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门熟路的拐过一个漆黑的巷口,展昭体贴的递给林君浩一个火折子眼神不由自主的瞥向背上负着一人的白玉堂。
林君浩会意,将火折子吹凉帮双手有些不便利的白玉堂照亮脚下的路。可心思却依旧在体虚病弱的秦子衿身上,只可惜他同秦子衿都穿了一件兜帽披风都看不太清面容,也就只好在心里祈祷她没事。
也不知过了多久,展昭终于在在一间古朴的民居前站定脚步,看着眼前两扇似是饱经风霜还泛着泛黄岁月味道的大门,那双手却始终没有来的及叩响那扇门。
白玉堂静静的站在他身旁,终是缓缓伸出手握着展昭温暖且还带着薄茧的手掌叩响了那扇门。
来应门的是一个胡子花白,脊背佝偻的垂暮老者,那老人盯着展昭看了半饷,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噗通”一声跪倒在展昭跟前,哽咽道“表少爷,老奴可算把您盼回来了。”
展昭看着老人老泪纵横如同枯树皮一般的脸,心头一跳蓦地闪过不好的念头,急忙扶起老人,颤声道“忠叔,家中可是出了什么事?”
“家中有谁病了吗?”
那老仆重重的握着展昭的手,摇了摇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指着西边的卧房示意展昭快去看看。
展昭有些为难的看了眼刚把秦子衿放下来还在一旁整理衣衫的白玉堂,不知道该不该向白玉堂解释些什么,白玉堂抬了抬眉同展昭的视线一交汇嘴角便勾勒出一个微笑。
“你快去吧,有什么事这边不还有我么?”
说完白玉堂还顺势推了展昭一把,展昭感激的望了一眼他,便急急忙忙的向院中西边的卧房走去。
白玉堂抚了抚突突跳的额角,有些力不从心的扶住半开的实木大门,却一个不稳险些跌到,好在立在他身旁的秦子衿恢复些气力稍稍替他稳了稳身形,这才没有让他显得过于狼狈。
老仆神色虽是悲戚得很,但却及时的发现眼前这三人面色皆如土色定是连日奔波劳累的紧了,再加上他们是表少爷的朋友,自然也是需要好好款待的。
忙褪去脸上的愁容,殷切的上前关怀道:“三位是从哪里来?怎么满身尘土,如此疲乏,可要老奴引三位前去休憩。”
白玉堂强打起精神,堪堪给老仆回了一个礼“多谢老先生!”
那老人只是笑着摆了摆手,看着白玉堂苍白的脸色不由得有些心疼道“你们即是表少爷的朋友便也跟表少爷一同叫老奴忠叔吧,老先生什么称呼简直是折煞了老奴。”
白玉堂低头应了一声,低低的跟着叫了一声“那恭敬不如从命,烦请忠叔带路吧。”
林君浩在一旁扶着秦子衿,看着白玉堂过于苍白的脸刚想说些什么,一旁的秦子衿却只是拽了拽他的袖子,示意他不用开口。
林君浩也只是淡淡的和秦子衿交换一个眼神,慢慢的挪动步子跟上白玉堂。
白玉堂跟着忠伯走了半饷,在拐过一个院门的时候,原本昏昏沉沉脑袋突然变得清醒起来,发现自己脚下踏着的青石地砖直直的往同展昭相反的方向延伸而去。
他蓦地顿下脚步,偏过头看了眼身后相互扶持的两人,急忙向面前越走越远的佝偻背影喊道“忠伯,我们难道不和展昭住同一个院子么?”
那个老人宛若残烛般的身影蓦地一顿,良久都没有回过神来。白玉堂自知自己失言,自己既然为客那就也没必要去追究住处在何处,但他终究还是担心展昭。
忠伯告诉展昭的那件事虽然没有直言,但是展昭脸上的神色却是没有办法掩饰的,那样浓重的伤感。
究竟在展昭不在的时间里,遇杰村还是展家发生了什么?
忠伯弯着腰,低低的咳了几声,那一声声咳嗽声回荡在秋叶慢慢的院中,似是可以传到与之相对的西苑。
“往后几位还是少去西苑吧,那里……有些东西并不值得你们去深究。表少爷他……也不会希望你们涉险的。”
“病魔……是不会顾及你的意愿而去改变既定的结局。”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部 写 战场狼烟
会不会不招人喜欢?
