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毫不怀疑地去相信一个人,那结果只有两种:要不就得到一生的爱人,要不就得到一生的教训。
受教训的黎北晏开车到达机场,南屿在托运行李,他找黎北晏拿了护照和签证,忙了好久才把登机手续办好。
“房子在苏格兰的一个小岛,环境很美,我想你应该会喜欢。”
他陪黎北晏坐着,离飞机起飞还有一个小时,黎北晏没有和南屿复合,但答应和他出国。
也就是说,只需要再等待60分钟,黎北晏就能逃离贺琮,躲到异国的原生态小岛上去。
再怎么累死人的爱,再怎么累死人的恨,都会过去。
一个月不行,那就一年,一年不行,那就再加一年。成长是痛苦的事情,可时间会治愈一切,黎北晏想最后黎北晏总能把贺琮忘掉。
被骗了,被设计,被伤害,都会过去。
“和叔叔阿姨见过面了?”南屿问黎北晏。
一直被他梳起来的刘海,今天散落在额前,阳光在发间跳动,南屿眉眼里有笑,恍惚看着,像学生时代里那个俊逸帅气的少年。
“老妈不在,和我爸说过了。”黎北晏说着,突然想起还没有给程夏打过招呼。
黎北晏从位置上站起来,拿起手机想给程夏打个电话,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暴呵。
“黎北晏!”
黎北晏回过头,看见贺琮身后带着一帮高大男人,气势汹汹地朝着他走过来。他的脸色冷峻,下颚线像磨利了的刀片,仿佛抓着黎北晏要千刀万剐。
南屿站起来把黎北晏护在身后,周围排队登机的人群看过来,贺琮站定,咬着牙说,“你他妈滚开。”
黎北晏甚至不敢去看贺琮脸上的表情,南屿伸手护着他,“你用下作的手段把北晏骗走,现在真相大白,你还指望他能留下来?贺琮,我告诉你,今天我非带他离开不可。”
贺琮狠狠盯着黎北晏,用凌厉至极的口气问,“你真的要走?在你说了喜欢我之后?”
黎北晏躲在南屿背后,回道:“是你先骗的我。”
“你回答我,你是不是要跟南屿走!”
黎北晏受不了贺琮发火,说:“是,我要走。”
黎北晏坚持要离开,彻底激怒了贺琮,他点头,低沉道:“好,看来你是真的没有心,不把我的警告当回事。”
他朝身后的人伸伸手,一群人冲过来,两三下把南屿制住。
黎北晏终于无处可躲,哭着说:“我们分手,我不想再看到你了。”
“你再敢说离开,我就打断你的腿。”
贺琮冷着脸,不顾陌生的围观人的视线,把黎北晏扛出机场,扔进他的宾利车里。
南屿不知道被带去了哪里,没有人敢上车,黎北晏被贺琮按在他的怀里,鼻尖闻到的全是属于他的,带着寒意的气息。
黎北晏忽然想起了什么,说:“你监听我的手机?”
他冷笑,“不然呢?等你跑到苏格兰我才后知后觉你走了?”
黎北晏不知道回去后要面临的是什么,只是这一刻,他疯了一般想要从贺琮身边逃开。他绝对不要再和这样一个,控制欲和占有欲这么过份的人在一起。
黎北晏低下头,咬着嘴唇,“贺琮,你以为我真的愿意和一个骗子谈恋爱?”
“我爱了你那么多年,怎么能忍受你和我之外的结婚。”
这就是黎北晏和贺琮产生矛盾的关键所在,他永远意识不到自己错了,永远觉得自己做的是理所应当的。
黎北晏想大声地打断他,用比他更响亮的声音,比他更理直气壮的声音打断他,告诉他,你是错的,别再狡辩了!
可黎北晏不敢,只能小声地乞求贺琮,“你放我走吧。”
贺琮的谎言太多,对黎北晏造成的伤害实在太大了,他没有办法原谅,当做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继续和贺琮做亲密的恋人。
车里沉默一片,没有别的声音,黎北晏思绪乱成一片,没看到贺琮深深埋在眼底的杀意。
“我明明才警告过你,不准再说你要走。”
贺琮打开车门,手伸出去,黎北晏惊觉到他想做什么,害怕地往后躲。
贺琮捉住他的手,心里有无数暴戾的声音催促他,打断黎北晏的腿,这样他就不会跑了。
禁锢住黎北晏的自由,让他除了自己身边哪里都不能去。
狠下心就要这样做了,贺琮却被黎北晏惊恐的眼神刺痛。
他是真的,真的很讨厌自己。
要打断那双腿的手,最终落在黎北晏的手腕上,用格斗技巧轻轻一卸。
黎北晏只听到一声脆响,两只手腕传来撕心裂肺的痛。
贺琮放过了他想要跑的腿,只卸了他的手。
黎北晏痛得浑身发抖,额头和后背沁出冷汗,眼泪大颗地从眼里滚出来,落到贺琮的手背上。
他抓着贺琮的胳膊,哭着说:“好痛!你怎么这么狠心!”
