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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苔 (声色犬马)


  但这些都属往事,陆谭多数时间的乖巧听话,使得所有人的警戒心被麻痹,没想到这样一回“失踪”,他的状态倒退严重,干脆功亏一篑,尽数回到解放前。
  隔间门徐徐合拢,医生特护齐心协力,将陆谭小心拖回床上。但陆谭这次真是铆足了劲在反抗,他用抓的,用咬的,中途扑了个空,脑袋还撞着摆在床边的小推车。特护算是怕了他的,不自觉让开半步,陆谭趁这点机会跑去门边,医生只捉住他一小片衣角,人已经撞开门跑走。
  说是跑,倒不如说是半跌半撞地爬。没人知道陆谭到底想找谁,他光着脚从屋里跑来,也不看路,肩膀磕在墙边就停下。他茫茫然望着四周,眼睛掠过晏知山,和他面前奄奄一息的吴汇金。忽地浑身一震,他透过落地玻璃窗望见谁,着急地往外追赶,一路跑,一路被阻拦。
  他身体在发抖,膝盖不住地往下磕,后来不知道是谁先松的手,总之他躲过了,推开套房正门去追。但来不及,弟弟还是进了那件玻璃屋子,底下被一个陌生的恶人拽住了绳,他就像那天一样被人野蛮地抢走,而陆谭则站在高高的地方,透过一道窄窄的缝隙在看。他记着“不能出声”,于是只是把眼睛睁得大大的。不一样的是,这次他在拼命地拍打阻隔自己和弟弟的玻璃窗,一下又一下,手掌拍得发红,很疼。
  他在喊:“别走,别走——看看我,别丢下我——”
  电梯临近底楼,段争似有所感,抬一抬头,瞧见的只有电梯顶层。随即,他移动半步倚住扶杆,低头时喉结攒动,再抬眼,他大步走出电梯。
  医护人员在晏知山身后站成一排。没人敢上前窥探一眼雇主的神情,总归好不到哪儿。看着陆谭跪在玻璃窗前用力拍打,嘴里也叫着陌生姓名,不明所以的,以为晏知山气的是情人“红杏出墙”;知情的,比如赵特助,心里掀起惊涛骇浪:哪来的时事英雄,段争原来就是陆谭的“奸夫”,也等于是晏知山的情敌。
  尽管各自心怀鬼胎,一群人看戏倒都保持安静,酒店顶层只剩陆谭可怜的哭声。他来来回回地叫“段争”和“山山”,求的是他“别走别走”。
  好半天,晏知山总算动了。出乎意料,他没有以蛮力控制陆谭亲近他,而是半跪在他身后,将他圈进自己双臂和玻璃窗之间那块小小的地盘。
  他终于和陆谭处在同一视点,看到电梯晃悠悠地重新回到顶层——段争不在,陆谭的山山也不见了。他心里怨恨又爽快,于是凑前贴住陆谭的脸颊,双手收在他胸前,将他紧搂,嘴唇不断地啄吻他的耳朵和眼角,叫他哥哥,抱怨他实在是不听话。
  陆谭满脸泪痕被他的吻冲走大半。他被晏知山死死按住胸膛,一个后坐,他几乎躺进晏知山怀里,仰头见到的是玻璃窗外阴沉沉的天。乌云把他的脸笼罩了,压下来,他就顺着从顶楼跌去楼底。失重感让他晕眩,他不知道当时弟弟被人高高举起了,然后猛摔下地的时候,是不是也会这样。他看到弟弟眼睫上糊的鲜血,想让他醒醒,可是记着自己不能说话,就举手捂住嘴,想的是待会儿弟弟就会来接他回家。他们家拐个弯就能到,白色信箱立在门口,里面还有妈妈教他写给弟弟的信。他们会一起回家。
  他们应该一起回家。
  “回家,”陆谭的上半身被困着,他喃喃自语,“回家。”
  “哥哥,想说什么?”晏知山凑近他的耳朵,反问时以嘴唇贴着,但他的眼睛却仍旧望着电梯方向。
  “回家,和山山,回家。”陆谭努力伸长了手,手掌贴着玻璃窗,触感冷冰冰的。他愣一愣,想的是前两天他还趴在段争胸口,抚摸他的眼睛和嘴唇,都是热的,甚至烫得他立刻缩回手,不一会儿又恋恋不舍地继续抚摸。他喃喃:“回家——”
  “我在这里,你还能回哪个家?”晏知山笑他,“除了我这里,你能去哪儿啊?傻哥哥,你哪儿都去不了。”
  仿佛终于将他这句话听进心里,陆谭机械似的转动脖子。这下,他们两张面孔离得很近,彼此吸气呼气,嘴唇翻一翻都能碰到对方。
  每次凝视陆谭,晏知山的胸口都有只野兽在吼叫。常年陪伴的习惯使他非常熟悉陆谭目前的神情,是迷茫,是恐慌,还有类似小孩弄丢了宝贝的自责。而对陆谭来说,弄丢陆远岱的代价是远超自责千倍万倍的痛苦。晏知山太了解了,因此嘴里哄着他,同时往他的嘴唇贴过去。
  但陆谭一个后仰,激烈的反应将晏知山钉在原地。
  早在之前,赵特助就将所有人遣走,这时的顶层廊道只剩晏知山和陆谭两人。
  晏知山不笑了,可仍旧在逼近,陆谭被他挤得喘气艰难,撑高了脖子呼气,又被掐住脖颈。
  “你想找谁,段争?”晏知山问他,“我不好吗,怎么就喜欢别人呀?”
