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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苔 (声色犬马)


  拿捏不准他的心意,吴汇金惴惴难安。正想借机离开,不想还没开口,晏知山就紧接着问道:“你之前说你找到陆谭,是因为段争,无意中知道他关的就是我要找的人,所以特意给我送回来,是这样?”
  “是。”
  “那绑着陆谭,也是你做的?”
  “我是怕他出声,不是,他会跑,我怕他跑了,到时您又找不见人——”吴汇金额头冒汗,结结巴巴地解释,却被晏知山打断。
  他手里握着一串银手镯,是之前医生从陆谭手腕上卸下来的,底下那颗铃铛铃铃地响:“那他身上的伤呢?”
  “……是段争,”吴汇金吞咽,“我找到人的时候,他已经是这样。”
  听闻,晏知山眼里带笑地看他一眼:“实话?”
  吴汇金头皮发麻:“实话。”
  但紧接着,门后突然进来两位便衣保镖。晏知山不给他解释,任由他在看到那只红白蓝塑胶袋时瞪圆双眼。他好整以暇地靠在书桌边,便衣保镖即刻将吴汇金折进塑胶袋。
  听他痛苦哀嚎,晏知山闭起双眼,仰头深吸一口气。
  待解决完大厅的闲事,晏知山走进隔间。陆谭烧得神志不清,医生正替他调整输液,见雇主进屋,嘱咐过两句便关门离开。
  屋里没有旁人,晏知山摘掉眼镜,无声无息地坐上床沿。他伸出右手食指,以陆谭的额头为起始,顺着他的脸庞线条徐徐下滑,中途在嘴唇停留一刻,粗鲁地滑弄拨动,再伸进陆谭的颈间。那儿有一个小小的针孔。
  他叹气一声:“傻哥哥。”
  蓦然间,陆谭像是噩梦挣扎,手脚抽动一阵,他紧闭着眼无助惊叫:“山山,山山!”
  晏知山握住他双手,安抚地亲他脸颊下巴,又吻他颈侧那颗小小针孔。蓦地笑了笑,他像是怪陆谭梦里也不听话,轻声道:“傻哥哥,没了陆远岱,不是还有晏知山?偶尔也梦到我吧,哥哥。”
  


第十七章
  担心段争会半夜回家,唐小杰特意为他留了门。强撑着精神等在窗边,听见门响一个激灵,他立时挺背站直,望着段争浑身湿透地进门,手里还提着一顶正往下滴水的头盔。
  唐小杰哑声问道:“找到人了吗?”
  段争低头蹭掉鞋跟,裤管淌落的水珠渐渐晕成一小滩湿印。他将头盔放去柜子顶部,往洗手间去的同时脱了外套,蓄着水,沉甸甸的一件,搭上椅背,水珠连成线,接连不断地滴落。
  然后是洗手间的木门被砰地带上,那把生锈的门锁跟着歪了大半,露出后面那块拳头大的窟窿,透进客厅昏黄的光,恰好照在段争嶙峋的踝骨上。他赤脚站上水泥地,弯腰掬一捧水扑在脸上,又一捧,再一捧。冷水渗进眼眶和唇缝,忽地变热了,他索性把脑袋凑去水龙头底下,水管呜呜地哀鸣,他一口气闷得漫长,总算在唐小杰敲门前一秒探出头,哗啦的一声,手掌一抹脸,额发也往脑后撩。
  听不见屋里动静,唐小杰再次敲门道:“段争,你没事吧?”
  “没事。”段争应道。他两手交叉脱了紧贴后背的湿衣,顺便掰高把手,莲蓬头停顿两秒,开始淅淅沥沥地往外喷水。又解开裤带,走进莲蓬头底下,冷水骤然淋上肩头,他吐出口气,待适应了,侧身将后腰的红纱布揭下。
  正对面的镜子碎了一半,很久之前就碎的,后来被小九偷拿唐小杰的创可贴按了两块缺口,现在看来反而不伦不类。段争从镜子里望见自己,雾蒙蒙的镜像,映出他后背一块血淋淋的肉窟窿。
  雨天路滑,他抄近路撞上蒋公手底下的人坐庄喝花酒,对方抓着人就往前刺匕首,赶上段争无心恋战,他一对十多人解决得利索,除了后腰叫人拿刀戳了一记,其余都挨在胸口和小腿,没有大碍。
  冷水逐渐转温,段争拧了开关,想找自己那块所剩可怜的旧香皂,但摆在窗边的洗浴用品都是泵装的沐浴露和洗发液。他动作稍顿一顿,绕过那泵几乎有他半截小臂高的沐浴露,往后翻出自己那块扁扁小小的香皂。用完放回,他将香皂丢进那只粉色塑料盒——小九吃麦芽糖剩下的盒子,他觉得闪亮亮的好看,于是硬把段争的香皂从纸盒里移走栽进去。
  囫囵洗完澡,段争捋着头发露面,一蓬热气随他从洗手间逃往客厅。
  唐小杰正坐在沙发抽烟,两边手肘各搭着膝头,听见响动扭头看一眼,佯装无心地问道:“之前就想问你,小九呢,死了?”