贺琮任黎北晏抓着,声音冷冷的,“你还走吗?”
黎北晏哭着摇头,“我不走了。”
他缩在贺琮的怀里,痛得一直在颤抖,贺琮按下车窗,对外面守着的人说:“开车去医院。”
黎北晏被带去医院治疗,门诊室的消毒水味很刺鼻,医生给他的手打上石膏,贺琮抱着他出去,把他的挣扎全部强势地锁进怀里。
黎北晏不想和他说话,贺琮也没有开口的意思,两个人坐在车里,看那些流淌在街上的所谓的人类的文明,车如流马如龙,无穷无尽的广告牌,流光溢彩的宽幅荧幕。
西装笔挺面容冷峻的贺琮,用很低很低的声音打着电话。黎北晏不想听他的声音,从车窗望出去,外面下起了蒙蒙的细雨,整个北京都是萧索的样子。
贺琮没再和黎北晏说话,也不像以前每一次他受伤那样,对他细心照料。晚上,贺琮在浴室洗完澡,把黎北晏从被窝里拉出来。他还没来得及反抗,就被贺琮脱了睡裤。
他毫不顾忌黎北晏受伤的手,极其粗暴。
实在太痛了,像再被贺琮打断一条腿那样痛。
黎北晏这才知道当贺琮不愿意再心疼自己,做那种事的时候,也能受这么重的伤。
贺琮皱着眉,把他从床上抱起来,才打好的石膏也因为他的粗暴弄坏了,在离开医院四个小时候后,他又开车带黎北晏去了门诊。等上完药,重新固定好骨头的位置,天都亮了。
之后的几天,黎北晏被他关在别墅里,有一个做饭的阿姨,和一群高大保镖守着。黎北晏想起之前程夏被大魔王关着,自己笑话他活该。
没想到这么快就轮到他了,黎北晏却连给程夏打电话的机会都没有。果然还是傅奕有良心,没有完全阻隔他弟弟与外界的联系。
贺琮经常在外面喝得烂醉,陈秘书开车送他回来,看到被保镖层层包围的黎北晏,和阴沉着脸的贺琮,欲言又止。
黎北晏不管他,坐着看书,贺琮一身酒气,把他的书抢过去扔了,压着他又做。黎北晏咬着牙不让自己叫出来,痛得哭了满脸眼泪。
贺琮一点都不心疼,冷漠地居高临下,看着他哭。
整个盛夏,黎北晏都是在和贺琮的诡异相处里度过,手伤每次好了一点,又被他弄得更严重。直到深秋,天凉了,手上才拆了石膏,黎北晏试着在花园里走,贺琮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
“怎么,慌着去找南屿?”
黎北晏没有回头,自顾自慢慢走着。听到贺琮用刻薄的语气在身后冷嘲热讽。
“你现在这个样子,只怕连走出西苑都是奢望。”
“对。”黎北晏回过头,说:“所以你为什么不干脆砍掉我的腿,让我一辈子都爬不出去?”
“黎北晏,你别逼我。”
黎北晏冷笑,“你这种自私自利又自大的人,我竟然会答应跟你在一起。”
“那你想和谁?南屿?你看看他现在来救你了吗?他连一个影子都没有。”
“是,你贺琮多厉害啊,你是大佬你有钱有权,你捏死我们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可那又怎样,你能让我心甘情愿留在你身边吗?”
黎北晏看着贺琮的脸上一点点涌上愤怒,直到他眼神冷厉,用绝然的口气对自己说:“这辈子你都别想摆脱我。”
“你知道我现在最想做什么?想回到从前,打死那个跑去网吧的自己。我不想和你见面,更不想认识你。”
这样,黎北晏的人生就不会被他搞得一团糟。
他收回视线,不再去看贺琮眼底涌上来的难过,逼着自己挺直了背往前走。
【作者有话说:喜欢多多收藏哦!】
第22章 离开
黎北晏辞了工作,和父母打过招呼,消失得理所当然,没有任何人察觉到不对。只有程夏打过电话,甚至跑来别墅,又被保镖挡回去。
贺琮那天回来得很晚,说:“放弃吧,没有人能来救你。”
黎北晏问他,“南屿在哪儿?”
他扯着嘴角冷笑,连目光都是冰的,“你好好待在我身边,他就不会有事。”
多么幼稚的威胁。
又多么管用。
黎北晏已经对不起南屿一次,不想再害他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