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鲸鱼杀手 (Barrett)

  《鲸鱼杀手》作者:Barrett
  简介
  我们做两头鲸鱼不行么,让捕鲸手玩儿蛋去。
  池衍X向其非]
  向其非性格好,长得甜,下垂眼,自然卷,几乎人见人爱。唯独在池衍那儿是例外。
  向其非人生的前二十年,家庭和睦,学业顺利,前途光明。认识池衍之后,好像就突然激活了困难模式,总是卡关。
  比如,池衍嫌他吵,嫌他烦,嫌他管太多。
  比如,池衍难以捉摸,又常常神出鬼没。
  但最重要的,池衍死过一个完美的前男友。
  有点忧郁有点偏执的摇滚乐手x试图拯救偶像的神烦甜豆
  是一段你教我发现世界,我带你走出桎梏的庸俗爱情故事。
  【ps】
  1、主要是恋爱故事,乐队只是背景,没有到地上过,不会大红大紫,小乐队没有夏天。
  2、前期受追攻,后期攻黏受黏到不太正常。
  3、攻有点脆弱有点偏执,受有时候确实有点烦人,但是攻还挺吃这一套的。
  4、所有角色都不太完美
  5、不是一个很舒坦很开心的故事,可以斟酌一下再看。
标签:年上 HE 乐队


第1章 室内滂沱
  向其非正坐在通向二楼的台阶上,手里捏一张演出票根。Livehouse里光线很差,人却不少,除去台上昏暗的蓝光和几张不时被手机映亮的脸,也就只有挂在吧台的酒水单格外闪耀。他借着手机的光把票根看了很多遍,角角落落每个字都快要会背,甚至包括最下面的一小行投诉热线。
  但还是开场时间记得最清楚,2014年6月27号的晚上8点。现在已经超出四十多分钟,暖场小乐队早就演完所有曲目,主唱下台前操一口京片子解释,各位,再耐心等等,滂沱那边好像有点儿状况,我们这真尽力了,本来就只发过半张碟,两首刚写的歌儿也全给你们演了,实在挤不出货,对不住对不住。
  台下稀稀拉拉几声倒彩。
  前两个月没日没夜复习的时候,向其非跟前桌讨论考完去哪儿看世界杯。钱惠来就总说,你们没点儿别的事儿能做了么?于是向其非就也老想,今年的6月,熬过高考,还真有个事儿比世界杯更重要。
  去北京看滂沱的专场,兑现池衍答应过的签名。提心吊胆等待一年,向其非心里也没谱对方还能记得多少。
  去年6月底,也是在这家livehouse。
  那天傍晚下了很大的雨,太阳执意要证明自己能和雷暴共存,迟迟不肯沉进地平线去。结果就是把人都搞得又湿又燥。向其非背着包拖着行李,没带伞,从秦皇岛一路赶来,又摸索着转两趟地铁,一上地面就劈头盖脸被浇了个透,只能冒雨冲进超市买把十块钱的塑料伞应付一下。结果还被刚在首都参加工作的表哥放了鸽子。
  他拖着箱子找到那个又小又矮的平房,入口只比招牌宽一点儿,并排过俩人都够呛,往里面看也是黑的,像个洞,正冲外界倾倒源源不断的嘈杂与反抗。总之跟想象中大都市纸醉金迷的夜生活简直天差地别,跟表哥口中不来绝对后悔的风水宝地更是沾不上边儿。学校只放了三个礼拜的假,向其非婉拒同学攒的云南游,从存着买PS4的钱里抽出一百块购置往返车票,路上和邻座小学生斗了四个小时的五子棋,下车前强行交换了qq号,被迫结识一位忘年交。要是最后就是来看这小破房子,怎么想都觉得不值当。
  得亏是后来认识阿闹,不然向其非大概率原地转身,怎么来就怎么回去。
  当时阿闹正坐在门槛儿上拧着眉毛点烟,黑长发黑裙子黑马丁,只有贴上去的劣质指甲盖儿红得格格不入。她的腿伸得很长,裙边湿了一圈,紧紧箍在惨白的皮肤上。
  向其非自认人缘尚可,认识的女孩子不少,阿闹这样的也见过,普遍又酷又难相处,方圆五米的空气里密密麻麻写满生人勿进,您有多远就滚多远吧。
  向其非多看两眼,没敢说话。“你要进吗?”阿闹倒是立刻站了起来,拧着裙子上的水,一开口感觉就不一样了,“我是不是挡路了,给你挪地儿。”
  “下雨才坐这儿,”阿闹又说,似乎天性就是能随时跟不认识的人打上交道,“我平常都上外面抽烟。”
  人姑娘把路让出来了,向其非也只能提起箱子,一边道谢一边硬着头皮跨进门,找到地方兑了票,又不知道下一步该干什么了,去有人表演的里屋晃悠一会儿,吉他一扫又被震了出来。
  他拐回去问还在门口抽烟的阿闹:“姐姐,这地儿不是喝酒的吗?”
