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世果决,沉着。该段则断,绝对不会因为这些本可以就这样置之不理的麻烦事情去故意绊住自己的手脚,这个情劫,是他自己自愿挨的。
屋檐底下落下的一圈圈浅浅水渍,见证了昨晚那一场细无声的绵绵细雨。
他有些茫然的伸手触了触屋角下一滴还未来得及落下的雨滴,液体流过指缝的凉凉触感教他手掌微微轻颤。
极目远眺,湛蓝的天际间澄澈一如往昔,只是不知明天的天空是否会如今天的那般明晰。
玄色的缎面快靴轻轻的踏上船舱的木制地板,他回头看了看隐匿在晨间氤氲的雾气间的秦阳山,不知为何突然想起那漫天芳华灼灼的桃林间,才子佳人,琴瑟和鸣,起舞惊鸿。
青天桃林,见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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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可以时光倒流,那么回到那个决定了一切的瞬间。姐姐是否还会义无反顾的选择舍弃原本的相貌,为了所谓的执念去抛弃一切。
自己的决定是否也会如今日这般优柔寡断?
细细的擦拭着夹在手指间的银针,脸上的表情却是变幻莫测。
下了一夜的雨终是在天亮前渐渐的停了下来,她伸手轻轻的抚摸着银针那还妄自闪烁着银芒的,原本平静的宛若一潭死水的心境却蓦地荡开一阵涟漪。
“笨朱朱,要早些回来啊……”
“不要,我不要走!我要和秦郎永远在一起,好妹妹你帮帮姐姐吧。”
“朱朱,最近和你姐姐在中原过得好么?听说中原有个地方叫什么苏杭的美的可比天堂,若是得了空我们一起去……”
“好妹妹,姐姐对不起你,可是姐姐已经不能回头了……”
“傻朱朱……”
“妹妹……”
两个声音一直在脑中不断的纠缠,时而是宠溺的男声,时而是清丽阴狠的女声,她夹杂在两个声音中间进不得退不得,心中百般苦涩,近乎纠结的疯魔。
“杀戮之门一旦开启便再也无法回头……”
心绪再也无法平静下来,抚摸着银针的手指不住的颤抖着近乎会让那锋利的银芒在指尖留下朱色的痕迹。
这双手早已沾满了鲜血,带着这样一副满是罪孽的灵魂去找他们会不会……太奢求了。
白玉堂皱着眉头立在秦府大门前的拐角后,视线一直没有离开门前这条大道的尽头,神色焦虑就像是在等着什么人一般。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蓝色的挺拔人影从天而降,白玉堂眉头皱的更紧了,雪白的衣袖挥了挥四周因为蓝衣人的动作而翻飞起来的尘土。
“找几个人问话怎生也这么慢?”
蓝衣人满不在意的替白玉堂顺了顺耳边的鬓发,嘴角的笑意从见到他以后就没有放下,笑着回道:“之前那家卖香料的老伯摊子换了地方,我找了好久才寻的,果真那些香料除了绮红楼还有人曾经不间断少量的购买过,只是分量少隔得时间也长,那位老伯也并没有多做留意。”
白玉堂一边听着一边缓缓的点头,思及之前收到的信上所提及的事情,心里的推断反而更加坚定了几分,看着展昭一身蓝色的便装脑中却突然浮现出那人穿着绛色官服的模样,随即一拍脑瓜。
“这件事大可禀告包大人,这样我们今日的行动也可多做一份打算。”
展昭尔然一笑,扯了扯袖口,一副早就知道的模样。
“展某可自是办妥了,连夜飞鸽传书就到了,估计这会包大人的印鉴已经快码加鞭到了常州府,再过了晌午就能到永安县城了。对了,昨晚连夜赶路的时候也没见你好好休息,怎样累不累?”
说着眼睛却顺着白玉堂听到这话时舒展开来的眉眼望去,神色的却不似白玉堂那般焦急只是静静的保持着脸上的微笑。
白玉堂不好意思的白了他一眼,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慢慢的同他错开几步,白皙的脸颊上微微染上了淡淡的粉“累什么?你又把五爷我当成是瓷做的了。”
展昭无奈的摊了摊手,肩膀一松,脸上的笑容却是越发肆意“是是,展某知错了。以后都听的五爷的可好?”
