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却升不知这是什么逻辑,也跟着笑了:“你在自称一次妾身。”
姜冬沉偏不干了:“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你长得倒好看。”
年却升莫名其妙:“我长得好看?”
“你臭不要脸。”
年却升失声笑道:“哥哥,高兴傻了的是你吧,你这是打了个盹,沐完浴,现在被我骗到床上,才反应过来你父母认可我们了?”
姜冬沉不答,只从未有过地笑地像个孩子,双手勾住年却升的脖子,过会儿又大声补充道:“阿升,我开心得很啊!”
只是这样被亲生父母认可的感觉年却升无法感同身受,但被姜冬沉如同竹外桃花三两枝一般脸颊微红的笑容感染以后,年却升也笑地快活而温柔,笑着去吻他的嘴角,应道:“是啊,我也开心得很。”
相拥许久,年却升无奈道:“你真是越来越像我,若我不知道,还要以为你是不是喝醉了。”
姜冬沉扬起脸:“我家家宴十五岁以上的男子是都要喝酒的,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是个一杯倒。”
一喝就醉的事年却升无法反驳,姜冬沉又十分好奇:“你明明是不会喝酒的,梅子酒那样烈,你怎么总爱喝这个?”
年却升笑得狡黠:“因为它像哥哥呀。”
“又像我了。”姜冬沉有些无可奈何,“怎么什么都像我,随君湖解冻的时候你说春风像我,屋后那只黄鹂飞回来的时候你说合欢像我。月亮也像我,云也像我……反正就是你喜欢了,什么都像我。这次又是什么说法?”
年却升先走了走神,觉得这样的天气赤诚相待也不冷,于是便悄无声息地去解姜冬沉的寝衣,一边笑着说道:“哥哥可不就是一颗令人垂涎的青梅子?不过叫我望梅止渴可不行,我得把哥哥吃到了才是。”
姜冬沉似是被未过的欢喜冲昏了头脑,有点傻乎乎地看着年却升解自己的衣扣,解到最后一颗,姜冬沉才想起问一句:“你在做什么?”
年却升在他身上很刁地吻了一吻:“食言。”
姜冬沉“啊”了一声,伸手抓住年却升的手腕:“你又要闹我。”
年却升不置可否,不知从何处摸出一盒脂膏,温柔笑道:“这回闹全套的。”
年却升果然食言。事后,心满意足地抱住姜冬沉,怀里的人还在喘气,胸口一起一伏,伏在年却升肩头,有些疲倦又惬意地合着眼。
年却升低头吻吻他透红的脸,低声问道:“怎么样?”
姜冬沉只点了点头,年却升又道:“我这样欺负你,你可还满意?”
姜冬沉若有若无地哼了一声,一只手环上他的腰去,带着睡意道:“熄灯。”
年却升挥手将灯熄灭,姜冬沉才抬眼望他,一双眼睛氤氲着水雾,迷茫朦胧,颇有些不知如何的温柔和包容。年却升回望过去,只觉这样的眼神不知何时见过,正细细回想着,姜冬沉忽然道:“阿升,你还是……太瘦。”
年却升笑了一下:“没有吧。我硌到你了?”
“不是,别闹。”姜冬沉望着他的眼,目光似被月华洗过似的,“我第一次见你,你说你染了风寒,所有头晕。但我一眼就看得出来那到底是什么原因。在我家偶尔听到过一两句关于你的事情,所以我那时候有点心疼你。给你疗伤,带你来我家长住,一开始全是为了这个。”
年却升没有讲话,只攥了攥手,姜冬沉声音很清,鼻息轻轻重重,不徐不缓地打在年却升颈窝里,姜冬沉道:“后来渐渐就不是心疼了,我是把你当做亲弟弟对待。再后来我们一起出来,在枕梦山,我梦醒以后你抱着我难过,眼泪一滴一滴地落在我衣领里,那时候我想,我要给你一个家。”
年却升听了这话忽然鼻子一酸,姜冬沉使劲往他耳边凑了凑,声音在年却升耳边又温柔又磁性地响起,波波荡荡地泛着一圈圈涟漪:“朝有温粥小菜,暮有枕边轻息。一家烛火,岁岁年年,都是如此。
“花开花落,日月反复,山崩海枯,天地为一,我都陪你。”
年却升心中感动的不行,抱着姜冬沉的手都要颤起来了。姜冬沉仍在顾自说着,全然未发现一般,声音温润而有力:“到我们来了千欢渡,我发现,不够。”
“这样的地方有如世外桃源,合乎我心中所想,但我还是觉得,不够。”
