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注意到他手腕上缠着带血的纱布,惊讶地问他:“哥哥,你受伤了?”他闻此话语,没有多说,只是扯了扯袖口遮住手腕,安抚我说:“无妨,只是你现在觉得怎样?”我身上发虚,起不来身,空气中又弥漫着浓重的腥味,跟刚刚梦里喝下的汤药一样腥,让我反胃。恰巧这时肚子咕噜响了一下,我就顺应着感受告诉他:“我饿了,想吃好吃的。”
他笑着摸了摸我的头,端起一旁的银耳雪梨羹喂我,边喂边笑我:“傻子,就知道吃。”他现在骂我,不似从前那般恶狠狠的,而是带着些宠溺的笑意。我想他应该没有之前那般恨我了,所以听他骂我我也不气,就专心喝那碗甜丝丝的羹汤。
就在我喝着羹汤的时候,余光瞥见他们押了个脏兮兮的人来,我定睛一看,也不顾那碗还没吃完的银耳羹,兴奋地大喊他:“李霄凌!”
我猜测是哥哥打算放他出来了,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这次昏迷能让他阴差阳错被放出来的话,之前受的那些苦也值了。我想下床去找他,却被哥哥按了回去,我见哥哥面上冰冷,吓得一哆嗦,不敢再有动作。哥哥放下那碗羹汤,轻蔑地瞥了一眼地上的李霄凌,问他:“你就是他的师弟李霄凌?”
我伸出脑袋望了望,地上的人好似又受了新伤,身上有几道鞭痕,他嘶哑地咳了几声,喘息道:“正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哥哥冷笑说:“杀你?我为何要杀你。我只问你一件事,你给怜韵下了什么毒?”地上的人一脸茫然不知,他又继续说:“你们魔道中人向来冷情冷心,你能狠心给伴侣下毒我也不以为怪。只是你要以为毒死了他,我就会心神大乱让你们有了可乘之机,那就打错了算盘”
李霄凌被哥哥说得一愣一愣的,在听到“伴侣”一词时,面上飞起一道羞红,连忙摆手道:“谁谁谁跟他是伴侣啊?”他手忙脚乱说话结巴的样子,让我忍不住噗嗤笑出声。他瞪我一眼,又反驳说:“谁下毒了?”
哥哥又问了一遍:“真不是你下的毒?”
李霄凌摇首否认,哥哥沉思片刻,屏退左右,这下屋里就只剩下我们三个人了。我很兴奋地想跟李霄凌说话,这次我救他出来,帮了他这么大的忙,他会不会买很多糕点和糖葫芦感谢我?可是哥哥不着痕迹地挡住我,又紧紧捏着我的手,我不知道哥哥是什么意思,只是他身上的威压让我不敢吱声。
床下传来李霄凌又恼怒又不耐烦的声音:“护他护得这么紧干嘛,你们这对鸳鸯在我面前唱哪出啊?”
他动不动就凶人,让我又怕又委屈,哥哥轻声安抚我让我躺在床上休息,随后拿出一根银针给他瞧,解释说:“这是怜韵身上的银针,拔出来后针尖发黑,隐隐泛着紫黑色,恐怕不是普通的毒。我以极珍贵的药引煎熬给他喂下,也不能根治,只能稍稍压制住而已。”
李霄凌凑近细看,奇怪地惊呼一声,思索片刻说:“恐怕这毒蛰伏已久,之前他丹田内碎掉的金丹还有微薄的灵力留存,现下泡了化劲散,灵力消散,毒性压制不住才毒又复发了罢。”
不知哥哥是急切还是慌乱,打断他问:“莫非金丹还有压制毒性的功效?”
