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无言 (Marotin)

　　“别把你自己叫什么忘了就行，”林久彦拿起咖啡杯，轻轻抿了一口，然后看了程泽一眼，“万一这样，我找起来还费劲。”
　　看似随随便便的一句话，却让程泽的心紧了一紧。他看到林久彦桌上摊开的资料，上面隐约能够见到一些项目的内容。
　　“我让顾岑晚一段时间走，等到你毕了业以后。”林久彦拿起钢笔，写了几个字，看到程泽依旧站在那里，忍不住笑了笑，“傻站着干什么，去沙发上坐着，等我会。”
　　“啊……好的。”程泽听他的话，走到沙发前坐下。
　　林久彦的办公室很大，采光也很好，此时此刻阳光将这个房间填充的十分饱满，不会让人感觉到冷。沙发在靠窗的位置，程泽穿的正正好，阳光打在身上，暖暖的。
　　林久彦忙完自己手头的事情之后，给程泽倒了一杯咖啡，程泽接了过来，捧在自己手里，看着林久彦在自己对面坐下。他今天穿了一件和自己身上颜色相近的衬衫，打了一条纯黑领带，程泽看着那近乎完美的脖颈，心跳略微有些加速。
　　“在看什么呢？”林久彦发现程泽正在发呆，出声拉回了他的思绪。
　　看你啊。程泽在心里回答了他。
　　“看学长你的办公室啊。”
　　“作为我的助理，你第一条要和顾岑学习的就是，对我的称呼，”林久彦伸手扯了扯自己的领带，似乎感觉有些不适，“他怎么叫我，你就怎么叫。”
　　程泽想起顾岑那一声“久彦”，他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林久彦总是在各种方面提醒着自己改称谓这件事。
　　“好的久彦。”
　　林久彦有些满意地点点头，他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时间，然后站起来。
　　“今天你的任务就是和我一起吃个饭。”
　　“什么？”程泽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答应我的，”林久彦的视线锁定在了程泽的身上，“校庆那天。”
　　程泽努力地回想那天的情形，他喝醉了酒，如果是庆功宴上的，他要回想起来还真的有点玄。林久彦走到了他面前，将程泽拉了起来。
　　“走吧。”
　　这回林久彦带着程泽来了一家比较高级的火锅店，他选了一个比较安静的小角落。
　　“知道你喜欢吃辣的，”林久彦脱了西装外套，挂在椅背上，“这家店我吃过一两回，还不错，就带你来了。”
　　林久彦怎么知道自己喜欢吃辣，程泽心里有些疑惑，但是他没有问出来。林久彦将菜单递给他，程泽点了几个自己爱吃的，他抬头看着林久彦。
　　“你比较喜欢吃什么呢？”程泽又在小白菜上画了一个圈，他等着林久彦给他答复。
　　“我都可以，你点就好了。”
　　程泽挑了几个比较大众的菜，核对了一下就交给服务员。手上一下子没了什么东西，程泽觉得有些无事可做，林久彦就在对面坐着，明明上一次两人面对面吃饭的时候，程泽没有这样不自在。
　　“还是没想起来你答应过我什么么？”林久彦接过服务员倒给他的茶，看着低着头的程泽。
　　“……没有。”程泽真的恨不得把自己的脑子翻个遍，他喝了一大口饮料，冰凉的液体滑过食道的那一下刺激，让他不禁打了个哆嗦。
　　“我让你那天早点走，结果你喝醉了。”林久彦撑着头，看着程泽的糗样。
　　被他这么一说，程泽好像是想了起来，不是庆功宴的时候，是刚刚结束演讲，在观众席，林久彦和自己说的。
　　晚上早点出来，好不好。
　　自己真是喝上头了，程泽有些懊悔地想着，林久彦没有说错，当时，自己的确答应了他。
　　“额……久彦……我……”
　　“所以，今天就当是补偿那天了。”
　　正好这个时候，服务员端来了锅底，程泽向后靠了靠，方便他们放锅。等到一切都处理完以后，他看到林久彦突然起身，然后朝他走了过来。
　　“小金鱼，我们在一起吧。”
　　林久彦在程泽面前蹲下，轻握住他的手。
　　

