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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苔 (声色犬马)


  唐小杰发愣:“他之前说晏知山也想拉拢你,又是为什么?”
  “他要我干掉程东阳。”
  “……”
  “还有,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吗,姓冯的那个,”段争说,“确实,我杀过人,因为他碰毒。社团规矩,碰毒的一律解决,砍手剁脚选一样,我直接抹了他脖子。”
  唐小杰不住地吞咽,坐在地上仰视他:“你会杀你兄弟,保不齐哪天还会和程东阳动手,在那之前,怎么保证你不会解决我?晏知山要小九,我们三个人在一个屋檐下待了这小几个月,他要清理干净,也该有我的一份吧?”
  “你怕死?”
  “谁不怕?”
  “你现在离开,程东阳不会找你麻烦。”
  “是你想得简单,现在还要我跟着你做白日梦?”唐小杰站起身,“行了,我算是弄明白了,小九他到这儿来,就是给我们招麻烦的,他本身就是个大麻烦。或者那天晚上,我们根本就不该救他,没有那次,现在一切事情都不会发生。”
  “我以为你很保护他。”段争说。
  唐小杰吃地笑一声:“我是想保护他,但这不妨碍我会后悔。你敢说你不后悔?好不容易从社团全身而退,因为一个小九,又莫名其妙地掺和进去,你不后悔?”
  段争身体微微后靠,后颈凸起的椎骨贴着水泥墙。新添的伤口开始隐隐作痛,他扶了扶后腰,手掌心湿黏黏的,大概是刚才用力时裂开的伤口。他不为所动,低声道:“我从来不会后悔。”
  也是唐小杰叫段争夜里突如其来的“坦白”给哄糊涂了,第二天醒来一想,段争貌似向他解了心结,其实是玩了次俄罗斯套娃,外表装着好看好听,真要细究,干货几无,段争等于什么都没有透露。
  但他也来不及找人算账。段争一大早就消失了,徒留下他那件湿漉漉的外套挂在阳台木架。阮红玲在一楼捡衣夹子,听他询问,也说没有见过段争。
  段争是被程东阳请走的。他随人下了拳场,程东阳正架着腿坐在台下喝茶,一见人就举杯,身边人手滑哐当,茶杯碟摔在段争脚尖。
  “毛手毛脚的,往后谁还敢叫你伺候客人哪?”程东阳冲那侍应生道,挥一挥手,即刻有警卫上来将人带走。端起新沏的茶,程东阳示意段争上座:“喝茶败败火,看你脸色白的,昨晚上没赶着好事吧?坐啊。”
  段争倒是没推辞,径直往侍应生拉开的木椅里一坐,伸手握住程东阳欲帮他沏茶的手腕,他道:“不需要,我不喝茶。”
  “曾老在的时候就说你火气太旺。开始,年轻人嘛,有点野心火气都正常,可这都多少年了,你怎么还是静不下心来?”程东阳问。
  “我静得下心,你还会坐在这里?”段争手掌按住茶杯,倒翻了,杯口向下覆在桌面,因为用力过猛,还蹦出一粒纹路细密的碎玉,“我以为你记得,你到底是因为才能坐到这个位置。”
  “你想说是你让给我的?”程东阳笑意骤退。
  “难道不是?”段争反问。
  程东阳半边脸隐隐抽动,虽然他极力克制,望在段争眼里,倒叫他难得地嗤笑一声:“看起来,你也没什么长进。”
  “这么说,就因为一个傻子,你预备真正和我划清界限了,即使我给你的酬劳更丰厚,即使我们曾经是兄弟?”程东阳问,“所有人都说是我想对你赶尽杀绝,但是段争,你心里清楚,当初是你主动退出社团,是你想有‘另一种选择’,我也可以当作和你素不相识,前提是你断得干净。结果现在,你居然要帮着晏知山给我使绊子?段争,你什么时候也学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了?”
  “你着急什么?怕我信了晏知山,他会雇我杀你,就像你当年干掉自己干爹那样爬上位,还是怕他拿一个傻子开刀,借着蒋公那头和你玩黑吃黑?”段争往后一靠,“你就这点胆量。”
  “段争!”
  “你找我不就是想把话说清楚。”
  “别不识好歹。你要知道,你能活到现在,是我保你。”
  “然后,你准备让我出什么意外?”段争说,“你不是很擅长这种么,自杀、车祸、吸毒过量,你准备给我安排哪种意外?”
  程东阳面泛青色,又很快调整表情,嘴唇微微一撇,他说:“我找到孙光柏了。”
  “……”段争倏地瞧他。
  “孙光柏,还记不记得?你当年多照料的兄弟,现在在我手上。你想不想见他?”
