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无言 (Marotin)

　　“我想了很久的，朋友。”程泽锤了锤余故辞的肩膀，要不是现在是在校庆现场的嘉宾席里，程泽保证俩人打着打着就上天了。
　　“小泽。”
　　还在和余故辞打闹的时候，程泽突然听到林久彦轻轻地叫了他一声，舞台音响吵得很，他微微朝林久彦那里靠了靠，想要确定他是否在叫自己。
　　半天，林久彦都没有再说什么，当程泽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准备直回身子坐好的时候。
　　“晚上早点出来，好不好？”
　　直到K大校庆完美落幕，程泽都在思考林久彦的这句话。
　　晚上早点出来，好不好。
　　这是在暗示什么么？程泽没有办法不去多想，他喜欢林久彦，他自己接受这个事实，当自己喜欢的人对自己发出容易让人误解的邀请时，怎么不去多想？
　　程泽想起来在后台林久彦和他说过的每一句话，对他做的每一个动作。
　　这些画面正以放映幻灯片的形式，在程泽脑海中慢慢形成，又慢慢消失。
　　每一帧，都能够让程泽心跳以不规律的频率跳动着。
　　果然，不出所料，校庆结束以后，程泽就收到了杜鸣峪的通知，晚上校方组织参与节目的所有人一起吃个饭。
　　这个时候林久彦不在自己身边，程泽转了一圈，他在看到不远处那辆自己眼熟的车旁边，林久彦背对着自己，正在和那个冷脸助理顾岑说着什么。
　　程泽差点忘了林久彦的身份，也不是所有人都和他一样是个大闲人的。要不是因为校庆，林久彦哪有时间天天来这里。
　　要不是因为校庆……
　　程泽意识到了这个事实，他和林久彦相识是因为校庆，他们是搭档，需要配合演讲。他们熟络也是因此，他能够天天见到林久彦，是因为高密度的彩排。他们走的这么近，完全可以用一句话解释，我们是搭档需要培养感情。
　　既然现在校庆已经完美落幕了……
　　那自己以后，还能够像这样和林久彦相处么？
　　直到庆功宴开始，程泽都没有见到林久彦。坐座位的时候，他自然而然地和余故辞挨在了一起。
　　“终于结束了，这个校庆。”余故辞给自己倒了一杯橙汁，喝上了一口，似乎解放了一样，“我手头那堆事给我掐的刚刚好，今天白天结束了校庆，晚上我就得赶过去搞实习。”
　　程泽和他碰了碰杯，“你准备什么时候开始弄答辩的东西。”
　　被余故辞这么一提醒，程泽真得感谢杜鸣峪前段时间的穷追猛打，逼着自己弄完了毕设的相关论文，要不然，自己哪有那个闲工夫去花那么多天彩排校庆。
　　“差不多了，我今天主要得去弄那个实习报告，和我说只有晚上有空，我还得开车去城西……”
　　余故辞还在抱怨他自己的那些事，程泽感觉到另一侧的椅子被拉开，一个人坐在了他的左边。程泽转过头，对上了林久彦的眼睛。
　　去掉了那副眼镜，程泽看到了一丝的温柔。
　　“在聊什么呢？我听到了实习。”林久彦脱掉了他那件一看就不便宜的西装外套，随手交给了一旁的服务员帮忙套起来，然后他摆了摆餐具，随意地弄了一下。
　　“这小子要去弄一下他的实习报告啦。”程泽指了指一旁的余故辞，两人不是没见过，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程泽看到服务员端上来一盘黑椒牛柳，那香味闻得他忍都没忍住，服务员的手还没收回去他就夹了一大块进自己嘴里。
　　“小泽你需要做实习报告么？”林久彦给自己夹了一筷子鱼肉，看到程泽嘴边的酱汁，便给他拿了一张纸巾，放在程泽的手边。
　　程泽根本没有注意到林久彦的动作，自己最喜欢的菜就在眼前，自然而然把他吃货的属性提升至max。
　　“&#不*&>得……”
　　坐在一边的余故辞都听不下去了。
　　“你咽掉点……”
　　程泽废了老大的劲，终于将嘴里那些东西全都吞进了肚子，林久彦直接抓起刚才他拿的那张纸巾，轻轻地帮着程泽擦掉嘴角的酱汁。
　　林久彦的这个动作，让程泽陷入了呆滞状态，余故辞干脆当作没看到，吃着自己碗里的饭，好在并没有什么人注意到他们这边。
　　“学……久彦你……”程泽感觉自己心脏都快从喉咙里蹦出来了，林久彦今天的行为，太过暧昧了。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林久彦将那张纸轻轻一扔，拿起杯子喝了一口里面的饮料。程泽想起刚才的那个问题，便抓抓头发。
　　“我去年有把实习报告做完，但是衔接工作的实习我还没有弄好。”
　　林久彦点点头，并没有说什么，这一桌突然又陷入了沉默。
　　没过多久，来了一个看上去五十来岁的校友来敬酒，程泽跟着大伙一块站了起来，虽然不认识，但是基本礼节必须有。
　　林久彦似乎和他很熟的样子，那人径直走向林久彦，和他碰了碰杯子，又闲聊了一会，程泽就站在林久彦的身旁，两人说的话他基本都能听到。
　　“小林啊，很久没有和柯总见面了，瑞宸最近怎么样？”
　　“老样子，不过杨叔这句话还真的是，真的很久没有见到您了。”
　　杨叔笑了笑，他又拿起杯子和林久彦碰了一下。
　　“不是杨叔喜欢说这个，但是久彦啊，你也不小了，该考虑考虑结婚……”
　　“杨叔，这还早吧。”林久彦直接打断了他说的话。
　　“我知道，你是个事业心较重的孩子，你和姜小姐……”
　　“杨叔，我敬你一杯。”
　　林久彦拿起自己的杯子，不等杨叔说什么，碰了碰他的杯子，杨叔见林久彦实在不想继续说下去，便也觉得无趣，随便说了几句就去别的桌了。
　　程泽偷偷看了林久彦一眼，他的脸上很平静，但是程泽感觉得出刚才，林久彦那一秒的，不淡定。
　　他听到了杨叔口中的那个“姜小姐”，但是，这是林久彦的私事，他无从过问。
　　但是，听得出来，林久彦并不弯。
　　程泽看着林久彦的侧脸，他的内心突然上升了一种忐忑。
　　如果，如果说林久彦知道自己对他的那份感情，会怎么样？
　　