　　☆、第 11 章

　　不知道是火锅店内温度较高，还是在林久彦对程泽说出“我们在一起吧”这句话以后的效应，程泽感觉得到自己脸颊的急速升温。服务员的走动，其他顾客的叫喊此时此刻被自动隔出了一道无形的障碍，让程泽只能够听清楚林久彦的声音。
　　心脏跳动的速度近乎失控，程泽的手被林久彦握着，通过手心手背的接触来传递两人的体温。程泽常年四肢冰凉，在再热的地方，他的手脚都不一定是暖和的。此时此刻，林久彦用自己手心的温度温暖着他的手背。
　　“我……那个……”高度集中的精神，让程泽说话都开始结巴。
　　“小金鱼，你只需要答应我，或者拒绝我就可以了。”林久彦依旧蹲在程泽的跟前，这个角落没有什么人，服务员也还没有过来上菜，但是只要这里经过任何一个人，都能看到两人这么暧昧的姿势。
　　“……好。”
　　程泽刚刚说完，便感觉到自己唇上那轻软的触感，接着，看到林久彦放大了数倍的脸——林久彦轻轻地将自己的唇印在了程泽的嘴唇上，程泽因此涨红了脸。这个动作并没有持续多久，林久彦放开了他，起身轻轻摸摸了程泽滚烫的脸颊，然后带着轻笑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程泽生怕林久彦说出来一句我在逗你，但是他没有。
　　自己和林久彦，算是在一起了？
　　这个发展速度，快得程泽自己都不相信了。
　　“怎么了？热么？”林久彦看程泽红着脸发呆，身子不禁往前倾了倾，关心地问道。
　　程泽摇了摇头，他用手背贴着自己的脸，那里刚才被林久彦握了很久，降温效果并不明显。林久彦叫来了服务员，让他们给程泽准备了一个冰袋。
　　“小泽，怎么了？”林久彦从一旁的架子上取过水瓶，给程泽倒了杯水。
　　“就是觉得，”程泽有些不敢直视林久彦，“像做梦一样，突然就在一起了。”
　　“这有什么的，我喜欢你才和你这么说。”林久彦伸出手臂，揉了揉程泽的头发，“我让你来瑞宸实习，目的就是想让我天天都能看到你。”
　　“学长……不，久彦……我真的没有想到……”程泽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其实我还有在担心，万一我对你的感情被你知道了该怎么办……”
　　尽管声音很小，但是都被林久彦收进耳内。
　　“所以说，你是傻乎乎的小金鱼，”林久彦只要向前靠一靠，就能轻抬起程泽的下巴，让他看着自己。“还好我和你说了，不然我都不知道你也喜欢我。”
　　服务员端着他们点的涮菜走进了他们，林久彦并没有继续说什么，只是一个个地帮程泽涮他爱吃的东西，叮嘱他不要吃太多的辣。
　　等到吃完火锅，天色不早了，林久彦见停车场没有什么人，便直接牵着程泽的手。程泽不知是还没有从刚才的冲击中回过神来，还是火锅太辣，正在神游着，手突然被一个温暖的东西包裹起来，他忙定神一看，林久彦正握着他的手，带着他朝那辆价值不菲的汽车那里走去。
　　很正常的情侣之间的动作，程泽实在是没有想到，自己和林久彦居然也可以有这样的机会。
　　停车场不大，很快，林久彦便掏出车钥匙，打开了车锁。两人不得不松开手，各自拉开车门，坐进车内。
　　这不是程泽第一次坐林久彦的车，但是确是第一次以他男朋友的身份坐在副驾驶上。
　　一般偶像剧里，男主角都会深情地抬起女主角的下巴，然后两人热吻。程泽晃了晃脑袋，林久彦正在系安全带，他不禁反省，自己一个大老爷们活了这么多年，怎么这个时候和一个小女生似的。
　　“不早了，我送你回去。”林久彦抓着程泽的手，贴近自己的嘴唇，轻轻碰了碰便放开，然后发动了车子。
　　一路上，两人没有过多的交谈，林久彦安静地开着车，程泽坐在一旁，时不时地偷偷看他一眼。
　　林久彦将车开进K大停车场，停在人流较少的地方。
　　“这周末，带你去一个地方。”林久彦在程泽下车前抓着他的手，在吻他之前告诉他这句话。
　　接下来的这个吻，和刚才那个轻吻不同。这是一个加重的，包含着感情的吻。两人的唇相互之间摩擦着，没有深入的动作。
　　程泽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接吻，大概是林久彦的接吻技术太好了，他居然因为这样的一个亲吻而感到了满满的幸福。
　　程泽回到寝室的时候，余故辞还没有回来，他打开热水器，快速冲了个澡。五月底的S市已经步入了夏天，程泽从浴室出来就摁开了空调开关。
　　他看到桌上手机屏幕显示着几条未读微信，一条是余故辞发来的，通知自己今天他又因为实习报告留宿街头，其余的都是林久彦发的。
　　“不要一回去就开空调，容易感冒。”
　　林久彦似乎有感知能力一样，程泽看到的第一条消息便是这个。他看了看打开的空调，不禁感觉有些尴尬。无奈之下，程泽只能拿起遥控板，将温度调高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