  陆谭被他掐得开始翻白眼,他不知道挣扎求饶,只是高抬着下巴以求能舒服一些。但很快,晏知山松了手,面无表情换成笑意盈盈,他再一次原谅陆谭的不知好歹。
  他不顾陆谭拒绝,将人强制抱起,一边又以亲密的口吻问道:“今天打几针呢,就一针吧,好不好?”
  后来陆谭被按在床中心打安定,他的四肢都被牢牢钳住,为防他再挣扎,特护征得医生同意,用做工柔软的布条将他的双腿绑在床脚。
  安定很快发挥功效,陆谭挣动的幅度越来越小,他不停扇动眼睫,奈何敌不过药力,呜咽声渐渐微弱,他侧过头,用双手抱在脑袋两侧。
  “山山。”他嘟哝道。
  有晏知山在,医护人员鱼贯而出。赵特助守在门边等吩咐,话没开口,就见晏知山捉住陆谭的手腕慢慢摩挲,手指摁着青肿的针孔往前压,陆谭怕疼,想把手抽走,但晏知山的脸很快压了下去。
  那阵奇怪的动静,赵特助不敢多听,忙关了门走远,还命令守在门口的人都眼观鼻鼻观心,不该听的别听。
  好在没过多久,晏知山放开陆谭,任由他自我防卫地逃到床头。没有抓到床杆,他退而求其次,两手抓住床架,但因为药物影响,怎么也使不上劲。
  晏知山对他的抗拒视而不见,仍旧自顾自地按压他青肿的手背:“没问过你,那天怎么就自己跑了?每次都乱跑,碰到谁都不知道,回家了身上还沾着脏东西,给你洗干净又不肯。哥哥,你怎么总是这样?”
  陆谭的眼睛半睁半闭,他仿佛梦呓:“别走。”
  “你这一跑,多少人跟着你遭殃。就不说我了,你爸妈每天两通电话,想知道你在哪儿,但是你不在,我怎么说?我就说你也丢了,像陆远岱那样,一走就没了,他们吓得半死,你真该看看他们那种表情,真像你,那么可怜巴巴的。”
  “别走——别走——”
  “好了,骗你的,我哪里舍得把你丢了,倒是你,到外面溜达一圈,是不是也把我教你的话落在外面了?”说着,晏知山将右手伸进陆谭宽松的裤头,不顾他临近深睡前微弱的抵御,他揉捏那根阴茎,恶意地刺激他,“你离得开我吗?我可以给你所有你想要的,你离得开我吗?”
  陆谭终于抵抗不住药力,沉沉睡去,按在记忆海绵里的最后一下,是晏知山俯低身体,嘴唇张合着亲吻他的生殖器。
  “你离不开我的,哥哥。”他说。
  离开华来,段争顺路去了一趟东园。找到正和新人嬉闹的阿云,他将身上一封牛皮纸袋交给他,表示两人之后互不相欠,便转身要走。
  阿云愣愣抱着那封纸袋,片刻后反应过来,追去将人拦下:“什么意思?”
  段争嘴里衔烟,衣兜裤袋里都空荡荡,他道:“借个火。”
  阿云不动作,仍旧问:“给我钱,什么意思?”
  “欠你的。”
  “你没有欠过我。”
  “欠你的人情。”
  “……”
  路过青年递来一根烧着的烟,段争低头去接,火星缓缓蔓延,放在眼里像是一簇绽在白天的焰火:“够不够,不够我也没了,你将就着吧。”
  阿云嘴唇打抖:“那么厚一沓,你哪来的钱?”
  “赚的。”
  “赚的?”
  “不是黑钱,放心用。”
  “你以为我在意的是这个?”阿云深吸口气,“你是不是又去打黑拳了?”
  段争埋头吸烟,顺便踢走挡在脚尖前的石子。
  阿云咬牙切齿,硬把那封纸袋塞回段争怀里:“你不说实话,钱我不收,谁知道你这钱到底是抢来还是偷来的——更别想我帮你送钱,你爹妈连家门都不给你进,你还惦记着你那个便宜弟弟,你成活菩萨了?”
  段争将他挡开:“没花在你身上,你不用管。”
  “……你有病!”阿云红眼。
  没那闲心去想自己有没有病,阿云替他委屈的那点心思,段争更是半分都摸不到,看在眼里只觉得他奇怪,以为人情费赔得不够,于是又往裤兜里掏出两张纸币。
  阿云真气着了,两张旧纸币扔也不是,撕也不是,最后还是收进自己裤腰。垂头整理时发现不对劲,他往前一探手,抓着段争后腰沉甸甸的衣摆,立刻意识到沾的是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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