“你……”白玉堂一甩衣袖看着蓝衣人一脸无辜的扯了扯他腰际的玢带,顿时有些无言,一个“你”字半天吐出两个字彻底缴械投降“贫嘴。”
蓝衣人顿时笑开了,三步并作两步直接走上前只想把他好生额搂在怀中,亲近亲近这薄皮的耗子。
“展兄,白兄……”街角蓦地飘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只炸的两人瞬间跳开来。
那人身上穿着华贵的绛紫色长衫,梳着精神的发髻,人还是他们从前认识的那个华美公子,只是脸上的神色却是憔悴不堪,眼底下甚至还有两抹重重的青黑。
他缓缓的踱步上前,似是并不在意方才二人在隐蔽的街角处的种种亲昵的行径。只是步态沉静自若的走到白玉堂面前,略微有些干裂的唇瓣缓缓的吐出几个字眼。
“小生,自当鼎力相助。只是介时还请二位定要保全秦琤同秦子衿的安危。”
白玉堂同展昭相互对视一言,眸中的神色已是不言而喻,这次一次性全部揭开,所有的谜底便在那人身上。
“白玉堂/展昭,定不负所望。”
作者有话要说: 进展 瞬间变得 跳跃了...
看的一头雾水的亲,可以回头通过细节来看
香料,绮红楼的尸体,林君浩之前穿成那样是为了混在别人之前第一个去看尸体
展昭总是突然晚上就不见了 其实是去调查了
因为逻辑思维一直很混乱所以.....写起来真的很不顺手
大家见谅
☆、章五十六
章五十六
多年的机缘巧合,寻寻觅觅的良人。
哪个是真,哪个又是假?
林君浩接过一旁朱砂递过来的杯盏,轻轻的撇开浮在上面的茶沫,就着里面在茶水的作用下上下翻腾的碧绿茶叶缓缓的抿了一口。
霎时间清凉的液体顺着口齿间慢慢的滑入咽喉,一股子芬芳的香味沁入口鼻,浑身舒展的说不出的快意。
他慢慢的合上杯盖,慵懒的眉眼一一扫过在场的几个人,依旧一身蓝衣的窈窕女子,红衣冷漠的婢子。
“林公子,此次前来可有什么打紧的事儿?”
凝碧示意朱砂退到自己身后,笑的眉眼弯弯连带着身上这套看似平常无比的湖蓝色衣裙也跟着绽放出不同于往时的光彩。
林君浩摸了摸下巴,似是在思量自己需要说的话是否可行,随后也学着凝碧的回给她一个微笑,只是看着主仆二人的眼神也是不由得凝重了几分“若说打紧也算不上,只是前些日子小生答应一位挚友要为他重新开窑烧制白瓷琉璃盏,怎奈家中烧窑的古书上巧巧缺的就是那几页记载了烧制方法的书页,小生遍寻古书无果所以只得……”
凝碧歪了歪头,湖蓝色的长袖曼曼纤纤,单手接过朱砂送上来的糕点,从瓷盘中拾起一枚,略长的透明色指甲轻轻的扣入,过了良久终是抬起头,笑容依旧温婉贤淑,隐在发髻间的碧色发簪下的流苏隐隐摇动着。
“相公今日身子不大好,不知林公子可否见谅,改日再来。”
林君浩微微挑了挑眉,视线若有若无的横向大堂里过于安静的房梁,他抚了抚头心中转过千百个对策却是没有一个说的出口。
却在这时一个清冷却不时力道的声音从门口响起“林公子暂且留步。你要的古方,我已经寻的。”
林君浩循声朝门口处望去,一袭青色绣裙,家常女子的打扮。熟悉的身影,熟悉的清淡气息,熟悉的无措感。正是她的一颦一笑一直牵动了他的心。
原本偌大的厅堂内竟是伴随这她的出现瞬间陷入了一片沉寂中,宛若一阵结满了冰霜的寒风猛地席卷过后一般,气息全乱了,尽是透着无尽的寒意。
终还是凝碧一拂衣袖,湖蓝色的衣裙霎时在原地绽放出一个优美的弧度,相似的清秀面庞上印满了透着隐隐假意的笑容“子衿?你怎么来了,身子可有大好?”
秦子衿脸上的表情却是没有过多的波澜,视线似有似无的瞥过凝碧“多谢嫂嫂挂心,子衿没事。”说完后便默不作声的走到林君浩跟前,从袖中摸出一张折叠得规规矩矩的宣纸。
“这里写的应是最为详细的了,你且先收着。”
林君浩缓缓的伸手接过宣纸,熟悉的微凉体温,熟悉的语调……还有……他的视线微微有些偏移竟是不知怎么的看到秦子衿领口处隐隐绰绰的红绳,心中霎时像是有无尽压在心底早已变成死灰的情感尽数开闸放出。
似有千言万语,千百个疑问想要说,可最后却只得化作两个字“多谢……”
“嫂嫂……哥哥他……有些不大好,可否容我前去探视。”
凝碧微拢的手指一颤,就连那脸上原本带着虚情假意的笑也是一僵,芊芊素手尽隐匿于宽大的衣袖下。
纵是有百般不愿意,又能如何?
她看着眼前这张脸,这张自己费尽了心机想要得到的脸,为何一个又一个她身边最重要的人离去后,她竟是还想要同我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