“我要补你过往十七岁无父无母的空白,我要谏你之以往,追你之来者。我要在我姜家族谱,我名字的旁边工工整整地列下你的名字。我要让姜家后人,世世代代,子子孙孙,都知道你是姜家的人,而非为家族所弃,为父母苛待,为世人遗忘,这才是我要许你的家。”
姜冬沉笑了,合上眼睛缩回年却升怀里:“我就要做到了。”
本就乏累困倦,这一段话说完后越发睁不开眼,姜冬沉打了个浅浅的呵欠,安逸地把年却升抱的紧了紧,呓语一般地道:“你自己感动一会儿吧,别再来闹我了,啊——我好困,好梦。”
年却升应了一声,轻轻拍着他光滑的脊背,像洪半夜醒来的小孩子一般。温柔又轻缓。
怀里的人呼吸渐渐平稳,年却升心中惊涛骇浪的感动也缓了几分。他忽然想起之前没有细想完的事,探了探姜冬沉灵力充沛的灵脉,忽然反应过来。
上元节夜里,他发现姜冬沉学会了年前怎么教都学不会的赋神术。
而初一的晚上,他吻了姜冬沉。
祸起
星汐伏在书案上写了一份长长的文书,检查过无缺漏后,走出屋门,放在潋潋星空之下的平地之中,在其周围画了一个小阵。最后一笔画完,阵符一亮,文书便隐了踪影。
它传去了什么地方,星汐望了一眼夜幕中的星辰,沉默许久。
他向前望了一眼静谧的山峦重叠,站在崖边向下望去,是同样静谧的千欢渡。
那间房子已熄了灯。
星汐哼了一声:“这些日子你们倒安逸得很,早该这样了,免得我跟着东跑西跑,烦人至极。”
他回了自己的屋子,砰的一声关上了屋门。
自年却升和姜冬沉于此长居,星汐也便不用跟着四处游荡了,于是择了一个他能看见那两人,那两人看不见他的地方搭了间房子,暂住下来。星汐觉得累了,便坐到了床上,正要解衣,先看到一个模模糊糊的身影,隐约看得出轮廓,向床边走来。
星汐把才解了一颗的衣扣又扣上,不满道:“啧,你又来了。”
既已被发现,浔郎便现了身形,十分不客气地坐到星汐身边,饮了一口他手边的茶。
星汐似是早已习以为常,合上眼靠在床边,不徐不缓道:“每天你都得来,早上来晚上来,让我白天看着你心烦还不够,连我梦里都不带缺席的。你都多久没回枕梦山了。”
浔郎不喜束发,相较初见,那鸦雏色的乌发又长了些,漫不经心地撒在床上,语气也是漫不经心:“我在那里也是客居,在你这儿也是,相较起来,还是在你这儿比较有趣。”
星汐看了他一眼:“是。闹得我每天不得安宁,你开心得很。”
说完又道:“烦人。”
浔郎也早已习惯星汐这样的星汐,闻言只道:“你这小孩儿。”
星汐一脚踢上去:“去死。”
浔郎笑了一声:“炸毛怪。”
星汐不甘示弱:“事儿精。”
这样一吵又不知道要吵到什么时候了,浔郎嘴上说着自己是客居,其实可一点儿都不客气。把星汐推到床里面,自己坐在了星汐先前坐的地方,问道:“小孩儿,近几日你总往那边写信,出什么事了?”
星汐很显然懒得和他计较小孩儿不小孩儿了,被推进来也不说什么,只懒洋洋地拉过了枕头,抱在怀里,无谓道:“什么事也没有,有也是年家那边的事,年家最近很不安全,闹得我心烦。不过想来也没有什么大事,月灵石隐到年却升灵脉里去了,我虽不知道那玩意儿给他有什么用,但大约也不是坏事。”
浔郎笑了:“你倒辛苦。”
“知道我辛苦就赶紧滚出去,扰人清梦,你这事儿精。”
浔郎歪了歪头,也不讲话,总之就是不走的意思。星汐用被子将他蒙上,一脸别扭道:“不走就快睡,现在已三更了,我困得要死。你别来梦里找我,不见。”
浔郎心满意足地躺好,一脸淡然地将星汐也拉了下来:“不是你说不见就能不见的,睡吧。”
星汐留给他一个后背,冷笑了一声:“我活了快两百年了,没见过你这样的。”
“我比你还多活几年,也没见过你这样的。”
星汐忍无可忍地转过身来:“我|□□有完没完,不睡滚出去。”
浔郎不气不恼,仍是和颜悦色地笑着,头发撩过耳后,细长的手指在星汐面前晃了晃,然后猛的在他额上敲了一记:“小孩儿,你可是从天上来的,总说脏话可不是好事。”
星汐显然没被这样敲过,怔了一下,随后反手格住浔郎的双肩,按了回去,咬牙切齿道:“我,人间仙子,星汐!你这个大胆梦灵,信不信我把你就地正法,以袭仙之名拉回去问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