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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鼠]剑河 (雁字翎)


  展昭率先听见不疾不徐的马蹄从山道另一头遥遥传来,渐行渐近。手不自禁搭上佩剑,剑鞘雕琢的棱纹错落有致,于指节敏锐处轻轻一刺。硬的骨韧的指,三宫萌生的沛然剑意浩浩荡荡涌入双手,唤得沉眠的剑锋在鞘中铮鸣。
  山道尽头的绿荫林里,缓缓步出一匹四蹄飞雪的骢驹。马背上挤了两人,压得那马有些不堪重负。
  两路人马相向而行。张华握紧手中的窄背长刀,杨镖头一对铜拳青筋突起。
  行得近了,骢驹背上的两人方撇开林木阻隔显出庐山真面目,是一男一女。这两人从身形来判也就双十上下年纪,少年牵缰绳驭马,那女子则小鸟依人窝在少年怀里。只苦了任劳任怨的骢驹,眼巴巴干望只驮叶思源一人的栗色马,低低嘶鸣一声。行过最狭窄处,那少年忽握了缰勒马。
  杨镖头本盘桓着与对面两人擦肩而过,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独木桥,可展昭这搅屎棍偏不遂他意。
  展昭施展小巧腾挪之术纵身五尺,轻轻巧巧落足一行人先头,与对面男女相距不盈一丈。“恕在下冒昧,”展昭拱手施江湖道上的见面礼,慈眉善目风度翩翩,“二位停滞不前,可是遇上什么难处?”
  女子唇齿方启,但被那其貌不扬的少年抢了先。
  “是有难处,”少年侧目打量展昭,逆风逆光。微抬的下颚正落于跟前,骨线流畅不乏硬度,下巴尖精致。又拧巴又骄傲的小模样像一把锤,在心坎上轻轻一敲。
  若非少年这张一看就是村东头卖猪肉的屠夫脸,展昭早就捉了人去检查他手上的伤痕。可面对这么张五大三粗的脸……展昭觉得白玉堂的易容品味不该如此生冷不忌,心里没个准数便暂且按兵不动。
  少年直直与展昭对视,求人的架子比天皇老子还大。“传闻这一带寇匪横行,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贱内胆儿小,百般相劝仍踟蹰不前,非等多些人一道才敢上山,”握缰的手一紧,笑吟吟望向瞪眼的女子,“哦还有,贱内天生聋哑,口不能言,得罪之处还望各位海涵。”
  展昭眉峰一蹙,继而笑得亲切温雅,仿佛他乡遇故知就别重相逢。
  少年下意识牵马退了两步,再低哼一声驱马立定,睥睨而视。
  那女子本百无聊赖嘴里能闲出蘑菇,此刻来了事忽而眼冒金光,青丝遮掩下的目光左瞅瞅右瞅瞅。她虽生了副较寻常女流宽大的骨架,容貌也不算沉鱼落雁,然举手投足和眉宇间的嬉笑怒骂尽显唯女子方有的娇俏。
  杨镖头唯恐展昭的古道热肠乱发作,重重咳嗽一声,上前旁敲侧击盘问:“二位明知这山中寇匪猖獗,怎的双人匹马连柄刀剑也不携带?”
  少年面相粗犷一双眼却风致,眸光凛凛嗖的钉在杨镖头身上。他一声轻笑,高抬的颈似高崖劲竹。“阁下既不报你一行行踪,我又为何要将身家底子抖出来?我不知你所去,你不知我所为,再公正不得。”
  饶是老成持重的杨镖头也被堵得哑口无言。他行走江湖多年还没遇着过如此上来就不留余地的角色,当真是英雄出少年,这要扔勾心斗角的后宫准过不了初一。
  “在下展昭,师出天鸾。敢问少侠贵姓,”展昭面色不改,稀泥活得驾轻就熟。
  少年一撇嘴,理所当然道:“我姓白,其他的无可奉告。”真气行八脉,一把按住女子蠢蠢欲动的肩头,凑近些许狡黠笑道:“不能说话交给我就好,切莫担心。”
  白姓少年的脸颊离女子面庞不过咫尺,寻个合适的角度只当他二人耳鬓厮磨。那女子风流婉转的眼神在少年脸上滴溜溜打转,百口莫辩地抽出空觑了展昭一眼,倏忽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抬手捧了少年下颌,撅唇一印。
  这一吻落在少年粗剌剌的面颊上,蜻蜓点水。奈何唇脂色泽艳丽,在少年脸上留下清晰的印痕。
  女子捋着马鬃笑得合不拢嘴,若非众目睽睽须保这身装扮的矜持非摔地上打滚不可。杨镖头皮糙肉厚的老脸一红,不尴不尬咳嗽几声。
  展昭手中的剑一震,眼睑不开反敛,从窄缝里溅出的目光直逼女子。
  受袭的白姓少年怔忡须臾即刻缓神,蔑目疏嫌地抹一把脸,面无表情道:“被狗舔了。”撞上女子挤眉弄眼,又画蛇添足,“哦,贱内肖狗。”
