦了?”
黄子翾迟疑了一下,然后继续点头。
“乖,不怕,有我在,我陪着你。”高昀蓠轻轻抱住黄子翾,“等你睡着了我再回去好不好?”
怀里的黄子翾猛烈地摇起了头。
高昀蓠诧异地略微拉开两人的距离。
却被黄子翾重新抱了回去。
以一种抱紧了不肯放手的姿态,生怕高昀蓠跑掉。
高昀蓠哭笑不得。
“子……子翾,你这样,我很……”
很为难?
黄子翾抱着男人,抬起头,眼神无辜而又忧伤。
“不是……”
是忍得很辛苦啊笨蛋!
在黄子翾被黑暗折磨的时候,高昀蓠正在被自己的□□所折磨。
黄子翾轻声而期期艾艾地说出:“你……你不要回去……”
下一个瞬间两个人就一起重重地跌在了床上。
高昀蓠抱紧了怀里的人,把脸深埋在对方看不见的一侧。
行,我明白了,我不回去。
他只能用力抱紧他,不让他看见自己泄露出□□的眼神。
拼了命一般地紧紧抱着。
要不然,他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
☆、(三十二)
晚上的药汤喝完并没有很久。
黄子翾繁重端华的万花弟子服上还残留着淡淡的药香。
高昀蓠抱着这个人,听见他缓缓地说——
“昨夜我从噩梦中惊醒时,叫了你的名字,却原来你本是不在的。”
“子翾,”高昀蓠从深埋的那一侧发出闷闷的声音,“你叫我了吗?”
“嗯,”黄子翾道,“那时让我想起的便只有你一个,只希望你能在身边,和我在一起。”
“可是……”高昀蓠没有往下说。
“可是什么?”黄子翾追问。
“你有没有想过,”高昀蓠深吸了一口气,“不让我回去的后果?”
“……”
仿佛是意义不明的沉默。
“守着近在咫尺的心爱之人,却什么也不做,这有多难,”高昀蓠叹道,“子翾,你不明白。”
“原来……你说的后果……”黄子翾恍若了然般地自语着。
高昀蓠终于抬起上半身来,凝视着黄子翾。
“子翾,你一定没有自觉。”
黄子翾露出不明了的表情。
“对我来说,你就像在诱惑我。”
高昀蓠的目光停留在黄子翾的薄唇上。
然后他用右手的食指托着黄子翾的下颌,用拇指轻轻地在黄子翾的薄唇上来回抚摸。
接着他看到黄子翾疑惑地皱起了眉,好像在努力回想什么。
高昀蓠诱导般地道:“子翾,你真的不记得了吗?”
“不记得……什么……?”
“不记得自己是怎样诱惑我的……”
“不,”黄子翾微微地侧过了头,“我怎么会……”随之流转的眼波中却泄露出暧昧不定。
【自主规制】
终于被高昀蓠抱着同眠时,黄子翾已经困倦得无暇顾及身体与衾笫之间留下的狼藉。
还有二人混在一起被高昀蓠凌乱地掷了一地的衣衫。
就算噩梦再次来袭,他就在他所希望陪伴自己的那个人怀里。
今天没有比试的练习,也没有去问药童东方欣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处理的心情。
虽然昨晚那种羞耻的疼痛对作为习武之人的黄子翾来说很快就没什么影响了。
但总觉得,既不想见人,也没法跟平常一样若无其事地和高昀蓠打来打去……
虽然并不是不能接受的事——倘若不能接受的话,高昀蓠早就从床上直接被踹到门外了,毕竟现在切磋起来的赢面也已经是五五开了,何况黄子翾相信高昀蓠是不会做任何强迫他的事情的。
所以虽然并不是不能接受的事,但……
怎么也不是立刻就能让人觉得理所当然、习以为常的吧!
黄子翾又怎么会承认自己是在不好意思呢!
“子翾。”
叫我干嘛?!
黄子翾的回瞪莫名带着嗔意。
那个英俊的、有着一身小麦色肌肤的西域人走过来,对坐在廊阶上的万花弟子俯下身,垂下卷曲的侧发和长长的眼睫,指上拈起他黑色瀑布般的一绺青丝,轻轻地吻了上去。
“我知道。”
他说。
“你喜欢我。”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自主规制的非全年龄向部分,做了网盘加密文件。
不过反正发在这里也没人看,也就是保持一下更新而已,嗯。
☆、终
华山的雪,一直要从前一年的开冬下到第二年的阳春。
漫长的五个月,将近半年。
山下的几乎一整个春天,在华山上,都是在飞雪中度过的。
恍如隔世。
在山下的人看来,华山上的纯阳门人,似梦如仙,想必也与这整个春天的寒雪不无关系吧。
温暖的,温暖的人世间,和煦的春日,而在那华山上,却全然是另外一番境地。
不知是更像梦境,还是更像仙境。
或者既像梦境,也像仙境。
因所谓仙境,本就是梦境一般的所在。
今年的雪和季节,似乎与往年有些不一样。
可是又说不上来究竟是哪里不一样,如何不一样。
黄子或呆呆地站在两仪门下,仰头看着门楼屋角上历历可数的飞檐。
身后是镇岳宫前太极广场上,一片剑气横飞,笑闹喧杂,金铁铿锵的虚假繁华。
人来人往,最初的时候,黄子或大概还有过什么期待与幻想。
而后就是一年冷似一年的心。
直到眼中所见的喧嚣倒映在心里,唯有一大片一大片冷冰冰的无动于衷。
只是他从未想过离开。
或许只是因为,即便离开了,他处与此处,也并无什么不同。
然而现在,他忽然有了冰冷的念头。
就像一个人喜欢上不该喜欢的人时,或许就会产生的那种念头。
绝望的念头。
黄子翾从高昀蓠手里接过那封信。
来自华山纯阳宫的飞鸽传书。
“子翾,或许我将会有很长一段时间无法再来看你了。
“我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但是有高昀蓠在你身边,我应该可以放心吧。
“抱歉。”
落款是“子或”。
还没来得及消化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黄子翾和高昀蓠就一齐看向了房门外。
那里,有除他们之外的第三个人的气息。
高挑颀长的身材,原本应该是因为俊朗中带着可爱的长相而精灵鬼怪的聪慧气质,此刻却无法掩饰地流露出莫名的哀伤。
青莲一般的纯阳道袍,醒目轰烈而无法忽视地绽放在彼端,满满的全是哀伤的色泽。
“子翾。”
素昧平生,却准确无误地叫出了他的名字。
“你知不知道子或去哪儿了?”
“你是谁?”
青莲一般的年轻人苦涩无比地笑了起来。
“我是谁并不重要。非要说的话,只是一个被他带走了心的人。”
黄子翾拿着刚看过的信走过去,把信笺递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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