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放在大腿边的手机连续嗡鸣,打断了他的兴致,他“啧“了一声,随手拎起来,半眯着眼睛解锁,脑袋因后仰着太久而有些充血发昏。
妈的。
他看了一会儿,给楚斐然发了个“想你,晚安”,忽视了最上方那条来自顾医生的五六条消息,直接滑开了未署名的那条短信。
’季少,三号出新,比二号强‘
‘用那边的话说就是睡着了也会求操,性成瘾效果翻倍‘
季言之微抬起头,看了几眼楚斐然的床照,又靠会沙发,用手机边角轻敲着额头,考虑了几秒后,拉开键盘回复道:“按之前的比例,转账。” 他发完就把手机扔到沙发上,那边似乎又来了几条信息但季言之没理,只是硬着鸡巴走到那面照片墙前,把额头抵在上面,手伸进裤裆里,喃喃低语。
“只是不时之需而已,然然。”他看着照片墙上的人,清浅的呼吸随着手中的速度变成粗喘,“如果你知道了我的事情还不会跑就不会用在你身上…”
他吻了吻照片上对着他摄像头勾唇的少年。
那时候还是秋天,他们还是朋友。晚自习前的小休,他们坐在篮球场的看台上,夕阳的余晖给楚斐然的侧颜抹了蜜,薄唇还抿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季言之鬼使神差地拿出手机,哑着声音叫他:“小然。” 楚斐然闻声转头,还没收起的笑容就定格在了他的手机里。
季言之撸着狰狞的粗物,摸着囊袋,清俊的脸变得疯狂又扭曲,他的指尖描绘楚斐然的唇角,“只要你不走…哈…”
只要你不走。
第35章 35
“咔。”
*Are you going to Scarborough fair?*
*Parsley, sage, rosemary and thyme...*
沉重的女声随着悠扬的旋律回荡在空寂的大堂,再随风席卷这座的大宅的每一个角落,华美奢靡的洛可可式建筑物里带着茶靡花谢的颓废,仆人们表情漠然,嘴唇紧闭,低头做着自己的事,忽视歌声里里微弱的哀嚎,仿佛只有凄美的吟唱萦绕在耳边。
江语踩着红毯,纤细的手指抚过挂在长廊两侧的暗金画框,跟着女声轻轻地哼唱。
*Remember me to one who lives there…*
油画里是浮夸的表情、繁重的服饰,从典雅到大胆的配色,诡黄的灯光辉映这条昏暗的“画廊”,小小的男孩在以女人发狂的哭嚎作为伴奏的歌声里,面无表情地来回走动。
*He once was a true love of mine…*
“季方鸠呢?老公!老公!” “快压着夫人啊…!” “啊!!”
他身后的暗纹木门被推开,护士急促的喊声、医生微带慌乱的指示、女人绝望凄厉的哭喊,像他常听的白噪音,嗡嗡鸣鸣、细细碎碎,仔细一听,还有牙齿咬碎骨肉的咬嚼声,他的手一顿,转身看女人身旁的野兽,他们肆意地撕扯她的血肉、白骨长出藤蔓,扭曲,然后变形,再膨胀,最后坍缩,可不过几秒,一切又恢复正常。
他不知道那是什么,偶尔会出现几次,但他没打算理会,走廊末端传来一串匆忙的脚步声,他嫌吵,所以转身就走。他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要他呆在这里,他问过,他们说:“来陪陪妈妈。”
他陪妈妈那谁陪他?
他拖着腮看窗外的浓荫,随着忽闪忽闪的阳光轻晃着脑袋,似乎在哼歌,细细一听还是“Scarborough fair”。盛夏的风又潮又热,鼻尖仿佛还弥漫着昨夜的雨腥气,他坐上窗台,小短裤下的小细腿摇摇晃晃,听楼下的吵吵闹闹,他看着枝桠间的鸟窝,心想着大概是他的爸爸回来了。
他的爸爸姓季,他的户口本上也是“季”,可他妈妈要叫他“江语”,她说他就不会变成他爸爸那样冷血无情,抛妻弃子,可妈妈还是会哭着叫他回来,歇斯底里,然后被束身衣绑起来,眼泪和唾液一起淌,见了他爸爸就嗬嗬嗬地笑。他想着他妈妈的模样,不禁笑了出来,阴霾般的小脸随着笑容的绽放就像冬日后的暖阳,苍白的脸上是诡异的天真,“真难看啊。” 能让他笑的事情其实不多。
花园的喧闹逐渐消寂,只剩下绿叶婆娑。草坪开始洒水,园丁拎着大剪刀开始修建花丛,江语百无聊赖地看母鸟哺育小鸟。
暑假实在无事可做,作业写完了,因为家教给的都很简单,学校的也是,他没有什么爱好,钢琴弹闷了、提琴拉闷了、电影看闷了、闲书读闷了,不会他最近有了新兴趣,就是看他窗外的金丝雀妈妈怎么释放母性,用本能呵护孩子,他还一本正经地做观察记录。他不知道什么叫母爱,妈妈有时候抱着他说故事算不算?但那些故事来来去去都一样,就是他怎么和爸爸相爱,牙齿嚼咬着某些片段不放,像吊着一口气的病人在濒死前的喃喃低语,然后痴痴地笑,“我爱他啊…怎么可以丢下我…”
江语看着金丝雀妈妈给羽翼还未丰满的小雏鸟喂食,十指压着白色窗台上的拓影,突发奇想,如果把他们其中一只抓了,鸟妈妈会怎么样呢?
