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无言 (Marotin)

　　“下个月你生日，想好干嘛了么？”
　　时间过得很快，程泽被提醒了才想起来，下个月就是自己的生日了，往年他和余故辞总是会叫上以前一块玩的兄弟们出去疯。但是临近毕业期，不在S市的几个都没有时间过来，还有几个出了国，只剩下他和余故辞。程泽脑子里第一个念头就是邀请林久彦，但是，这样的一个大忙人，有没有时间都是不确定的事情，更别说其他的了。
　　“还有一个月呢，到时候再说也来得及。”程泽拿过外套，五月份的天气穿着一套西装也真是要命的。
　　“哟，懂事了啊，往年都是提前两个月就在拉人。”余故辞看了眼时间，差不多了也就不和程泽多扯了，两人匆匆赶往校庆会场。
　　在离会场不远的地方，程泽看到了那天遇见的林久彦的那个助理。顾岑手里不知道拿着什么东西，像是林久彦的，看来程泽的搭档早就到了。顾岑也看到了他，不过还是那个老样子，冷冷的一眼，多余的任何动作都没有。程泽见顾岑的态度，便也不和他打招呼，直接走了进去。
　　程泽刚走进会场就被杜鸣峪喊住了，老班看上去从起床就忙到了现在，他不顾自己满头的汗就把程泽往后台推。
　　“臭小子来的还挺早啊，”杜鸣峪人看着不算高大，手上的力气倒是不小，程泽被他猛地一推，差点重心不稳往前一倒。“你的节目靠前一点，你就在后台等着，顺便搭一把手。”
　　杜鸣峪说完就走了，程泽看着身边都是不认识的工作人员，每个人都忙忙碌碌地无暇顾及他。林久彦这个时候当然是坐在嘉宾席，等着轮到演讲的时候才会过来，程泽突然觉得自己站在这里有一些多余。
　　会场插满了各种彩旗绸缎，在舞台的正上方悬挂着一行烫金的字体。
　　“热烈庆祝K大建校五十周年”
　　程泽不知道为什么杜鸣峪要把他拉来后台，他拦住一个小哥。
　　“不好意思，请问这里需要帮忙么？”
　　小哥擦了擦满额头的汗，再看了看后台。
　　“正好今天有个人请了假来不了，刚刚让老师去找帮手了，你去把那边那些小礼炮拿过来吧。”说完，那人指了指后台的某个角落。
　　程泽的嘴角抽了抽，自己的这个班主任果然处处都想着自己。不过他倒也没有抱怨什么，立刻干起了活来。
　　小礼炮虽然不重，但是数量多，这一趟搬下来，程泽有些吃不消，他心里小小地后悔了一下平时不运动。
　　“确保有二十个人，每人拿两个个礼炮，等主持人开场完我说放就放。”校庆负责人走到了后台，他认得程泽，看到程泽的时候还愣了一下，程泽简单的解释了一下负责人点点头。
　　“你提前两个节目的时候就可以放下这些去准备了，演讲完不用继续在待在后台。”
　　这会忙得很，负责人和程泽说完便跑去了别的地方，程泽偷偷地在后台的缝隙里看了一眼。
　　林久彦的位置正对着舞台，此时此刻，他正和邻座的前辈们交谈。
　　今天他又带上了初次见面时的那副眼镜，头发用发胶朝后固定着，笔挺的西装配上一条昂贵的领带。林久彦周围的几乎都是花白了头发爷爷级别的前辈，他坐在那里更加凸显了他的完美。
　　程泽呆呆地看着林久彦。
　　林久彦朝着前辈微微一笑的时候，程泽的心都跟着牵动了。
　　“喂，”程泽的后脑勺冷不防地被敲了一下，是刚刚那个和他说话的小哥，“马上开始了，快拿着东西到舞台侧面就位。”
　　“啊，好。”程泽赶忙照着他说的去做。
　　一身西装的他，和这些穿着工作服挂着胸牌的工作人员挤在舞台的侧面准备一会的小礼炮，显得有些格格不入，换做其他人，大概都会想着西装会被弄皱，但是程泽不一样，好不容易逮到一个机会可以偷看林久彦，他倒是乐意得很。
　　随着现场音乐的响起，K大五十周年校庆典礼正式开始。
　　四个主持人缓缓走上了舞台，说着那些程泽都能背出来的开场词。
　　“准备。”
　　负责人已经站在他们的身后了，他看着舞台上的主持人，等到他们一同说出“现在开始”的时候。
　　“放！”
　　程泽当机立断地按下了那个小按钮。
　　顿时舞台两侧一齐飞出那些彩屑，舞台效果十分满意。
　　“先别动，等校长致辞完还要放。”
　　没法，程泽只好继续挤在那个狭窄的空间里。他忍不住往林久彦那里看，林久彦静静地坐在那里，目光聚集在校长的身上。即便只是静坐着，林久彦的周围也散发着数不尽的魅力，他就像一块磁铁，牢牢地吸引着程泽。
