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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鼠]剑河 (雁字翎)


  白玉堂早趁陆怀墨转而全力攻击展昭时反身浮回石壁,拿着布条另一头手脚并用往出口方向潜行。先与展昭一同扑腾上去是为了使陆怀墨误以为两人均在他身边转悠,也就再无暇顾及他的所作所为。展昭则负责缠住陆怀墨,使白玉堂能成功将布条另一端拴于离出口更近的位置。
  若非视线不好这两小娃早已是囊中之物,陆怀墨心下恼火,眼见展昭一团模糊跌倒在淤泥堆里,便又是一掌直击而出。
  蜷缩的展昭蓦然转身,一手尚捂在胸上压抑痛处,另一手狠狠插入淤泥塘里支撑上躯。
  陆怀墨这一掌纯属烦躁郁结欲拿这小兔崽子泄愤,又不能用力过度将人拍死了,故其势其劲与先前一掌相较减了好几重,在速度上也慢了不少。欺近而视,才发现展昭并无预想中的惊恐亦或是怒意,只用一对波澜不惊的眼逆视。陆怀墨被这不痛不痒的眼神弄得愈发恼火,掌力越聚越厚也越集越缓。
  浑身瑟瑟发抖的展昭猛地曲起双腿,继而下了死命往淤泥里狠狠一掀一蹬。沉寂了千万年的淤泥因这掀搅四下乱飞,洋洋洒洒游散开去,瞬间铺天盖地遮迷视野。湖底腥味也在展昭这根搅泥棍不遗余力尽心尽职的搅和下飘得到处都是,即便运气屏息之术不纳入水流也被熏得够呛。
  展昭坠入污泥中后发觉此中滋味一言难尽,乐善好施从不藏着掖着的展大善人灵机一动就有了如此神来之笔。陆怀墨真就被几抔淤泥给禁锢住了。目不能视又臭气熏天,再不能若之前一般轻而易举寻着气息把人揪出来。
  果然改不了投机取巧的本性,别出心裁的鬼主意一箩筐一箩筐往外倒,在最危险绝望的时刻还能玩出层出不穷的花样。
  展昭依从记忆摸黑爬回石壁,咬牙伸手揪住布条,双脚在石壁上用力一踹。哗啦啦水波纷纷四散,他就抓紧了布条迅速滑向另一端。白玉堂前行速度虽比乌龟快不了多少,却到底磨蹭到了出口周边。展昭划近了一把将人捞住搂在身边,借力一荡又遥遥跃出一段。
  此刻那些难得蹦踏的淤泥已渐渐回归湖底,陆怀墨凝神一找发觉两小娃不知不觉竟逃出如此之远。大惊失色下身躯平行四肢舒展,手足划动鱼贯而出直往出口处游来。
  此处出口镶嵌于边沿石壁上,穿过一条只能容两三人并行的隧道便能直达山麓。展昭受创之下气息运转不似原先顺畅,抱白玉堂的手也是微微颤抖。白玉堂反手环了展昭腰身往出口处拖,两人同心协力跌跌撞撞好一番总算抢在陆怀墨之前到了隧道洞口。身后磅礴浩瀚的水流已追至脚后跟,两小娃亟不可待一头往里钻。
  咚的一声闷响,两个脑袋不负众望地撞到了一起。
  展昭揉着火辣辣的鬓角龇牙咧嘴,不顾白玉堂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的凶神恶煞神情将人一把扔进洞口。下肢被陆怀墨穷追不舍附骨之疽一般的掌力波及,又是一阵撕心裂肺几欲头晕目眩的疼痛。求生的欲念在生死逼迫之际迸发,属秤砣的展昭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整个钻入隧道。
  陆怀墨的一掌势如雷霆拍在洞口,堆叠的石块轰隆隆咆哮着滚落倾轧。展昭回头心念一动,继而凝神、聚气、出掌一气呵成,强忍内伤一掌打向洞口上沿的石头。这一带石头原本便不若其余地方夯实,在展昭的十成力冲击下轰然倒塌。

☆、十一章(1)