　　☆、第 8 章

　　庆功宴进行到一半，来敬酒的人就多了起来，怎么说这也是一个开拓人脉的大好时机，但是在程泽这里就有一些尴尬。林久彦不喝酒，余故辞一会需要开车去城西，没法喝酒，坐在两人当中的程泽，自然而然地挑起了喝酒的重任，一杯接着一杯。程泽的酒量不算好也不算差，几杯下肚，他开始觉得头晕。
　　“我靠你还行么？”坐在右边的余故辞看到程泽撑着头，时不时地晃一下脑袋，“我今晚还不一定赶得回学校，你这样……”
　　“我……我应该还行……”程泽感觉自己越来越晕，大概是太久没有喝过酒，一下子被灌太多，酒量有些退后了，“没事儿啊，我一会自己打个车回去吧……”
　　“我开车送你回去。”坐在程泽左侧的林久彦突然冒出来一句，他放下筷子，见到还有打算来敬酒的人，便站起身，替程泽挡了下来。
　　“我说小林，你就和老师喝这个啊。”刘博为指了指林久彦杯子里的果汁，嗓音一听就是喝高了的样子，“快快快，咱们师徒好几年见一回呢！”
　　林久彦拿着杯子的手顿了顿，刘博为见他半天不动，喝上头了便去扒拉程泽。
　　“你看我这个学生，就让他喝酒的时候最墨迹，”刘博为拍了拍程泽的肩膀，程泽也晕晕乎乎地，有人叫他便拿着杯子站了起来。“来来来，咱俩喝！”
　　“喝……”程泽看都没有看清楚是谁，便举起了杯子，结果嘴唇还没有碰到杯沿，就被人抢了过去。
　　“我来喝。”林久彦夺过程泽的杯子，一口将剩下的酒喝了个干净。
　　“这才是我的学生！”刘博为重重地拍了拍林久彦的肩膀，然后不知道见到了谁，便扑着过去搂住了那人的脖子，又开始了新一轮的逼酒。
　　程泽站久了有些重心不稳，余故辞见他晃着晃着要倒了的样子，正打算伸手去扶，林久彦一把揽住程泽的腰，把他往自己身边带了带。他的这一动作让程泽一惊，好在他们这一桌并没有什么人，有的也喝的和程泽差不太多了，最清醒的旁观者，也就是余故辞了。
　　余故辞大概是猜到了些什么，并没有露出太惊讶的表情。
　　“我需要走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林久彦点点头，“我会送他回去的。”
　　余故辞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东西，看了看程泽，再看了看林久彦。
　　“拜托了。”
　　余故辞走后，林久彦扶着程泽坐了下来，接了一杯水，给他润了润嘴唇，然后从口袋里找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阿岑，来XX饭店，不要开车来。”
　　林久彦算好时间，估摸着顾岑应该快到了，他起身给程泽理了理衣服，将两人的西装外套都搭在左手，右手扶起程泽。
　　“我先走了，顺便送程泽回去。”林久彦和其他人打了个招呼，带着程泽朝着停车场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