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坐在沙发上不声不响的任鸽却厉声道:“别学了。”然后抱住了自己的头。
“就算我是你的棋子,也得我同意吧。”
“那敢情好,如果更专业更销魂更好。”任鸽扔给蒋雨一句:“她离开了我便能不折不扣的追求我的贪欲,我这种人,实在不适合和有良知的女人在一起。”
蒋雨饮尽杯子里的红酒,表情不知是惆怅还是得意:“所以你才和我扎堆在一起?因为我没有良知吗?”
“我们只是互相利用,不是扎堆。所以你有没有良知,和我真的没什么关系。”她起身进房间,关门,听见蒋雨对着隔壁的墙壁叫着床,从一声声低回婉转的呻*吟到激动时抓狂的要骂脏话结束。似乎这达到了良好的效果,至少,她听到了隔壁摔门的声音。
她不知道,这种互相折磨,到最后还能给麦苗心里剩下多少爱意留给自己。或许走到这步,她已经无可避免的失去了她。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有点拖延症中毒了。啊,要努力,努力。
108第107章
晚上,任鸽起床后吃着蒋雨叫的外卖,听她说麦苗在几点几分摔了门,几点几分把椅子扔在地板上,接着有男人唉声叹气,麦苗激烈的说着什么,最后是几个碗摔在地上的声音。任鸽啃着排骨,咬着的每一口饭都用着很大力气,表情生动而好奇,就像听别人家发生的故事。看到这一幕,让蒋雨失望的可以。她本以为她会看到周杰那般的任鸽,确实,任鸽也不得不承认,自己要是秉着气学周杰,其实也挺好笑的。也就干巴巴的笑了好几声。
“难道你不心疼?”蒋雨最后还是忍不住的问。
“有什么心疼不心疼。”任鸽靠在餐桌椅背上,虽疲惫,但更多的是无所谓:“前女友而已,有什么好心疼不心疼的,只是觉得麻烦。”
“还是没和我讲实话,对吧。任鸽。”蒋雨坐在任鸽的大腿上,姿势颇为暧昧的仰头望着她:“连吴宜之都清楚知道你和麦苗的关系。这A市多少人?别告诉我他所有人都认识?你一定还有事瞒着我。作为一颗棋子,我有权知道真相。”
“哈哈哈。”任鸽笑得极为愉悦,连一笑就能让挫伤的脸部肌肉更加疼这种事情都忽略了。样子就像听到了一个特别好笑的笑话:“一颗棋子都能知道真相,那拿下棋的人有什么用?吴宜之既然不告诉你,说明这事儿你不知道最好。你已经犯了做情妇的人的两大忌讳。”她举起了右手的食指:“第一是不该好奇。”接着是中指:“第二是不该知道事情绝对要不知道。”说完,还叹了口气:“我还真准备懊恼,是不是当初找你找错了?你真的能从吴宜之那里捞到好处?”
“那你是不准备告诉我了?”
“为了你好你最好不要知道。我和吴宜之最多也就是钱权上的纠葛。你看我从来没有要求过你什么,比如传统意义上的偷个印章,拷贝份资料什么的。”她打了个哈欠:“也就卑微的请求你如果有赚钱的门路的时候带上我而已。”
“你以你的良心发誓。”蒋雨抓着任鸽的右手,软绵绵的讲:“凭借女人的直觉,你心里肯定还藏着不小的猫腻。”
看来女人如果幼稚起来,不管多少岁都会幼稚,任鸽把她的手慢慢挣脱:“我没有良心,别让一个从里到外都冒着黑水的人发这种莫名其妙的誓言。”
“不知道该说你诚实还是善良。”蒋雨从她腿上爬下来,站起身,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一根烟给自己点上后便不再理任鸽,独自回房去了。
既然任鸽已经被蒋雨从公安局里捞出来,那第二天就不得不滚回单位报到。她知道,回电视台总得面对一群什么都不知道的弱智给的小鞋子穿。这时候不由的有点想念葛莉莉这个人,虽然利己了一点,但从来说什么就是什么。尤其当任鸽面前的顶头上司就是个每天蹭饭局,蹭完饭局回来不停打嗝的中年男子的时候。
一进台,果然每个人见到她的人嘴角都有一丝怜惜,毕竟除了她以外的所有人都知道,风言风语已经从电视台的第一层穿到了第二十六层,说今天这家伙会被拎到副台长办公室。看一个小有知名度的任鸽被十句话就把人说得想自杀的心都有的副台长削,这感觉想想就挺爽。连她大办公室里的同事都偷偷的开了赌局,赌任鸽在副台长办公室里会呆多久就泪流满面。要不是任鸽被叫走得匆忙,她都想摸出钱包来扔上一百给自己赌一把好运了。
电梯就这么载着惴惴不安的任鸽上了最高那层,依旧是红绒色长毛地毯,墙上挂着A市电视台里荣获得奖项,有省的、部的、还有国家的,这一层楼就像理想的坟墓,电视人一般爬到这个位置都如同槁木,麻木不仁且内心深处十分不堪。她跺了跺脚,却十分不喜欢地毯的脚感,走在上面软绵绵的没有支撑点找不到力量。任鸽深呼一口气推门进了副台长办公室,没见着那个以地中海造型肃杀的副台长,眼前的却是之前见过两面的周建安。
周建安见到任鸽,倒不像前两次那样用看垃圾一样的眼神轻蔑的扫她几眼,而是意味深长的抿了抿嘴角,吐出一串字,被有些惊讶的任鸽整合了好久才明白是“好久不见,过得可好”几个字。
既来之则安之,任鸽点了点头,简洁的说了句“还行。”就不再讲话,她不知道前方等待她的是什么?是吴宜之出尔反尔的脾气又因为麦苗在A市所以准备抓着她去关?还是就如她所设想的那样,她走出了关键的一步?