  山崩地裂也无非如此震耳欲聋。展昭在洞口坍塌的那一刻松了口气,疲软痛处却在这时连绵不断侵袭。一手捂了胸口艰难匍匐,不多时便追上白玉堂与之并驾齐驱。
  隧道无光,伸手不见五指。
  黑暗中白玉堂揪住了展昭的手臂,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在他任督要脉处戳了戳。猫儿猫儿,你受伤了。展昭反捉了白玉堂的手将人一搡,不打紧,赶紧走吧。白玉堂身小,灵巧一钻便绕到展昭身后,在他窄臀上用尽气力一推,那股子神气活现大言不惭劲活灵活现,猫儿,爷带你出去。
  谁带谁啊。展昭微微一笑,大人不记小人过由着他去了。
  这隧道虽不是九曲十八弯却并不好行,时而会摸到些古里古怪触感稀罕的玩意儿。看不见是何物,也因此更令人瘆的慌。白玉堂时不时晃荡到展昭边上冷以嘲热讽的方式嘘寒问暖,偶尔还以自身修为相助一把。白玉堂的援手于展昭而言不过是杯水车薪扬汤止沸,然而莫名将周身脉络都熏暖了。漫漫长途不知何处是尽头,两人却依然没心没肺几乎是乐不思蜀。
  不知爬了多久,漆黑深处闪烁一缕幽幽暗光。这是隧道尽头,他们即将重见天日。
  展昭心下狂喜,忍不住拉过白玉堂抱住。玉堂,我们要出去了,我们要出去了!小家伙近贴的身躯几不可觉颤动,展昭轩眉一蹙,探向他的口鼻和脉息。
  水中憋气太久,白玉堂已是到了极限。
  幽光就在跟前,白玉堂却再难支撑片刻。原本还能凭意志强自压抑身躯颤抖,而今那压迫的窒息感攫死了周身每一寸知觉。手脚蓦然变得冰冷,难耐的挣扎变成了猛烈的抽搐,不顾一切地渴望能抓住救命稻草。那丝幽光也变得不再真切,唯有咫尺近畔这只猫的轮廓诡异地清晰起来。
  溺水时分,深埋的恐惧和无助都大肆侵犯。
  展昭一用力按住半昏半醒浑身扑腾的小家伙,伸手抬起他的下颌,俯身渡气。
  展昭张开嘴,悉心地将小家伙微凉柔软的唇整个覆盖。
  白玉堂仿佛久未沾酒的酒鬼,贪婪启唇一张一翕攫取那甘甜润泽的气流。久旱逢雨的唇舌宛若深山老林里饥不择食的野兽,横冲直撞蛮不讲理。
  慢点慢点,都是你的没人与你相争。展昭哭笑不得地抬手轻轻拍了拍白玉堂僵硬的后背,放任周身气息往口舌流转,尽情满足这只饿死耗子。在水下呆了那么久,还要与陆怀墨斗智斗勇斗厉斗狠,展昭本身也不好过。几番真气运行下来,他也隐隐感到力不从心。
  一口气渡得两人死去活来。
  白玉堂不再碰到什么抓什么,手舞足蹈的身躯安静下来。下一瞬那冰凉的小爪啪嗒扣上展昭的鼻子,满脸嫌弃地用力推开——无出其右的过河拆桥卸磨杀驴之举。展昭摸摸惨遭毒手的鼻子,欲哭无泪地携了白玉堂的手朝洞口处挪。
  毕竟是由外渡来的气不比土生土长同根同源的气流能循环往复,白玉堂没撑上多久便又觉窒息难忍。展昭当即轻车驾熟覆上唇舌,又是一口缠绵悱恻的气流渡过去。
  如此一而再再而三渡气三次,这两不分彼此的尔汝之交总算挪到了出口边缘。从上方隔了重重水波辉映的星微光芒亮得晃眼,点缀在他们墨黑色泽的眸子上,华光潋滟。二人俱已沦落至穷途末路山穷水尽的地步,若非熹微就在眼前,恐怕机关算尽逃了那么久也逃不出个死字。
  展昭率先探身出洞,如出窝的猫一般伸个懒腰舒展活络僵直的筋骨。继而转身,一手扒拉洞口一手去拽白玉堂。此处水流不若寒潭沉寂,贴身流过力道不小。然而死里逃生的曼妙滋味不可言宣,展昭沉湎于此中喜悦也就未加留意。
  白玉堂像个汲汲皇皇的糯米团子迫不及待滚了出来。未雨绸缪的展昭一把将人接住,同手同脚踩着水在湖底风雨飘摇。
  原先在寒潭湖底,两只旱鸭子使出浑身解数还能在进进退退中勉强前行,但如今颠来倒去许久也没遂了他们意愿。倒也不是原地踏步,而是朝一个未知的方向及其缓慢迁徙。移动的速度逐渐快了起来,水流附加的力道再不容忽视。
  展昭毕竟较白玉堂心智成熟,在如此气息稀薄几欲昏厥之际还是觉察出了危险。拼着最后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打量起自身所在。窒息溺水感总算在强大的意志力下偏居一隅,神思终得以分辨所处境地。这一清醒令展昭大惊失色,他们正被水底的暗流带向一个巨大的漩涡,翻卷的水流张开倾盆大口等待到嘴的荤腥。
  千算万算,也没算到湖底的漩涡暗流。一出狼窝即入虎穴,展昭终于身体力行尝到了能生生逼到人哭爹骂娘的奇遇。
  白玉堂又一次到了憋气极限,整个身子不自觉直打哆嗦。展昭给白玉堂渡了三口气,此刻自身气流已是捉襟见肘左支右绌,再不能有恃无恐矜贫救厄。湖底这漩涡也是个贯会恃强凌弱的,趁火打劫勾住了展昭的脚踝。
  都道人欲与天抗争,那是自不量力蚍蜉撼树。天既要人死,变着法都能收了人的三魂七魄。展昭向来信命却不服命,他不肯就这般顺其自然尸骨无存草草一生,更何况……还有挂在身上这只耗子。这耗子背井离乡丢了锦衣玉食的大爷生活跟他上天鸾受苦受累活受罪,就算是舍身取义也不能让他陪自己殉葬。
  白玉堂死死抓了展昭的衣襟,气息的不顺已令意识模糊不清。恍惚中双唇被强行撬开,灌入的气流源源不断带着些破釜沉舟的决绝意味。神思逐渐明朗,焦距一落便是展昭一脸羽化登仙的飘渺笑意。
  展昭启阖唇齿,俊秀温润的眉眼噙了若有若无的浅笑,像个撒手人寰看破红尘下一刻就圆寂升魂的得道仙人。他说,玉堂,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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