李霄凌语气奇怪地说:“那是自然,你一宗之主好歹也得是元婴期,怎么连这也不知。一般的毒对修仙之人来说是无法起效的,就算中了毒也被金丹化解了。再加上我师父对他极其宠爱,传授他辟毒之术,按理来说他应该不会中毒才是。”
哥哥沉默良久,踌躇道:“如若是五毒谷的毒,倒还有几分可能。”我听到李霄凌说了一堆,没一个字能听懂的。他们聊来聊去,都是些没意思的话。我盯上了一旁柜子上冷掉的半碗银耳羹,偷偷拿过来正准备吃,刚舀了一勺就被哥哥收走了:“别吃了,这碗冷了,我再给你重新做一碗热的来。”
我见他不让我吃,又不知他多久才能送一碗热的银耳羹给我,心里难过,就呜呜咽咽掉起眼泪。李霄凌在旁边嫌弃我:“你看他现在这个样子,肯定是什么也问不出来了。倒不如把他的傻病治好了,亲自问他得了。”
哥哥放下碗,给我擦了擦泪,起身扶起李霄凌,又给他松了脚铐:“我近日思来想去,总觉得当年的事颇有蹊跷。我想先医好怜韵的癔症,再问他个清楚,只是这事还需李兄帮忙,不知兄台愿不愿意帮我。”
我看见李霄凌打了个寒颤,好似没见过这样的阵仗。我跟哥哥相处久了,就算脑袋再不清楚也知道他是个笑面虎,想着终于能有人治住凶巴巴的李霄凌,心里很是快活,就傻乎乎笑出声来。哥哥见我这样,面上更是急切,又看李霄凌犹豫着不回话,逼迫他道:“至少他也是你的伴侣,你怎能见死不救。”
李霄凌连退几步,面红耳赤说:“帮...帮就帮啊,再说他当年不是跟你双宿双飞去了,怎么就成我伴侣了。”
哥哥咬牙切齿:“我虽然是请你帮我,但也不是非得要你帮不可。你要还在我跟前得了便宜又卖乖,别怪我不客气。”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两人刚刚还在握手言笑,现在又成了剑拔弩张的氛围。哥哥阴着脸坐在椅子上沏着茶,李霄凌扭过头不知在看什么。我看着他们二人这般模样,想说些什么,又不知该跟谁说,最后还是选择了跟我更亲近些的哥哥说话:“哥哥,你什么时候给我送热的银耳羹过来啊。”
至此,我才感觉那紧张的气氛冰消雪释,李霄凌冷哼一声出去了,哥哥吩咐下人过来布菜。我抱着那碗热腾腾的银耳雪梨羹,觉得真好喝,要是能再有一锅东坡肉就更好了。
第11章 -11-青梅糖葫芦
-11-
从此李霄凌就不待在水牢里,而是跟我们住在一起了。只是如果有外人来的话,他就要飞身躲上房梁,又或者藏在门后,我看他飞来躲去的样子,觉得有趣极了。现在除了哥哥,还有李霄凌时时陪在身边跟我玩儿,还有好吃的,我觉得现在日子过得真不错。
只有一样不好,就是哥哥每天都要给我施针灸,或者喝很苦的汤药和丹丸。如果只是苦药,那还可以忍受,最难喝的,是隔三差五一碗带着浓腥味的药。哥哥每次都盯着我喝完才罢,我想偷偷倒掉都不可能。
有一次我苦着脸喝完药,赶紧抓一把桌子上的雪花霜糖扔嘴里,才勉强缓和了嘴里的腥味。哥哥拉我过来,用绢子擦我嘴角的药渍,我看见他手腕上仍然缠着纱布,就问他:“哥哥,你的伤怎么这么久都没好啊?”
他没有回答,而是温柔地问我:“糖好吃吗?”当然好吃啊,我重重地点头。他笑了,拉着我的手臂把我拽过去,我身形不稳倒在他怀里,然后他顺势吻住我。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感觉他先是轻轻啃咬我的嘴巴,然后有湿漉漉的东西撬开我的齿间,伸入我的嘴里,雪花霜糖消融在我们唇齿间。我想起好像曾经也有一个人,我们相依坐在阑干上,他吻住我,就如同现在这样。
在我快喘不过气来的时候,他松开我,看见我在傻笑,他也笑了,问我:“怜韵,你在笑什么?”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笑,只是这样熟悉的感觉令我好开心,我紧紧抱住他说:“我好喜欢你啊。”哥哥听了良久未动,只是缓缓回抱住我。
这样的日子一天天过去了,每次喝浓腥的汤药时,我发现哥哥的脸色就会越发苍白一点,身形也消瘦了。他和李霄凌好像在商量着令人神智清醒的丹药。其实我也一直苦恼自己这么笨,要是能聪明些,我也不用总是被人笑了。他们商量的时候也从不避讳着我,我就坐在那里边啃糖葫芦边听他们叽里咕噜地说。
先是哥哥说我身上的毒越发重,恐怕药引也要压制不住了。李霄凌又说,他可以先以灵力压制云云。我听得一知半解,扭头问哥哥:“我是不是不用再喝药了啊?”
哥哥点头,又摸了摸我的头说:“我要出一趟远门,你乖乖待在屋子里等我回来。白天会有下人来送吃食,晚上就让李霄凌帮你压制毒性。”
我听到再也不用喝药,高兴地快蹦起来,我又举着糖葫芦对他说:“哥哥,山楂好酸啊,下次用青梅做糖葫芦好不好?”李霄凌在旁边对我翻白眼:“白痴,青梅不是更酸吗。”但是青梅酒就不酸啊,我懒得跟他解释,反正他也听不明白。
哥哥把我抱到床上,李霄凌远远地站在那里看着,对我们说:“我其实一直想问,叶家以剑术扬名,凌云宗更是以剑术闻名天下。而你身为宗主,不仅不会剑术,为何还会精通医术,甚至与五毒谷谷主交好?”
我在哥哥的臂弯里,看见他身后李霄凌的眼神又疑又怒:“如果我猜测得不错,你应该还会毒术暗器,会不会那个白痴身上的毒就是你下的,你根本就是在自唱自演。”
“医者医也,毒者毒也,二者融会贯通,本就不分彼此。医者治人便是医术,害人便是毒术,我会医术亦会毒术,这有什么稀奇?”哥哥冷笑着唇舌相讥,“再者,如果我要害他,又怎么会求你帮我,岂不是自相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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