这时副台长满面春风的推门进来,手里扬着一张纸,脸上堆着被阳光照射得变了形的和煦微笑,他看见麦苗亲昵的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果然我们庙小留不住大神啊。以后要是高升了,任导你可得记得你的老领导啊。”
“恩?”任鸽适时的惊讶让周建安有办法插话进来:“吴市长亲自下的调令,你现在被调派到A市发展办了。”他矜持的伸出他的手,任鸽立刻打蛇随棍上的紧握住。那贪婪和兴致高昂她觉得自己演得浑然天成。
而周建安的眼底全是对她厌恶,一个文艺中年对于二逼青年的那种不耐烦。
可是任鸽不在乎,她就像终于走向自己棋盘的棋手,激动不可自持的看着裁判长收了自己全部身家当成筹码之后,用颤抖的右手把第一颗黑子放置于棋盘上。早已经顾不得也发现不了自己的双脚已经往这拔不出的沼泽地里越陷入越深。
如果,她想要是如果麦苗不在这里的话,她一定会更加全情投入。
但是任鸽爱的麦苗,就不是个那么容易放弃的人。不然她也不会在任鸽换了工作的第二天傍晚就把任鸽堵在家门口让她没有办法逃掉。
当时任鸽正在想如何才能顺利的拍周建安的马屁,她觉得周建安这人看谁都不阴不阳的,而自己刚到那办公室一天就碰了无数软钉子,她一定得改变这现状才行。大约是因为想得太过用心,让麦苗在她面前站了半天,她都没有发现。直到麦苗不得已拍了她的肩膀一下,她才看到麦苗,脱口而出那句:“苗苗”差点让本来装出一副冷酷到底的麦苗软在一边。麦苗已经记不得,从华藏寺以后,她还有没有这么充满真情实意的这么叫过自己。
为了求得一个答案,麦苗压抑住在内心滔天的大浪,平静的对任鸽道:“我找你有事。”
“你说。”任鸽只好把钥匙抓在掌心里把玩,却从头到尾都不敢看她的眼睛。真是难为麦苗了,昨天蒋雨的那出戏要是自己是麦苗的话,早就拿着大刀砍人了,她只好岔开话题又问:“吴用呢?”
麦苗无视了任鸽的问题,径直抓着任鸽的手腕把她往电梯里推。要不是任鸽没挣扎,甚至身体语言过于温驯,那样子确实挺像两个为了钱财争吵的不共戴天的仇人,可这超低的大气压还是惹得同部电梯里的住户都惴惴不安。
到了一楼,麦苗才讲:“出去说。”
任鸽站在单元门口有些迟疑。她知道这城市的无数角落里都安装着监视器把自己和任何人的一举一动都忠实的记录着,它们被天网连接着,或许在某一天会被吴宜之用权限下载下来,然后研究把玩一番。如果能够选择,最安全的做法当然是在被监视器看到的范围里,她被麦苗呼巴掌,或者与之扭打,麦苗说出这辈子都不会再爱着禽兽的话,最后分道扬镳,老死不相往来。这必然让吴宜之觉得特别开心和放心,可是在没有吴宜之的以后呢?
最近任鸽常常做梦,梦到她把吴宜之终于绊倒到了众叛亲离的地步,正回头向麦苗邀功,想述说她这段所吃的大大小小的苦痛,可麦苗并没有耐心听她讲完这故事,而是举起右手无名指对她说:“你看,这是我的婚戒。我发现,没有你之后,我和吴用生活得特别和谐。如果你想要我幸福,那就请滚出我的生活。”次次她都哭着醒来,觉得自己被遗弃。这种不安层层叠加着,尤其看到麦苗已经被自己逼到神经质的抓着自己的手的时候,再也吐不出一句恶毒的话。毕竟春蚕到死丝方尽的时候,最后吐出来的那束丝绝对不是咏叹调,而是“妈的比”。要是把麦苗困到绝路,最后就算搞死吴宜之又能得到什么?“也罢,也罢”任鸽心中那根弦一时之间如同绷断,她在半黑的傍晚时分大步走出小区,追上麦苗的步伐,盯着她的屁股问:“那我们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