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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外人 (木子锡)


  她怎样忘掉了那天傍晚的记忆,忘掉了她不小心对一个有“躯体变形障碍”的人说了贬低外貌的话,得知对方自杀之后为了自我保护封闭了记忆,并且撕掉了相关的记录,她现在也不清楚两人是如何相识的,但能记得自己有这样一个被自己的无心之失害死的朋友。她记起来之后是如何的悔恨,如何的寝食难安,看到颜采星的母亲提起诉讼是如何的愧疚。如今她终于可以从这一切里解脱出来了,连同她残缺不全的人生。
  最后向所有人,特别是颜采星的母亲道歉,这一切都缘起于她的无心之失。
  埋伏在医院门口好几天的媒体没有等到医生本人,等到了又一个劲爆新闻,而且又事关一个花季女子,头条马上换了标题。
  钟诀刚刚把舒望的公寓收拾出了人样,并且将自己心爱的躺椅移了过来,正对着手机屏幕浏览一篇控诉医患关系的杂文。作者似乎是一个有些名气的前医生,从医院退职之后开启了在线问诊的生意,对于病患与医生之前岌岌可危的信任痛心疾首。文章写得铿锵有声,就是用词稍微过激了一些。钟诀看着舒望蜷缩在沙发里,脸上是几天没出门的沉闷。
  钟诀把链接发给他,舒望皱着眉似乎是很不赞同地看完了,沉默了一会儿:“我想见颜采星的母亲,月底还没到,她大概还没离开吧。”
  “你这不是存心让人家尴尬吗?”钟诀背靠在躺椅上,用一个很舒服的姿势端详他,“同情心又开始泛滥了?”
  “你得知道,就算是母女,也是很难忍受一个躯体变形障碍那种长年的抑郁的,”舒望似乎是很疲惫地把手机往沙发的远处一抛,“你的夸赞她不信,你的痛苦她视而不见,她只是觉得你什么都不懂。不是所有人都能撑过这样一段漫长的恢复期的,大多数亲人总会带上一点埋怨。在这个例子里,因为她母亲早年没有管她,导致她的病情加重,可能又会再加上一点愧疚。她想分担给我一点责任,但是现在这个希望也破灭了。”
  “为什么呢?”钟诀看着他,“真正的责任人不是已经找到了吗?”然后两人都沉默了,因为这样轻轻的一句话就失去一条生命,对一个母亲确实太残忍了。
  “太巧了,”舒望突然开口,“怎么会单独忘了那一天下午的记忆,然后又突然想起来呢?更何况,如果她不记得每天中午的记忆,为什么那天晚上还会记得赴约?还会记得对方是自己的朋友?”
  “也许是她自己写的记录?”钟诀耸耸肩,“她不是会把中午发生的事简略记一下吗?”
  “那就不会把去游乐园见面的时间定在晚班,因为还要特意请假……”舒望用手抓着头发,眼看就要纠结在一起了,“总之,我不觉得事情有这么简单。”
  “你先少操心别人,跟我到医院做个检查。”钟诀把他从沙发上捞起来。
  “做什么检查?”
  “全身检查,”钟诀的手指缓缓从他的喉咙滑到腹部,“食道、肠胃、各项体征,你必须要告诉我你当初到底把自己毁成了什么样。”
  舒望打掉了他的手,靠回沙发:“我还年轻,恢复的很快的。”
  “你少来这套,”钟诀眯起眼看他,“就你这样天天吃高热量垃圾食品,能恢复得有多好?知道自己肠胃不行还天天吃外卖?”
  舒望没有想出怎么反驳,暂时安静了一会儿,然后开口:“在美国没那么多选择……”
  “在美国那么多年,一点做饭的技能也没学会。”
  舒望惊奇地看他:“你会做饭?”
  “不会,”钟诀很干脆地回答,“不会你不能雇一个人吗?你那些钱是存着用来发霉的吗?你这房间乱成这样,早该有个人来给你收拾收拾。”
  舒望静了一会儿:“我不习惯别人进入我的私人空间……”
  钟诀长叹一声,拉起对方逼着去换衣服,顺手吃了一点豆腐,到医院的时候仔细观察了一下,确实没有什么类似媒体工作者的人物。
  把舒望赶去做检查之后,钟诀拨通了杭沐的电话,秘书似乎是心情很好的,向他报告了最近的进展:“按你说的,team已经组的差不多了,先前那些项目的人都愿意继续跟着你干,有足够强的资金后盾,至少能从那些老狐狸嘴里撕下一块肉来。”
  “我要的不是他们剩下的,”钟诀的语气冷下来了,“这个项目本来就是我提起我推行的,我要比他们更大的市场份额,把他们逼到无路可退。”
  “那个邹董事靠谱吗?他真的愿意用舒氏集团给你背书?”杭沐流露出一丝犹疑,“还有舒望,你能保证他不说话吗?毕竟他才是继承人,万一他气不过邹董事和那个律师给他找麻烦,非要把他们全撤下来,你怎么办?”
