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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蹇 (沈二藤)


  吴嘉荣听到这话才回味过来,原来手里这张看不清字迹的纸,是用来给村子招老师的,他忙想说是个意外,结果人村长已经跑到跟前了。
  村子小,风声传得也快。
  村长正搁家里闲暇一会儿,一口茶还没尽数吞下,就马不停蹄地跑来,淋了一身汗。
  “唷,老师啊,老师好,老师您贵姓?”村长点头哈腰,接着又一拍大腿,“您先跟我去办事处坐坐。”
  吴嘉荣又一路被推过来。
  办事处是间小平房,屋里陈设简单,木桌木椅,墙上挂着褪了色的壁画,铁炉子正咯吱咯吱地烧着热水,村长从赤色木柜里拿出个陶瓷杯,来回擦拭好几遍,倒上了冒着热气的新茶。
  吴嘉荣有些不大好意思,坐立不安地开口道:“村长……不好意思啊,我只是路过…。意外捡到的宣传单。”
  村长这下像是被浇了盆冷水,脸色都苦涩了起来:“孩子们已经停学半年了,半年前唯一的老师不辞而别——。哎,我还以为——”他又看看吴嘉荣,“您是打哪儿来?”
  “北方。”吴嘉荣抿了抿唇。
  “大城市吧?”村长问,“读过大学是吗,大城市的人都读过大学。”
  “……”
  “都是小孩子,教的内容也简单,”村长揩揩汗水,小心翼翼地试探:“孩子们都高兴坏了,以为有老师来了——如果你能留下给孩子们上段时间的课,等我这边招到新老师,就行,会、会很快的。”他又看看吴嘉荣的脸色,村长能开这个口,多数是见着吴嘉荣生了副好亲近的模样。
  “包吃包住的,我都可以安排。”村长继续说,“我们这儿偏僻,陆路不方便,去外头多数走水路,限制了发展,也没什么钱——我还可以自掏腰包,每个月额外给你五百块…。”
  吴嘉荣只支着耳朵听,没有回答,他的眼睛落在窗子外若隐若现的山色,碧荧荧的,非常漂亮。
  半晌后,吴嘉荣眨了眨眼,说:“好。”
  于是,吴嘉荣在平梁安定了下来。
  而江颐钧,沿着城市的四周向外爬伸,安排人寻找吴嘉荣的踪迹,在此期间,他得知了两件事。


第40章
  像季常这样的酒肉朋友,江颐钧随便就能找到几十上百个,哪怕多喝过几顿酒、吃过几顿饭,他也指不定对不上人名和人脸,乃至于,当他在书房再一次听到这个名字时,顿了顿,思索了半秒,这才恍恍然有了那么点印象。
  季常的父母和江自省有过生意上的来往,哪怕他家没有江家富贵,但日子过得也是风生水起。
  被富养、宠溺的孩子通常有个坏毛病,爱与人攀比、炫耀。
  他们那些酒局、宴会,多数都是在吹嘘自己买的新车、包了哪个小明星,明儿又约了哪个漂亮男孩。
  这不,季常喝多了,在私人聚会上,拿着酒杯乱转,大声嚷着:江颐钧他妈的算个屁!不就他爹多了几个子儿,成天目中无人,不把咱们当回事儿!嘿,算个屁!老子连他的小情人都操过!那什么——吴什么东西的。真别提,没劲儿,特没劲儿。跟江颐钧一样,屁都不如!