午后的湛蓝被阳光稀释,花瓣沾着露水,反射着粼粼的光,树影则被拉得扭曲,而人影也是。
鸟笼是金色的,繁琐的花纹和细细的铁条无处不透着俗气的奢华,小金丝雀睁着小豆眼,啾啾地叫,在横杆上不停地跳动,但他的小爪子被束着小金环,一动就是清脆的叮当响。江语忍不住勾起了唇角,拖着腮逗蠢笨但漂亮的鸟,“你叫什么好呢?” 他喜欢看小金丝雀想飞但飞不出,只能被他困在这里被折断羽翼的样子,这让他有说不出口的愉悦和诡异的亢奋,像迟来的童年得到圆满。
“叫小飞,好不好?” 取自“想飞”,江语忍不住像同龄人那样咯咯笑,纤长的睫毛覆盖着弯成月牙的黑眼睛,小细腿轻轻晃,看小金丝雀焦虑地撞鸟笼的蠢样,“可是你飞不出去。” 这是第二件让他开心的事情。
盛夏慢慢地在金红的天空中落幕,日子跳跃着前进,奔向夏末。偌大的宅子在夜幕里亮起了灯,长长的餐桌边只坐着他一个人,雕着暗纹的壁灯散发着昏黄的光,江语的大腿盖着餐巾,目光落在闪着银光的餐刀上。
今天妈妈发病,爸爸没有回来。
他刚刚听见护士们的悄声议论,“唉,好好一个青年才俊怎么能一辈子捆绑在疯子身上呢?”
“儿子也不要吗?”
“谁知道会不会是个小疯子呢?”
江语用餐巾抹了抹唇角的残留的酱料,不动声色地拎起刀,也遵循着餐桌礼仪和良好家教,轻轻地拉开椅子,离开了餐厅,而周围的仆人也习惯性地保持缄默,低头收拾。
鸟笼里的小金丝雀从开始的不吃不喝到现在已经有点圆圆的,睁着水润的绿豆眼看江语,朝他啾啾地叫,像在撒娇。江语看了他一会儿,突然问道,“你会走吗?” 他幽黑的眼珠子是浓得化不开的夜色,小飞歪头看他,懵懵的。
江语提着笼子放到窗台,虚握住铁笼的门闩,再次朝他弯了眼睫,“我很喜欢小飞。” 暗金色映衬着小男孩粉白的指尖,树叶簌簌,他和小飞四目相对,在月色里显得朦胧,像老电影那般——天真烂漫的小男孩和他的宠物朋友。
“你不会走吧?” 江语的大眼睛漫着潋滟的水雾,舒展开来的五官是朗月,苍白阴沉的脸在那刻显得稚气,翘起的唇瓣下是小白牙,他轻轻拉开门闩,铁门发出微弱的咿呀,小金丝雀看了他半响,再看向敞开的门。
楼下有几个仆人在低声闲聊,一声尖锐凄厉的鸟鸣划破夜空,他们皆抬头望向声源,慢慢瞪大了眼睛,瞳孔轻轻地震动,呼吸几乎都停了。
很小滴,很小滴温热的血滴落到铺成花园小径的鹅卵石上,然后破开,晕染。
…
“可以告诉顾阿姨,你为什么要伤害小飞吗?”
“我那么爱它,它为什么要走?”
“你爱它就不能走吗?”
“嗯,因为爱很美好,它有了我美好的东西,怎么能走?”
就像爸爸不应该离开妈妈,小飞也不应该离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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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护动物,你我有责
第36章 36
“听说你已经有一个月没去见顾阿姨了。”
发黑的青苔爬满了大宅阴暗潮湿的角落,古典雍容的建筑物被茂密阴沉的群树环绕遮盖,两侧泛黄的楼梯环绕着形成的下沉式庭院里是张牙舞爪的灌木枯枝,自中央早已干涸的喷泉延伸至雕花铜门的主干道两侧是一片修剪得整齐的枯黄草坪,与残枝相互映衬,显得荒凉诡异,季方鸠的脸倒映在玻璃窗上,他背着手站在走廊一侧的窗户前,转向朝他走进的季言之。
同样的清俊,同样的儒雅,只有沉淀的岁月将他们分辨。
昏暗的走廊只有长窗切割的光影,季言之站在阴影里对他颔首致意,“爸。”
落日余晖下的灯海缱绻,广场有临时乐队,圣诞爵士轻快活泼的节奏忽远忽近,给这座被寒流席卷的滨海城市添了几分应景的浪漫。
地上喷泉随着变幻的流光有节奏地涌出,飞溅的水珠里是金红天幕和霓虹灯的缩影。他们穿行在被残阳染红的人海里,橙红的海浪把他们推到一起,肩膀相撞,手指相勾,像浪花在浮沉,洋流在流动,交汇后分离,反反复复,但终究会交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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