  “傻·逼才专程来这儿喝酒,”阿闹把烟头随手扔在水坑里,“又贵又水。”
  向其非没想到对方答得这么直白,几秒之后呆滞地“哦”了一声。
  阿闹看着向其非的傻样直乐,“第一次来啊?”
  向其非点头,倒也没觉得丢人。
  于是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阿闹姐姐顺势当起向其非的临时导游。行李托人存好,又领他坐在二楼台阶上,一人抱一瓶儿啤俯瞰下方人群涌动。除了有点吵,向其非想,好像也还行,跟在动物园看猴儿没什么区别。
  那天的演出是个拼盘,四个乐队,向其非逮着旁边有个懂的,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什么都好奇,俩人连吼带叫地交流,中途向其非按耐不住还下去蹦了两分钟,最后又上气不接下气地挤出来,五脏六腑都被撞得翻涌。
  前三个乐队演完,台上空了很久,下面不停有人在催,期间阿闹摁掉好几个电话,最后索性直接关机,又去吧台拿新的啤酒。一瓶递进向其非手里,滂沱的成员才陆续出现。三个人的编制,鼓和键盘,池衍一人负责吉他和主唱。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人少,舞台空出一块,好像缺点什么。
  向其非现在还能回想起来,那天池衍穿一件印了三腿狗的短袖,还背了一把很好看的吉他,漆白的琴身上嵌块儿金色板子,跟他本人气质并不太搭。
  滂沱的出现像是在台上放了一块磁铁,散在角落休息的观众瞬间聚拢了,吹口哨的,喊牛·逼的,还有起哄让池衍脱衣服的。没人回应,声音就逐渐淡了,不过也依然站在原地,伸长脖子等。三人窸窸窣窣试音,没有交流,直到池衍对着话筒低声报了乐队的名字,世界才像被连接上了。
  “滂沱。”
  这是向其非第一次从池衍嘴里听到的两个音节。
  他抱着膝盖想起曾在钱惠来的闲书里瞥见一篇小说,还没看过内容,单觉得名字够美。和一个题目短暂的邂逅像宿命一样又被提到眼前。巧合让生活充满诗意,正如此刻。
  外面的暴雨还没停,室内却也是滂沱。
  在此之前,向其非从没认真听过音乐,总是上下学路上播周杰伦陈奕迅,或者动画片的主题曲,写作业的时候听钱惠来分享的古典乐歌单,偶尔失眠就放会儿白噪。音乐总是一个背景动作,一定要和另一件事一起做,才不会觉得时间在浪费。
  但滂沱的演出,向其非却能认真地听,专注到几乎没有工夫眨眼。忘记是唱完第三首还是第四首,池衍握着麦叹了口气,眯眼向人堆看了一圈,视线就直直朝向其非这钉了过来。
  向其非眼睛睁大,脑子疯狂打转,心想难道是什么传说中的幸运观众环节?
  确定好位置,池衍便拎起立麦摆在自己更近的地方,目光仍朝着向其非没变过,像是下一秒就要讲话给他听一样。
  台下有人顺着主唱的视线回头看,黑暗之中,是少年因毫无防备而涨红的脸。
  池衍开口却说:“谁要是看见阿闹,麻烦让她回来,下面几首演以前的歌,没她真的不行。”
  乐迷口哨吹得震天响,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等身边的黑衣女孩儿在整齐的呼喊中起身,向其非这才反应过来,舞台不是站不满,是池衍给人留了位置。而滂沱任性出走的贝斯手,就坐在自己旁边,当了他两个小时的知心姐姐,啤酒介绍人,以及迪厅百科全书。
  贝斯手撇下她的新朋友回归乐队,留下几个空掉的啤酒瓶和一地劣质的假指甲,向其非看着她一片一片往下揭,其实根本就没怎么贴牢。
  阿闹加入之后,池衍的吉他也换了一把,前后风格连向其非也能听出不同来。这些歌实在算不上他能理解的那种悦耳,它们阴郁、粗糙、愤怒又复杂,情绪却饱满强烈,铺天盖地而来。池衍声音低沉,又有点抽多了烟的沙哑,正传递某种17岁小孩还不能理解的气质。
  该怎么形容呢,像突如其来的暴雨,使世界瞬间变得潮湿、泥泞、甚至有些危险,但是迷人。
  同样迷人的还有池衍本身。
  他实在是长了一张让人印象深刻的脸。隔着人群和散不完的干冰,向其非独自托着下巴,看他像在看一团雾。等节奏快了,彩灯从池衍身上频繁扫过,骨骼因此变得明显,鼻梁和眉骨的影子顺应光束方向而改变轮廓,稍长的头发让汗浸湿,几束黏在下颌骨,试图打散那里漂亮的线条。但凌乱也是好看的。
  乐迷之中,冲着秦之默来的也不少。他那天状态不佳,帽檐压得很低,几乎遮住整张脸,键盘弹得心不在焉,结束后一秒钟没有多留,直接转身回了后台。台下哭嚎挽留,通通无济于事。池衍紧跟着离场,阿闹同观众挥手再见。向其非还没从演出结束的贤者时间里清醒,台上就只剩下鼓手慢吞吞地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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