  没有应话,段争明目张胆地打量他,似乎在考虑像他这样谎话连篇的恶徒,嘴里到底会有几句真话。
  这种眼神太久违,程东阳仿佛回到当年被曾国义喝令解决段争的那天。当时段争年纪还小,刚过二十,堪堪一米八的个头,站在一众身形健硕的打手里头显得格外瘦弱。等程东阳持刀下场,绕着他兜转一圈,站定后从脚边踢去一把从没开过鞘的小刀,那时候段争也是这种眼神,冷酷又歹恶的,紧接着便握紧刀鞘插进对手的膝窝。当然了,段争,他无论何时都是失败的。
  “说来真是巧,昨晚晏知山找到情人,我也刚好收到孙光柏的消息。他可比你厉害,小时候拉了你做替死鬼,现在也不得了,一条路走到黑,居然想到自己做毒。后来越做越大,难怪有人想抓他的底细。不过我动作更快,救了他。人现在就在后面,你想不想见他?”
  “这就是你的后手?”段争问道。
  “跟你学的,凡事多留一手,有备无患。你教过我,我就会了。段争,你到底是要输的,你输就输在这儿,”程东阳遥指向他的心口,“你想保的人太多,孙光柏,还是当年的冯彬。你是有情有义了,但他们回报你的是什么?是欺骗,是背叛。但能死在你手上,对他们来说或许就是因果报应。”
  段争充耳不闻:“我想见孙光柏。他对你没有用。”
  “对我没用,对你有用就够了。当年他杀人逃逸,你替他补的那刀,要你后续两年都没有平静日子过,否则你也不会听了曾国义的话加入社团。你做兄弟的,对他仁至义尽,可他呢,他怎么对你,他做毒啊。我找到他的时候你知道他在做什么?他乱搞,二十多个人爬在一间房里乱搞,这就是你想保的兄弟?这就是你的仗义?你当年救的人就是这幅德性?!”
  “程东阳,”段争将茶杯重新扶起,杯底空空的,倒不出半滴水,他突然道,“你救过我一命,我记着,现在还给你。”
  跟着晏知山这么些年,赵特助心说自己是越来越搞不明白少东家整天都在想些什么。
  昨晚通过吴汇金成功找回陆谭,按照晏知山以往的习惯,解决一切闲杂人等是必须。可这天,特助收到通知离开,吴汇金除了被折进塑胶袋装了一夜,目前人还是活得完完整整的,不缺胳膊不断腿,全然不符晏知山平常作风。特助不禁多留了个心眼。说来也奇怪,他虽然听从晏知山指令前往赛乐居,也由侍应生领进拳场,却始终不清楚自己究竟是来找谁。
  直至他瞧见拳场正中,忙着挥汗厮杀的两人。
  亲信保镖都被勒令守在拳场边,程东阳起初还抱有两分侥幸,自认为在武力方面,他虽说从没在段争手里讨到好处,双方也不至于实力悬殊。
  和段争正面对战的诱惑太大,程东阳忌恨自己常低他一头,于是自一出拳便直勾他命门,一拳一腿,没有任何保留,最近的一下甚至勾到段争后颈。但就在他心里窃喜,试图弯下膝盖以扭过段争脖颈的刹那,他失守的正脸陡然迎来一记重拳,同时单立的腿脚遭到勾踢,程东阳来不及防卫,密集如雨点的拳脚很快袭来。他应声栽倒在地,剩余的力气只顾用在遮挡要害。
  拳场上的段争向来无所顾忌。他笃定程东阳贪生怕死,又对自己心怀忌惮,借着这次一股发泄,最后一记重拳直直冲向程东阳面门。
  程东阳惊愕呆滞,心跳如雷。两公分的距离,他瞪圆的双眼钉在那只黑色拳套,上面两道水痕,徐徐滑过皮质表面,汇在尖尖的一角,啪嗒一下,落在他的额心。
  两公分,段争直接可以干掉他。
  可段争向来不按常理出牌。他起了身,径自咬着拳套绑绳下台,装备重重落地,他头也不回地走远:“还给你了。”
  程东阳仰倒在地,呼哧喘着气。偏斜的视线里,他看到段争径直走去拳场侧门后的道具仓库——段争了解赛乐居,曾国义当初有意要他掌权,赛乐居一度是段争的天地,那么他也知道,所谓道具仓库,不过是吃了败仗的拳手受戒的地方。
  交过心的兄弟真不该招惹,用脚趾头算都能猜到你会把人藏在哪儿。
  遭人提醒有客到访,程东阳顶着张红头猪脸下台,没想到这客居然来自晏知山,更没想到晏知山竟然这样猖狂,要人直接要到他面前,双方就差一句话,立刻就能撕破脸。
  “你看到了,”程东阳冲特助指指自己的脸,“暴脾气呢,一句话谈不拢就开打,我是念着从前情分,拳拳留情,段争可没那么好心。奉劝晏总,切忌火上浇油,小心烧到自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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