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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鼠]剑河 (雁字翎)


  胭脂香,水粉色。这淫靡奢华又神秘的院落,将门口一匹来客的高头大马熏得摇头晃脑,马鼻孔打出的响鼻也是甜腻泛醉的。蜷缩在门前廊柱下那团灰尘锦簇的玩意儿就显得格格不入了。
  白玉堂在群芳院门口漫不经心打探虚实,一下就瞅见如此另类的存在,不由多瞧上几眼。亏他眼神好,愣是从一堆破布条杂毛中认出这是个十岁上下的幼女。
  这女童是个乞儿,一股子土生土长的乞丐风范。闭上眼睛狠狠一吸,晃晃悠悠的鼻涕便跐溜钻了回去。来往之人或直奔内楼开门见山,或行色匆匆置身事外,亦或司空见惯不问不顾,竟无一人有所举动。许是城中乞儿多如牛毛见怪不怪,也许是这地盘着实不适合做行乞的买卖。
  可太公钓鱼愿者上钩,心性纯明的白玉堂就是这条鱼。他三下五除二解了外裳灌注内劲朝那小乞丐兜头一扔,趁白衫翩翩晃花人眼的时刻闪身一退功成名就。
  白玉堂的外裳虽不厚实但很保暖,于衣不蔽体的小乞丐而言无疑是雪中送炭。女童被白花花的外裳吓了一跳,直至衣衫落下准确无误盖在她身上才回神,脏兮兮的小手战战兢兢碰了碰衣袖上的暗纹。
  白玉堂本不欲逗留,谁知那女童吸吸鼻子,压抑地啜泣起来,哭得伤心欲绝涕泗横流。
  白玉堂再不能闲作没事人,惹哭小姑娘这祸是他好心闯下的,拍拍屁股走人非他处事作风。他在离小乞丐半尺远处单膝下蹲,百思不得其解地问:“你哭什么?”
  女童正泪眼婆娑兀自伤春悲秋,猛然得此关怀吓得向后一倒人仰马翻。所幸白玉堂眼疾手快,一把拽了她肩头稳住。那女童与白玉堂大眼瞪小眼相顾无言了片刻,忽而双手合十坚贞不屈道:“别,别过来。”
  “不过见你哭得伤心,这才相问,”白玉堂一扬下颌示意那件外衫,“你若因此而哭,我取回便是。”多大点事,何必闹得栖栖遑遑。
  那女童迅捷无比地揪紧衣衫边缘,低眉顺眼怯生生道:“这……这可使不得呢。这衣裳已沾了乞丐的污气和女儿身的浊气,不祥得紧。即便少侠不嫌弃定要取回,我也断断不许它回头祸害少侠。”
  “你别装,我看得出你并不惧我。至于吉凶之说,我向来不以为意,”白玉堂足尖一点起身,韧劲十足的背脊轻倚廊柱。眼睑稍敛,显出几分睥睨来。“得了件衣衫不够,还装模作样骗我逗留,究竟,意欲如何?”
  行乞谋生之人练就的便是一张坚如磐石的脸皮。那女童被当面揭穿也不窘迫,沿衣衫领口一路按下几个黑乎乎的爪印,笑嘻嘻道:“少侠心善,赠此厚礼。阿花还未向少侠道谢,自然不能放少侠走。”
  白玉堂一敛眉,“阿花?”
  “这名是我自个儿取的,”女童头也不缩了背也不弯了,小小的胸脯一挺,凑近白玉堂蹦蹦跳跳道,“花可漂亮了。有花的地方,就有各种各样颜色。”
  “不错,”白玉堂感慨万分,“在街上随便捉些个花毛狗,十有□□都叫阿花。”

☆、第二章(3)