  将毛巾搭在脖颈,段争收拾湿衣湿裤,提了裤脚在上,兜里掉出一把车钥匙,银铃铛响得清脆,夹着唐小杰摔裂啤酒罐的动静。
  他真是喝醉了,脸颊晕着红斑,骂段争是个哑巴只会瞎逞能,明面夸他是沉默有担当,实际不过是尾巴翘到了天上,自以为了不起。他问:“你多说一句话会死吗?你哪怕把话多说一半你会死吗?你真当自己是神啊,段争,谁稀罕你去扛,你要是真能扛住你兄弟会死吗,小九会被人半道劫走?!都是你害的,全他妈是你害的,你兄弟也都是因为你才死的——”
  话音未落,他胸口衣领猛地叫人攥住,迎面一股巨大的冲力将他狠砸去墙边,后腰恰好卡在窗口尖杆上,刺得他刹那间面色发白。一时间,唐小杰脑袋嗡嗡直叫,突如其来的变故叫他只会惊愕盯着眼前的段争。
  从没有见过段争露出这种表情,黑眼珠鼓在上眼皮,凶狠阴鸷得人心惊。唐小杰心头发寒,仿佛真由这刻窥见当年那个冷厉决然的后生。段争额角湿发掉在眼前,水珠滴滴地落,唐小杰的喉咙也险些扼断在他的拳头底下。
  但段争并不说话,只是由上及下地俯视他,假如不是呼吸时微微撑开的唇缝,唐小杰甚至没法确定他居然紧咬着牙关。或许对段争来说,他连生气恼火都得藏着掖着。
  “你算什么东西,”唐小杰倏地鼻酸,他讨厌自己变得越来越像小九,哭哭啼啼实在不是一个男人该有的作风,但这回他哭得太大声,甚至和段争动起手来,“你他妈算什么东西!你算什么东西!操你妈的,段争!”
  然而和段争相比,唐小杰年纪太轻,拳头太软,花拳绣腿的招式,段争单手就能将他轻松降服。
  厅里家具摔得哐当响,唐小杰后脚跟绊倒那把折叠椅,还头晕目眩的,紧接着就叫段争一拳揍倒在沙发边。他半张脸红中泛青,手往鼻子下一挡,捧了一手掌的鼻血,忍不住哭吼着破口大骂:“你不是人!你他妈把我打出血了,你干脆杀了我得了,来啊,杀了我啊!我脖子给你,大动脉在这儿,你往这儿劈,劈歪一寸你就不是男人!来啊!”
  段争指关节擦红,衬得手背青筋更是清晰。他的腕骨上至今还印着一块紫色唇痕,是小九喜欢他身体所有的部位,闲着无聊都想舔弄吮吻,没留神就会弄出印子来,几天都不消。段争转一转腕子,将这块唇痕转到看不到的位置。
  唐小杰仍跌坐在地上,撸了汗衫衣摆擦血,他边哭边骂,借着酒劲发泄不满,但一串话颠来倒去的,无非是埋怨段争总是端着姿态,话不肯多说,偏偏想要所有人信他。小九盲目跟随是小九自己蠢蛋,可他唐小杰呢,他要活命的,可现在有人扒坑逼他们往下跳,他跟在段争后面,偏偏连这深坑究竟为的什么都不清楚。
  “我还没想死,”唐小杰抽抽鼻子,“我没那个本事当你的好兄弟,更没福气哪天就被你一刀抹了脖子。我是想知道你以前做过什么事,但是段争,我要活命的。我不是你,进退社团都那么轻松,说不定现在出门一喊,还有成百上千的兄弟跟着你——我就是想知道,我哪天被波及出了事,这到底是为什么,我该提防谁,这个问题回答起来有那么难吗?”
  “……”
  恰好,屋外雷声轰响,出租楼总电跳闸,楼里很快响起男女此起彼伏的抱怨声。唐小杰抹把脸的工夫,再就着暗光看一眼沙发,段争已经不在。家门响一回,门外是阮红玲踢步子下楼的叫嚷声。
  不一会儿,有女人在说:“别去了,段争在弄呢。”
  话音刚落,出租楼各屋响起“滴”的一声。唐小杰重见光明,听见阮红玲在笑:“是线烧坏了吧?”
  “跳闸了。”段争的声音。
  “每回打雷就怕跳电,烦劳你跑一趟,赶紧回去洗手。说起来,我在屋里洗澡洗得好好的,突然浇冷水,明天别给感冒了,”阮红玲笑作两句,转而又问,“怎么样,知道白天那人谁吗?偷你们家东西来了?”
  女人嗓音大多尖细,唐小杰没听见段争怎么回答。总之很快门被推开,段争进了厨房,站在洗手池前细细地洗净手,转身想回卧房休息,又被唐小杰喊下。
  “我问你,”他说,“小九是不是死了?”
  “……他死不了。”
  “你们会放过他?”
  段争身形挺拔,高高的个子站在墙边,他安静许久,扭头和唐小杰对视:“程东阳想弄死我,但最好的结果是收我做他的狗。他想把生意做大,和晏知山碰上,讨不着好处,所以要小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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