　　校长的讲话似乎没有结束这个概念，程泽借着这个机会贪婪地看着林久彦。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让他浑身一惊的念头，虽然自己发了誓不轻易对别人动心，但是程泽没有办法否认，自己真的喜欢上了林久彦。
　　上一段感情给自己留下的创伤还没有完全恢复，程泽知道自己这么样子，是又一次踏入了深渊，但是他克制不住。即便他是一个看起来什么时候都是一张笑脸，没有什么可以让他难过的人，但是感情方面，程泽只是一个未经风雨的孩子。
　　林久彦的视线突然朝着他这个方向看过来，程泽冷不防地和他对视。
　　其实并不能确定林久彦到底有没有看到他，但是的确是在看这个方向，程泽低下了头。
　　这个时候，校长的讲话也步入尾声，负责人又一次拿起了对讲机。
　　“所有人准备——”
　　当全场为校长的完美演讲响起如潮水一般的掌声时，负责人下达了命令。
　　“放！”
　　程泽弯着腰低着头爬了起来，尽管他知道，林久彦不一定看得到他，但是刚才那一下可让他心跳加速了好久。
　　“快出来，没几个就到你的演讲了。”负责人在前面狠狠地拽了他一把，程泽被他拽的一个趔趄，差点没摔着。负责人跟没看见似的，把程泽拽出来就跑另一边是骂人了，程泽在内心抱怨着，倒也没说什么。
　　舞台方向传来了歌声，程泽理了理自己的西装。因为刚才的一系列动作，腰部微微有些皱，程泽用力抚了抚还是没有什么用。
　　突然一只手覆在了他的手上，程泽感觉到身旁多了一个人，抬头看去，后台这个小角落昏暗的灯光里，林久彦的脸庞看起来有些模糊。
　　“这么用力，西装只会越来越皱。”那个熟悉的声音在程泽耳边响起，林久彦轻轻推开他的手，慢慢地轻抚着程泽的腰部。
　　尽管只是帮他处理衣服上的小细节，但是程泽腰部的敏感带瞬间被扩大了十倍，林久彦再轻的触碰也一点一点刺激着程泽。
　　林久彦微微低头，程泽能够感受到耳边他的呼吸，随着林久彦有规律的呼吸节奏，程泽的心跳也在一点一点变快。
　　“学……学长怎么现在就来后台了？”为了分散注意力，程泽决定开口说话。
　　“看到了某只小猪躲在舞台边上放礼炮，”林久彦处理完了西装上的那些小问题，手却迟迟没有拿开。“就过来看一眼。”
　　是熟悉的声音，可是不是程泽熟悉的口吻。程泽的视线微微上移，就接触到了林久彦的目光，隔着镜片，让程泽更加不知所措。
　　林久彦的嘴角始终挂着那么一股微笑。
　　“程泽你个臭小子！”
　　程泽听到了杜鸣峪的声音，同时林久彦也将程泽腰上的手拿了开来。
　　“是不是又在偷懒？你看你……啊林先生？”
　　杜鸣峪没有想到的是林久彦现在居然也在后台，他不应该坐在校友区看节目么？他的演讲还早着呢。
　　“你好。”林久彦朝杜鸣峪点点头，目光柔缓却不失犀利，“我和程泽正在做最后的准备。”
　　“啊……好，那我不打扰了，我很期待林先生一会的演讲。”
　　程泽翻了个白眼，就知道说他偷懒。
　　杜鸣峪走了，林久彦依旧没有动，依旧站在程泽跟前，依旧看着他。

　　☆、第 6 章

　　“学长……不是还有好几个才轮到我们吗……”
　　在幽暗灯光的映照下，林久彦的目光让程泽感觉有些不确定，不确定它们是否集中在自己的身上，两人的距离并没有因为杜鸣峪的出现而拉远，相反，林久彦像一堵墙，阻断了他和后台其他人。
　　“不是说了，不要叫我学长么。”
　　林久彦稍稍侧了侧身子，他的个子比程泽稍微高一些，这个动作让小角落透进了一些光线。
　　“呃……”程泽想到那天别扭地叫出了林久彦的名字，这明明没有什么，但是让他叫出口却怪怪的。“久彦……”
　　林久彦看着程泽别扭却又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忍不住轻轻笑了笑。
　　“你怎么就不会拒绝别人呢。”他在程泽耳边说了这么一句话，轻轻一靠靠在了略脏的墙上。林久彦倒也不在乎自己的西装值多少钱，弄脏了怎么办，“小泽，你可能都没有意识到，他们是在欺负你。”
　　程泽垂下了眼，林久彦说的，他并不是不知道，自己什么性格自己当然清楚。虽然自己整天在别人面前笑嘻嘻的，天不怕地不怕，但是程泽真的不懂的如何去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