  “舒望没有那么咄咄逼人,他知道自己管不了公司,代理人是必须的。那个邹董事在集团几十年,派系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理得清的,他也知道撤下来造成的乱子他摆不平,不过就是出一口气而已,”钟诀顿了顿,“至于代理权,邹董事确实是最有能力的元老,我会让他相信交给他是最好的选择。”
  “你不怕他多心?”杭沐难得有流露出这么一点体贴的时候,“你不怕他觉得你是为了他的钱?为了你能夺回原来的项目?”
  “我爱他。”
  “我知道。”
  “但是没有到仅仅为了避嫌就放过这么好一个机会的程度。”
  杭沐叹了一口气:“这是你自己的事,后果好与不好,你自己不后悔就行了。boss,留点余地给自己,你已经过了拼命不会留后遗症的年纪了。”
  钟诀无语了一会儿,仿佛是用尽了生命说了一句:“谢谢你能陪我到现在。”
  “我的天啊,”杭沐的嗓音划破了空间的界限刮在钟诀的耳膜上,让他打了个寒战,“我刚才是幻听了吗?你在感谢我?我?”
  “舒望说得对,即使是亲人,和一个精神障碍者在一起很久也是会累的,谢谢你能容忍我这几个月的坏脾气……”
  “你的坏脾气可不是这几个月的,”杭沐的声音一颤一颤的,“还有boss,这类话以后千万别说,我的鸡皮疙瘩都可以炒一锅当肉串吃了。你知道你夸起人有多可怕吗?”
  “你不想听就不听,下周一之前把成员简历整理好发给我,还有BP和方案,有一个错别字就别来上班了。”钟诀就知道他们两个命中注定就是该剑拔弩张的。
  “舒服多了,”杭沐懒懒地回答,“知道了,你会你的情人去吧,boss。”
  钟诀放下电话,但是仿佛心里还回味着什么好笑的事,嘴角是向上弯着的。看向诊室的方向的时候又不知道触动了哪根回忆的弦,笑痕更深了。
  舒望拿着化验单出来的时候有一种小心翼翼的神情,仿佛那上面一个个不正常的数字不是自己的疾患是别人的。钟诀看着一串不懂的符号,听内科医生说了一大串注意饮食调理的指导,除了瞪舒望别无他法,那瞪里也没有什么威慑力。
  “以后再让我看到你吃什么高热量垃圾食品……”钟诀开了口,这句话本应该有后续的,但是好像到这就终了了,下面他也接不下去。
  内科的医生似乎是很乐见其成地看到自己的同事像病人一样被家属教育,在一旁端着杯子露出意味不明的微笑。
  “我尽量……”
  “尽量什么,”钟诀一脸不屑的神情,“要立个协议书,双方公证有法律效力的那种。”
  舒望本来坐在椅子上,现在侧着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你管着我不行吗?”
  内科的医生喝水喝的哗哗响。
  钟诀颇有些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自得,一路板着脸像护花使者一样把人送出来,一路数落:“都不知道你怎么能忍得了盘子放在水槽里几天不洗,幸好房间里冷气开的足,不然长苍蝇了怎么办?”
  “我是不是很麻烦?”舒望突然很认真地打断他,“一身伤病,心理痼疾,毫无自理能力。”
  “你不是会开车吗?”钟诀瞥了他一眼,还是软化下来,“麻烦得很,离开一眼都不行。”
  “这是不是有点不公平,”舒望眼看着正前方,“你比你自己认为的坚强的多,离开我一样能好好活下去,但是我不行。这好像是逼你完成一种救人的义务一样……”
  “义务不义务那都是我自己选的,”钟诀停下来,郑重地走到他面前,背光的时候钟诀总让舒望想起欧洲中世纪那种古典的骑士雕塑,冷峻的优雅,“不知道为什么,老有人认为爱一个人到极致就应该愿意为他而死,我没有那么无聊,我只要你能为我好好活着。”

  进食(7)

  新闻的头条一天换一个,这一次又有了实锤:颜采星的母亲是被一位律师教唆去讹诈的。
  舒望向下滑动了屏幕,事情的过程是这样的,律师韩某向舒氏集团原董事长的侄子建言献策,让他们找律师上门造访颜采星的母亲,告诉对方自己是医疗诉讼方面的专家,关于颜采星自杀的事件可能存在医生的诊疗失误。逝者已去,但是何不为她讨个公道,并且得到一大笔赔偿的话,这么多年的就诊费用也就能很好地抵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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