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毕竟年轻,借此发兵的话首当其冲的便是镇守边关的……杨家。
就在他同白玉堂赶到永安前,朝廷刚准了杨家的请战,若是现在出事。
展昭抬头看着客栈黑底黄纹的牌匾,心头沉闷的几乎喘不过气来……
永安镇中有了外帮密探兴风作浪,这样的事情若是由一个名不见今转的平民来做自然达不到那效果,能有人在旁敲山震虎,鼓励老尚书进言的,只有号称右相首徒的永安县丞,谭殷。
而可以控制住谭殷的也只有他们手上的那个人了。
在展昭想明白这件事后,浑身也不由得泛起凉意,没敲房门愣愣的直接推门而进。
房门打开后的冷风,从门口灌进室内,将房内正襟危坐,一言不发的三人冷得一个机灵。
展昭抬眉看了看四周,听着楼下嘈杂的人声,转过身猛地将房门关紧。
才回过神,走到白玉堂身旁的座位坐下。对面的林君浩就迫不及待的道"展兄,你可回来了,方才我下楼用饭才发现,现在满城都在通缉我同子衿。"
展昭摆了摆手,示意林君浩不用再说下去了,皱着眉头同白玉堂交换了一个眼神。
"不用说了,街上已经贴满了辑捕公文,我想没多久这件事就会捅到常州府衙那边。换句话说我们现在在整个常州府的处境都十分微笑。"
林君浩都被展昭过于严肃的脸色吓了一跳,有些难以置信,现在自己的情况"谭兄,谭兄不是知县么,若我们同他解释……"
"哼,能发下辑捕公文必须要县丞审批,而这个县丞便是你口中重情重义的谭殷……你现在还能有什么退路?"
白玉堂摸着薄胚瓷杯的细致釉纹,冷冷的低笑一声,狭长的凤眸带上凉薄的寒意。
秦子衿抱着双臂,漆黑的眸子敛起眼底的情绪,不发一言只是定定的盯着同样不发一言的展昭。
展昭迎上她的目光,伸手抚上腰间的佩剑。
"此事不光是关乎你我性命,更无法预料的后果怕是还在后面。"
☆、章七十一
作者有话要说: 哎哎哎?不大对啊.....
末点居然会比前一张高一半! 我木有弃文大伙不用这么急切看后文啊
QAQ 虽然更得是慢了点
但是我正在突击结束啊
对了做个调查,第二部 同学们想看不
因为我写文实在是太冷门了
我要掂量着 和编辑报备啊喂。
章七十一
【局中局难言疾苦,迷踪迷积郁其身。】
白玉堂和展昭一前一后将改扮装束的秦子衿和秦琤护在中间,尽力观察着周围的情况,掩护着二人一刻不停地往城门赶。
在路上白玉堂有过几次不自然的咳嗽,引来展昭频频关切的目光,虽然白玉堂示意他没事,但是展昭还是放心不下。
先不论白玉堂体内的毒是什么人替他压制住的,光是那个武功心计都胜他们一筹的丹辰的行为也足够让他们摸不着头脑了。
现在能做的只有尽一切可能逃出永安县城去,尽快将这边发生的事情传递出去,否则圣上一下旨,边关无事那还好说,若是真的有什么闪失……杨家可就危险了。
城门就在眼前了,展昭心中的不安却愈发强烈起来。
果然在白玉堂顺利的通过朱漆大门正要向城门外跨出第一步时,他的身影却蓦的顿住了。
走在第二个的秦琤也不由得停下脚步,因为穿着厚重的兜帽衫他只能疑惑地看着白玉堂挺拔的背影不发一言。
白玉堂不动声色地将手附上腰侧从不离身的宝剑,浑身都绷紧了作出一副防御的形态。
展昭也明显发现了白玉堂的反常,可是碍于周围来往的人群同官兵。他只能尽量装得自然一些同时安慰好林君浩和秦子衿。
"白大人,又何必如此紧张?在下来此地又不是专程来取各位性命的?"
熟悉的邪魅声线,教躲在林君浩身后的秦子衿浑身一颤,低声的反问道"丹辰?"