  那女童噗嗤一声笑得前仰后合,欠长的手指尖触及白玉堂腰际。“哎哟喂,阿花狗狗阿花,哈哈哈,没想少侠也颇熟识乡野民风。我那傻哥哥起的名儿,虎子,才是真的土。可当着他面又不好明说,只得扮个好妹妹的模样夸着哄着。”小嘴砸吧个不停,竹筷般的手也不闲,游走几下嗖的缩回。
  阿花动作飞快可白玉堂出手更快。只听一声惊呼,阿花跳着脚连连倒抽冷气,“哎疼疼疼,少侠大人大量饶命啊。”
  白玉堂拿捏了阿花手腕令其动弹不得,而阿花小手里攥的正是白玉堂腰上的钱袋。只可惜出师未捷,钱没偷到手还被人赃俱获。
  “却原来身怀绝技,”白玉堂冷笑道,拇指在阿花腕骨上轻轻一划。他本就不喜阿花心口不一说得天花乱坠,与先前在酒肆中遇见的小乞丐如出一辙,加之好心赠予外裳反遭算计,再无意与这些小乞丐纠缠。“听着,给你的就收好,不给的不可肖想。”
  眼见到手的钱袋还没焐热又被白玉堂收了回去,阿花两眼一闭小嘴一噘,哇的哭了个天崩地裂。
  红楼妈妈气势汹汹迈出大门,几十年骂街磨砺出的铁齿铜牙森森一露。
  “哭得厉害,搅了你们做生意,实属抱歉,”白玉堂先发制人,眉梢一飞痛心疾首道,“这女童是个乞儿,身无长物,思来想去只能将她以身抵押方可赔罪。不知群芳院内,可还缺下人。”
  阿花一听如堕冰窖,连假哭也再顾不得,赶在红楼妈妈故作骄矜捋开鬓发前抢先服软,摇摇白玉堂的衣袖。“喂!别把我送进去,成吗?”
  白玉堂五指一旋取阿花神门穴,狡黠一笑,“哭还不哭?”
  “不不不,”阿花的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贼溜的小眼神在白玉堂身上一瞟一瞟。“少侠说什么定当言听计从,再闹就让阿花五雷轰顶,呃,天打雷劈!”
  白玉堂心如明镜,这小乞丐若能言出必践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发的毒誓指不定加在了哪条叫阿花的狗身上。目光在楚楚可怜的小乞丐周边逡巡一圈,再绕过不耐烦地打道回府的红楼妈妈,凌眉一挑计上心来。“帮我找个人,找着了,恩怨两讫。”
  阿花黑不溜秋的脸遭眼泪冲白两道,也不知审时度势,“找人?不瞒少侠说,找人这活不好干。茫茫人海的,寻一个人就像大海捞针,每个三年五年的……”
  “阿花!”铿锵有劲的呼喊。白玉堂眼神一扫,所谓人生何处不相逢,来人正是那小酒肆中坑蒙行骗的小乞丐,自诩虎子的。
  见来了朝思暮想的救星,阿花那收放自如的眼泪当即开闸放水。
  然而意想不到,虎子这回没照例惯着阿花,反向白玉堂行了个不伦不类的大礼。白玉堂左手出掌真气一提,虎子这一拜硬生生卡在半空,上躯完成个虾球。虎子也是倔,上身一沉卯足了劲往下压,非行毕此礼不可。
  白玉堂猝然撤了掌力,趁虎子身形摇晃站立不稳之际蓦地发力。游云心法灵巧隽逸,那乍含乍吐的气息从斜刺里横生,令虎子再弯不下腰来。“何必行大礼,”白玉堂一按虎子肩膀将人抬起,好笑道:“我又非救苦救难的菩萨。”
  “过了这个村可没这个店了。此番不受,这日后想要也没地找去,”虎子把个粗短的脖颈一梗。
  白玉堂捉了阿花的手拎到虎子跟前,“这便是你那病重的妹妹?”
  阿花当即瘫软在白玉堂手里,上一刻还活蹦乱跳,下一瞬就有气无力喘息道:“哥,少侠……”
  虎子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僵硬地接过自家小妹,用讨来的几文钱将她打发走,这才领了白玉堂拐到一处斜角。“少侠放心,我们这群兄弟对这带熟,这群芳院的大洞小洞地道门窗一个都漏不了,绝不会让少侠欲寻之人就此金蝉脱壳。”
  “这回不谋财?”白玉堂不解,狗还改不了□□,这小乞丐怎就忽而转了性。
  “小半年前我与小妹身陷重危命悬一线,得一武林前辈相救,才留下这条小命。”惯会耍嘴皮子功夫的虎子竟一语带过,仰慕之情溢于言表,“我不懂什么劳什子门派心法,可少侠那提纵腾挪之术,显然与恩人使的是同一路数,均行轻快峻险,就像……就像浮在空中的云。”
  白玉堂不由对这小乞丐刮目相看了几分。这小乞丐便如未雕琢的璞玉,虽是半点功夫也不会,却能凭混沌感触一语中的,悟性非凡。无论轻快险峻还是浮云,都是他浮云纵之精髓所在。若所料不差,小半年前救下虎子兄妹的便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师父老人家了。至于一个不起眼的乞丐为何会身陷重危,白玉堂非刨根问底的好奇性子,也不再深究。
  虎子忐忑地觑了白玉堂一眼,忽把脸一抬,“若是认错了人便认错好了。人生苦短,总得干那么几件轰轰烈烈缺根筋的事儿。”
  栖息红楼的陆成面上风光无限,实则悔得肠子都青了,眼前水袖纷飞的美人熏得他头昏脑涨。当初临别之际,那黑皮展昭怎般约法三章来着?如今呢,不仅把人小师弟给占了嘴上便宜,还被打着从城东追至城西,最终一头栽入勾栏院退无可退。
  可陆二少也绝非池中之物,满腹的馊主意信手拈来。那双撩人的风流眼在水袖美人翻飞翩然的长裙上流连些许,突然就来了光。
  丝竹曼舞,熏香袭人。陆成手里捏一把金铢,施展漫天暗器手法洒出去。
  起舞的女子掩面后退,定睛一看方觉是价值连城的打赏,顿时喜不自胜。
  陆成像个大尾巴狼般欺近,摸上委然及地的长裙。
  群芳院为平康之坊,鱼龙混杂。
  偏侧柴扉直面一条人迹罕至的小巷。门内侧传来咚咚两声动静,外围一个活泥鳅般的小娃儿便冲对街另一乞儿打个手势,那乞儿得了讯又朝巷陌尽头打个呼哨,折返而来对号的鸟鸣,两长一短。两人互一颔首分道扬镳,门边小娃儿一屁股坐倒在地晒起太阳,另一乞儿蹬蹬几步闪身跑没了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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