  “杨镖头,”展昭滴水不漏地笑,转向杨镖头侃侃而道,“白少侠性真率直,与自家夫人伉俪情深,断非歹人。再者这山路崎岖难行又有匪徒出没,相伴而行也有个照应。展某愿替白少侠二人担保,不知杨镖头意下如何?”
  杨镖头心头一紧,顺水推舟,“自然依展少侠的意思。”
  展昭真气流转纳入十指,长剑微荡离掌分寸,继而扣、旋、竖一气呵成,三尺剑锋抵于后背,蓄势待发只待一声令下。“我看这骢驹驮二人着实辛苦,”展昭的笑意较三月清风更多几分温润和气,“我与白少侠一见如故,不知是否有幸约少侠同行。”
  要他下马的意思。少年全无依凭陡然纵身,于高头大马上一跃而下。起无踪落无影,矫健如鹰踏雪无痕。这是行家里的提纵轻功,即便身处虚空周遭无物,依旧能晴空排云忘我驰骋。
  “来,”展昭佩剑入腰门户大开,半虚半实揽过少年肩头。侧目,笑容可掬扫了马上女子一眼。
  可怜那女子以袖遮脸避开展昭注视,乖乖伏于马上动弹不得。
  少年比展昭矮上小半头,对话时分仰头,峭生的下颚再次精准无误落在眼前。“你是不是……”他笑,一个眼神渲染得粗枝大叶的脸明耀万分,语气玩味,“早认出我了?黑腹猫,嗯?”
  末字未落,白姓少年蓦然拔地凌空而起,身手之快似白驹过隙,于前重万壑中开辟天堑孤锁。以杨镖头的眼力,尚且只能分辨一道弧光。这正是夏玉琦每每闯了滔天大祸还能来去自如的绝技——浮云纵。这白姓少年,毫无疑问便是经陆成之手易容后的白玉堂。
  明知仅借一个快字拦截不住,展昭猿臂轻舒御气横剑,调动周身气劲成渊渟岳峙之势。
  白玉堂仗隐脉之气运功于无形,循天地运律另辟其蹊径。白晃晃的身形在离地一丈处留模糊一影,继而就在空无一物的半空打个转,似飞行逐月冲画影剑而去。与前一次从外围突入不同,此番他反其道而行和画影之间相距又近,以游云一脉来看那画影似乎已是囊中之物。
  展昭剑不离鞘,起式谦谦如泼画作墨,剑鞘迢递当白虹贯日。宽兮绰兮,猗重较兮。以掌中之剑,畅叙君子胸怀,吟哦淇奥之风。
  画影仍坠于栗色马驹身侧。叶思源稳稳掌了缰绳,那马在白玉堂犀利迅捷的一纵面前竟处变不惊。
  眨眼之际,白玉堂的手已触及画影剑柄,淇奥剑风也追至身后,似跗骨之蛆如影随形。假若白玉堂一意孤行取画影神剑,虽剑能入手,亦不免身受重创难以全身而退。
  白玉堂毫不犹豫便做了抉择,真气在肾俞穴上猛地一冲,不顾身后剑风比先前更快一重直取画影。极限之上,每快一重都是一次艰险万分的琢塑。他这分明是不顾一切势夺神剑,哪怕受创亦在所不辞,但求一雪前耻。
  剑柄入手,剑风及腿。
  白玉堂一咬牙,腰肢后倾聚力一跃。
  那无处不在的剑风忽而散了。展昭衣冠楚楚提剑于侧,对这个一根筋的小师弟又好气又好笑。罢了,白玉堂狠得下心,可他展昭决计下不了这个手。
  “哼,猫,画影终归为我所得。”虚空里传来白玉堂的笑声,张扬得不可一世。
  展昭不紧不慢收剑,笑意自眼角蔓延。“哦,是吗?”
  一剑流云,一剑孤绝。无论怎样的剑到了白玉堂手里,无论是长剑、短剑、重剑、轻剑、铁剑、竹剑、未开刃的剑,使出的皆是流云剑术。能将这形形□□的剑以一成不变的锋锐刺出,出剑者本人必是懂剑之人。懂剑之人,方能与手中之剑心意相通。
  白玉堂虽夺了剑,心却是一惊。
  提起画影,连茶肆里的说书人也以明快、锋利、轻灵来评头论足。手中这剑却沉了些,稳了些,华光内敛,锋锐藏拙。不像画影,更像是……巨阙。白玉堂身尚处半空无所为依,手已然掣剑出鞘。
  

☆、第三章(2)

  玄铁古剑,神韵扬扬。巨阙剑别具一格的龙吟在流云起手式下响起,震彻山岳。原来展昭早已暗中将所压的画影与手中巨阙掉包,白玉堂这回的煞费苦心在他来的那一刻已注定会付之一炬。而展昭手中那一直藏于鞘中的剑,才是此趟押送的画影。
  白玉堂落地无声,巨阙牢牢控在手间,面对言笑晏晏的展昭恨不得将人生吞活剥。“贼猫,你早动了手脚!”
  “以巨阙换画影,玉堂这笔买卖可不亏,”展昭一本正经。
  白玉堂左思右想不得解。“你脑子被门拍了不成?巨阙神剑,就这么随随便便送人?”
  “我说过,这趟镖,我护定了,”展昭笑得温和,也满足,“更何况,也不是随随便便,得看是送给谁。”
  白玉堂手腕一翻便是一道慑人寒光,“你就料定,我会将巨阙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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