而展昭早在来人出声时明显的察觉到白玉堂过于紧绷的神经,便摸上从不离身的袖箭将其隐于袖中,同白玉堂比肩而站。
眼前的男子皮肤白皙风姿阔绰,身穿艳红的外袍袖口同衣领处都绣着繁杂的金丝绣纹,一头乌发及腰未束俊美的脸上的笑容虽温润但怎么也抵不过周身透出的一股杀伐之气。
展昭从头到尾将此人打量了一番,心中大致明白白玉堂如此如临大敌一般是为何。
单从外表看怎么都似是一个平常富家公子,但那眼底的煞气却是骗不了人的。
白玉堂抚着剑柄的手微微沁出薄汗,在他以为丹辰会找准了时间冲上前来拼杀时,他却只是摇手唤来一旁的仆役,遣散了周围闻讯围过来的官差。
周围碍事的人散了,但白玉堂也没有因此放松警惕,右手拇指亦是慢慢的将剑脊拨出半寸。
丹辰的视线来回地在四人之间游移,白玉堂的小动作并没有逃过他的眼睛,他低笑着拢了拢衣袖。
刚攥紧的衣袖却又慢慢松开,笑声越发的放肆"展大人又何必如此紧张?我对其他人的命我一点也不感兴趣,我感兴趣的只是展昭你……"
清冷的语调加上过于慎人的低笑声,只听得白玉堂心头一跳。
还未及思考,身体便已经先一步做出了反应。利剑出鞘,一身雪色衣袍迎风飘扬。
丹辰低笑着撩了撩袖子,似是无意般摆弄着袖中闪着寒芒的杀人利器。
"大宋有此般侠义昭彰的义士,倒真是那位生性多疑,好大喜功帝王的福气。"
说完,丹辰白皙的手指从袖中捻出一物在手中把玩一番,定睛一瞧却是细长的梅花针。
修长的指间梅花针上下翻飞,叫人琢磨不清他的意图。
隐约透着绛色的眸子大有深意的看了眼白玉堂苍白的俊脸,慢慢的将手中梅花针置于唇下,寒气逼人的利器映照着邪魅的笑容。
"若是吾主能得到你,何愁玉门关内无人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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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意深远,愈发浓重。临近霜降红叶染透朱色,不似玉龙雪山上长年不停的雪那样白的不染凡尘。
"凝碧,汝心动情则必祸之雪山派,介时就算天山女神也解救不了汝之灵魂。"
蓝衣女子重重的放下手中青瓷掌风凌厉一掌劈下,还带着余温的茶水撒了满桌手上却未带一丝血迹。低喃道"天山女神,救赎灵魂?朱砂都救不了何谈救赎我的灵魂……"
她愣愣地看着自己右手背上不知何时染上的一片墨菊瓣,心中却不似平常那般果决。
看着看着那墨色的花瓣竟透出了点点朱色,凝碧慢慢拾起花瓣放入口中慢慢咀嚼。
苦涩的香味就这样在味蕾间弥漫开来,硬如生铁的心肠渐渐变得柔软,抬起手猛地结下脸上那张虚假的面皮,微微闭上双眼眼角隐隐有了湿意。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突兀的叩门声,她连忙带上桌上的面具,整理好妆容正襟危坐"进来。"
门应声而开,走进来一个作侍女打扮的女子,那女子低着头只将手中的铜管递给她,垂首道"碧主子,这是方才任叔那边送来的。"
凝碧接过铜管打开纸卷后,粗粗的扫了一眼上面的内容,垂手思虑半天方才道"叫北厢那边招呼谭大人的人多用点心,莫要出了差池,尤其是照顾秦公子的,每日按时按量的药定要看着他喝完,明白吗?"
那侍女站在原地应了一声,却没有过多的动作还是站着显得有些纠结。
凝碧眉头一跳,淡淡说道"还有什么事?"
小侍女头低的将将快要埋入怀里去了,低声道"属下无能,没能拦住家主。家主方才听到县城里线人回报,就急匆匆去城门截人了。"
"荒唐!"凝碧脸色一沉没能控制住手上的力道,一掌拍在上好的楠木桌上,将原本桌面上散碎的茶杯碎片尽数扶于地上。
"丹辰那个匹夫!他还当自己是党项族曩霄帐下无所不能的谋士么?如此作为堪坏我大事!"
凝碧拂袖起身在屋内来回走动,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又是一名仆役从大开的门外闪进内室,伏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道"碧主子……北厢里的那位……不……不大好。"
这个消息直在凝碧心头炸开一个响雷,她皱着眉头看了看身边的两位仆人,突然除下发髻上血玉鬓釧递给立在一旁的侍女,说道"你去找家主,叫他放他们出城但是要防备着他们不能让踏出常州地界一步。立刻,马上!"
"是!"侍女应了一声,立马从半开的窗户中窜了出去,几个起落便消失在了林立的楼阁间。
看着侍女隐了身形之后,凝碧无暇顾及散乱的头发,只朝身边的仆役急忙道"去药房取了我的药箱来!"
刚说完,她便提起裙摆头也不回的朝那个熟悉的地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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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昭将手腕上止血用的布条绑的更紧了些,抬头看了看远处渐渐沉入地平线的夕阳,先给了身旁白玉堂一个安慰的眼神,垂了垂眼帘看了看身后步履蹒跚的林君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