QAQ 但是真的好喜欢战场狼烟
☆、章七十三
作者有话要说: .... 最近 心情欠佳。
更新不勤奋了对不起
章七十三
【夜色深沉乱重疫,千里托信烽烟起。】
深秋隽夜,点点薄雨如帷幕般细密而下。伴随着雨滴而来的迷雾趁着夜色晕染开来,给人一种宛若仙境的错觉。
丹辰慢慢的打开轩窗,看着窗外雾蒙蒙,雨密密的景色,紧抿的唇角勾勒出一个淡淡的苦笑,这是他这么多天来难得的一次真实情感。
他从袖中摸出一个短哨,一声轻啸过后似是从天边飞来一只通体玄色的苍鹰。
他不急不慢的取下绑在苍鹰脚上的铜管,驱散苍鹰后展开后细细的拜读。
"立冬……还有半月有余。塞北下了第一场雪后,一切便也就尘埃落定了。"
丹辰卷了卷朱色绣金纹宽袖,隔空用内力将手中的纸条震碎,似是呢喃一般低声道道。
眼神慢慢的瞥向窗棂的另一侧,语气突然带上了冰寒"你要的东西,到了立冬便会有人送过来。介时这里的一切便也同我无关了……"
他转过身,毫无顾忌的将袖中的梅花针滑到右手中,指甲修剪得整齐的细长捻着长针泛着慎人的寒意。
"到时我便要带朱砂回玉龙雪山。你莫要阻拦……凝碧。"
伴随着一声熟悉的低笑,凝碧依旧一身蓝色罗裙妙曼的身姿不减丝毫风韵。
她以袖掩唇,低低地笑出声"丹辰,纵使你有鬼才之能那又如何?朱砂已死留下的只不过是一撮没有价值的骨灰,你却依旧放不开。你最大的弱点便是你那颗不愿滥杀无辜的心。"
凝碧定定地盯着丹辰有些不自在的侧脸,毫不留情地点出他的痛处"天波府的那封信不是你不敢拦或是拦不住,而起你不愿意拦。"
白皙的手指紧紧地捻住长针,却迟迟没有发力。凝碧侧目而视,抚去手感尚好的蜀绣宽袖因靠窗而上溅到点点水渍。
细软的声音宛若一把尖刀,直接挑开丹辰心上的那层保护扎到最深处。
"做到这份上,你还在不忍些什么?塞北军民就算是灰飞烟灭也还是同你无关才是,亲手毁掉他们生机却又适时留下一丝无望的机会。"
凝碧的话一句接着一句将丹辰的心伤的鲜血淋漓,可就算是这样他却是一身红衣,越是满不在乎的玩弄着手中的长针,好像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一样。
"丹辰,你的愧疚。对你……没有好处。"
丹辰抚了抚冰冷且带着水迹的窗棂,游离的目光空荡不知落于何处,僵硬的嘴角拉扯出一个绝非真意的笑容。
"你想要放展昭一码,可我断断不会让你如意。若是展昭逃出常州府一步,一切便会化为乌有。"
丹辰微微侧过剑,满是水迹的手指透着彻人的寒意。
盯着凝碧那张过于惨白的脸,似是想要透过那过于虚假的面皮看到底下的表情。过了良久,叹了一口气道"你有你的信仰,我有我的追求。道不同,何必同谋?只是希望你断送了这么多性命后,能够如愿。"
——————————————————————————————————————————
西苑的烛火一夜未熄,秦子衿透过门外细密的雨帘默然看着对门屋檐下身着一身青石色长衫的白玉堂。
更迭的雨丝在他们面前隔下一段不大不小的距离。他微微抬了抬眉眼,视线同秦子衿交汇到了一起。
他眸中毫不掩饰的担忧和淡漠,全部尽数教秦子衿看了个透彻。
想到之前忠伯沧桑的忠告,秦子衿有些不忍终于拾过手边的宗竹油纸伞,撑伞拾级而上。
不过四五步路她便在白玉堂面前站定,细细的雨点打在单薄的伞面上,滴滴答答的滴水声穿杂着冷如珠玉一般的嗓音"白大哥,忠伯说的瘟疫并不是什么传染的病症,展大哥不会有事的。"
白玉堂看着眼底那洁白的伞面,漆黑的眼眸隐下重重惆怅,往前下了一级石阶走出屋檐的遮挡,淋着细雨,白皙的手指慢慢的抬起低垂的伞面。
定定地看着伞下秦子衿踌躇,惶恐的神色。淡然道"猫儿叔父同侄儿得的那种瘟疫,你熟识对不对?"
秦子衿低着头,咬了咬水色的唇下定决心一般抬头看向白玉堂,道"那根本不是什么瘟疫,那是一种慢性毒而已,只是毒性蚕食内腑单看外表只当是寻常瘟疫而已。"
白玉堂束在脑后的发被雨打湿,冰凉的雨滴划过眉眼脸颊,直接钻入领子里,传来阵阵凉意。
他慢慢的收回手指,目光略过伞面不知落向何方。手指间的水渍顺着指尖落在沁满雨水的石阶上,融入万千雨丝中。
一袭青衫的白玉堂,看着院门尽头缓缓逼近的一片油纸伞面,摇了摇头长叹一声"风雨如晦……"
话音刚落,林君浩的声音果然就由远及近徐徐传来"白兄,白兄。有你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