  你看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既有像季常这种嫉妒又厌恶江颐钧的人,也有想着巴结江颐钧,好抱上一根大腿,多搞点好处的。
  没出几天,季常说得这番话,添油加醋地传进了江颐钧的耳朵了。
  添油加醋倒是无所谓。
  往日江颐钧听到这些话,通常不大放在心上,面上笑嘻嘻,私底下使使绊子,给点小教训就算过去了。
  可这回不一样,这回季常的话里有一句抓住了江颐钧的耳朵:“姓吴的。”
  “姓吴?”江颐钧背着光坐在沙发上,耳朵贴着电话,一手夹着燃了半根的烟,书房没有开灯,光线晦暗不明,营造着极其低压的氛围。
  “啊,是呀,是这么说的。”
  江颐钧的双眉蹙得深了起来,眼睛黑沉了下去:“你去打探清楚,是哪一个。哪一天。晚上十点前给我答复。”
  “好嘞,小江总,您放心。我办事儿的效率没得提,——那您看之前说的厂子那事儿。”
  “等你答复。”江颐钧说。
  “好!好!好!”那人连着三声好,把电话给挂了。
  张姨把做好的晚饭端了上来,敲敲门,听见里头人说了句“进来”,她才推门而入,打开了书房内橙黄色的暖灯,将手中的托盘放在赤红色的茶几上。
  张姨说:“颐钧啊,先吃饭吧。”
  江颐钧略显疲惫地朝她笑笑:“好。等我忙完手头的事就吃。”
  而实际上,他哪有什么事。
  张姨心知肚明,担忧地看着他,欲言又止,搓搓手三步一回头往外走,堪堪走到门口时,她停住了,对江颐钧说:“嘉荣这孩子乖,在外头会吃亏,但他有贵人相,不会出事儿的。颐钧,阿姨知道你忧心他,可也得照顾好自己不是。你都多少天没有好好吃顿饭了——。”
  江颐钧只是有些怀念那次在吴嘉荣租的小出租屋里,吴嘉荣煮得那碗面,他倒是后悔起来了,当时怎么不多吃一点。
  吴嘉荣总那么羸弱、柴瘦、青白地站在那里。
  气息与存在感都薄弱到了极点。
  可这些薄弱的气息累积起来之后,江颐钧发现小洋楼里处处都是吴嘉荣的味道。
  人的犯贱因子昭然若揭。
  茶几上的饭菜凉了又凉,江颐钧手指里的烟燃了又燃。
  还差两分钟到十点整的时候,江颐钧的电话响,他接了起来。
  “小江总,我问了,问来了。”
  “说。”
  “那——厂子的事儿——。”
  “你说。”江颐钧压着愠怒。
  “好好,季常那小子说叫吴什么荣的,他自己也记不大清楚了,那天下雨呢,大雨——,季常说在巷子里,您需要知道哪条巷子吗?来福路上的,在一个什么花店旁边。”
  “......”
  “厂子的事儿——?”
  “小厂子,明天办手续,送你了。”江颐钧说完,挂了电话。
  他的记忆一下又清晰明了了几分。
  湿漉漉的吴嘉荣,含着冰块的吴嘉荣。
  江颐钧看起来比以往更加沉着冷静,站在窗边眺望夜景,等到手头上的烟完全燃尽熄灭之后,他又打了通电话。
  彼时的季常正在高级会所喝个尽兴,整个人晕头转向找不着北,突然就有拉着他往外走,一口一个常少爷,你爹找你有急事儿呢,他还没想明白什么急事儿,就已经被拉上了车子,飞驰进了夜色里。
  车速开得极快,整得季常反胃至极,嘟嘟囔囔着水啊、开慢点、要把老子晕死,司机没有搭理他。
  车子越开越偏离市区,房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在夜色里,高速两边是满眼的树林、田野与水池,到了旷野,似乎连蝉鸣都消散了一些,静得渗人,仿佛只能听得见车子驱动的声响。
  季常是被人用一桶冰水泼醒的。
  等他醒来时,才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废弃的工厂,双手向后死死绑在椅背上,勒得他双手磨出血来,头顶上则悬着一盏摇晃的灯泡,光线有限,视野也变得有限,只能看得见一定范围内的事物,比如正坐在他面前的——江颐钧,以及其身后站着的几个凶神恶煞的男人。
  季常见江颐钧弯着眼睛,笑着轻言细语道:“醒了?睡得安稳吗?”
  这让季常的心悬了起来,面色都微微发白。
  比起把凶狠裸露在外头的,这些个藏在心底面上仍能跟你笑盈盈的才是最渗人的,保不齐他真能笑着一刀扎到自己胸口上。
  “江颐钧,你把我绑这儿做什么?”季常咬了咬唇,给自己壮胆似的,提高了音量,质问道。
  江颐钧敛起了眼睛,不再看他,倒是垂手把玩着掌心里的物什,季常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这才发现,江颐钧手中拿着一把锋利的匕首,江颐钧的指腹轻轻滑过刀锋,一条血色从头溢到底,接着凝聚成一个点,滴落在青灰色的地面上,洇成暗红色。
  “你、你想干什么?”季常怕了,可话又说回来,谁碰到这情况不害怕,季常不认为自己胆小、胆怂,“别忘了,你们家做的煤矿生意还是跟我们家合作的!”
  “噢。”江颐钧听笑了,“少了你家一个,天就塌了?江家就破产了?就要走投无路了?是吗?”
  季常又冷又怕,憋了一路的酒劲儿,在恐惧的作用下,使得胃不停往上拥挤,他脸色苍白,难受得打紧。
  “季常,是叫季常吧?”江颐钧站了起来,走到了他面前。
  阴翳笼住了季常的脸,季常惊恐地仰着头,往后缩去,却被江颐钧一把按住了肩膀,力道之大,让他的骨头要碎掉,完全无法动弹。
  江颐钧拿着刀从他裸露的皮肤上沾过,脖颈、锁骨、胳膊、手指。
  “哪里碰过他?”
  “这里、这里,还是这里?”
  江颐钧笑眯眯地问,语气里听不出任何的威胁,却让人胆战心惊。
  刀尖的锋利使得游走过的每一处肌肤都留下了长长的血色划痕,斑斑驳驳,像皮肤四周渗透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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