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起集体被控自杀事件发生后,秀德分队不得不改变原先的路线,尽量避开人多的地方。虽然这样给任务增加了难度和危险度,但是看着一群手无寸铁的无辜百姓和穿着和自己同样军装的军人以这种方式惨死在眼前也不好受。
那个圣职者自从那天昏迷后就没醒过来,那样的场景对一个孩子来说还是太残忍了。高尾丢给一边的狙击手一包压缩饼干。后者说了一身谢谢,接过去之后,继续进行着给少年喂水的工作。
他们刚才翻过一座山,现在正在山脚下扎寨,宮地和木村去两百米外的瀑布那里取水,余下三人留在这里准备伙食。
这条路线虽然要跋山涉水,翻山越岭,但是却是距离博莱特教堂直线最短的一条路,再者便于影藏敌人。
“他这样不要紧吧?”高尾也凑了过去。
“不要紧,这是他自身自我保护的方式,自己不想醒,没人能叫醒他。”
“如果,他自己永远也不想醒过来了呢?”
高尾问完,绿发的狙击手突然抬起来盯着他,墨绿的双眼变得有些尖锐:“他不会!”
怔了一下,高尾有些促狭的笑道:“我知道有个办法可以让他醒过来,你知道睡美人的故事吗?”
绿发狙击手看白痴似的看了他一眼,做完每天临睡之前必做的伸展运动后钻进自己的睡袋里去了。
绿间真太郎半夜突然惊醒过来,第一反应就是去看他的左手边,那个睡袋空空如也,但是还残留着人的体温。本来就睡得不熟的几人在他坐起来的时候就已经全部醒了,军队里严酷的训练让他们的神经比起常人更加敏锐,但是遇到那个蓝发少年就总会出现意外。
绿间道:“他应该没离开多远,我去带他回来。”
大坪点头:“好,有什么情况记得发信号。”
黑子哲也确实没有走多远,绿间发现他的时候他正全身赤、裸的站在瀑布下的泉水里,少年身体消瘦,月光下的肤色晶莹亮白的几乎发出光来,那头蓝色的头发湿答答的贴在脸颊两边,双手沿着锁骨一直滑倒腹部……
绿发的狙击手猛然回过神来,僵直了脊背转过身去。
正对上一双促狭的眼睛,侦察兵笑眯眯的看着他,他居然完全没有察觉到这个人是什么时候出现在他的背后的,至于这么大意的原因……
狙击手轻哼了一声,一脸漠然的回到了营地。
黑子哲也在他走后不久也跟着那个侦察兵回来了。
黑色的制服已经将他的身体包藏的丝毫不露,头发上滴下来的水珠沿着削尖的下巴一直流进竖起的衣领里。绿间真太郎丢给他一块毛巾,在对上那双蓝色的眼睛时,将视线转向了天边,两座山峰之间,一轮红日正冉冉升起。
他错了少年脸上那丝浅浅的笑容。
年轻的圣职者将手里黑色的圣典扔进了火堆里,在众人诧异不解的目光中,那被他视为生命般重要的书就这样化成了灰烬。
明明灭灭的火焰后面,没有人看得清那半垂的眼皮下碧蓝色的眼睛在想什么。过了半响后,才听到少年有些不真实的声音传来:“我再也不会逃走了,接下来的会好好配合大家的,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浅淡的笑容挂在那张云淡风轻的脸上,秀德分队第一次看见这个年轻的圣职者露出这样的表情。
虽然不明白,但是他们知道,从这一刻起,这个少年身上有什么东西眨眼间消失了。
绿发的狙击手突然伸手按住少年的头顶,将那刺眼的笑容按压了下去,他听见自己用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柔和嗓音说:“对不起,这是命令。”
☆、24制服诱 惑/主绿黑/FOUR
一条巨蛇盘旋在他们前进的道路上,众人倒吸了一口冷气,这条蛇要是站起来至少会有三十层楼那么高,十个人手牵手估计也抱不住他的身体。
科技发展的一个副作用就是,动物的异变。
但是这里并不是联邦地图上所谓的黑色无人区,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异变的生物?众人根本来不及想,那条蛇就已经朝这边呼啸了过来。
大坪大喊一声:“分散!”
几个人往不同的方向跑去,绿间随手扛起黑子哲也钻进了身后的树林里,他想利用这些苍天的大树来阻挡蛇的行动,可是他却低估了它的破坏力,身后的巨蛇简直像最厉害的推土机一样,所到之处皆夷为平地。
子弹打在蛇身上除了溅起一点火花之外再没有别的作用。
该死的!为什么这里会出现这样的怪物!
“绿间君,你身上有没有炸药,直接朝它头上扔。”
“没用的,我手上能在这里使用的炸药威力根本不够,其余的威力太大不能用,在这里会引起森林火灾,到时候不仅蛇,我们也活不了。”
“没关系,我只是想让它受点伤而已,最好是头部的位置。”
少年很笃定的对上狙击手镜片后的锐利眼睛,没有丝毫玩笑的成份,直到绿间真太郎按照他说的,将巨蛇头上炸出一个小窟窿。
年轻的圣职者咬破了自己的手腕,用一个原先装食品的袋子灌满,在绿发狙击手不解的目光中递给他,说:“将这个扔在你刚刚炸了一个窟窿的地方。”
鲜血像烟花一样散开,那条疯狂的巨蛇居然真的停了下来,最后奄奄一息的趴在地面上。
“怎么回事?”镜片后的眼睛充斥着疑惑和不解。
黑子哲也一边包扎伤口,一边往那条巨蛇走去:“知道花宫真这个人吗?”旁边的男人脸色沉重的点了点头,那个名为“恶童”的异端首领,估计联邦没有人不知道。
黑子接着开口道:“你们只知道他能给人催眠,其实并不是这样,他的血能引起任何生物的异变,不仅仅只是控制人类,这条蛇就是例子,我曾经和他同属于一个实验室,他是最强的变异武器,而唯一能克制他的只有我,我们的血液天生相克,这就是为什么他想杀了我,以及为什么联邦想把我送到博莱特教堂的原因,只有到了那里,花宫真就拿我没有办法了,那里的结界,他进不去……”
少年突然扭头一笑,淡淡的笑容淹没在斑驳的阳光里:“是不是觉得我说的像天方夜谭?这种简直像小说里的东西,你会相信他真的存在吗?”
“我相信你。”在自己没察觉的情况下,绿发的狙击手已经捧起眼前那张云淡风轻的脸,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顿了顿,将手收回来严肃了表情:“我相信我的直觉。”
狙击手将头扭向一边,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语气依旧淡漠:“不用这样笑,丑死了。”
少年怔在原地,直到绿发的男人率先离开。
因为走神,黑子哲也一脚踩空,跌下了山崖,他没想到的是绿间真太郎会傻傻的跟着他一起跳下来。
两人被湍急的河水冲到了一个未知的河滩上。
黑子完好无损,倒是抱着他滚下来的绿间丢了眼镜还弄伤了右手臂。用来联系的通讯设备也不知道被河水冲到哪里去了,两个人坐在河滩上大眼瞪小眼。
过了许久,绿间开口:“冲出去的地方不算太远,我们休息一下再去找回去的路。”
黑子点了点头:“你的手要不要紧?”
“并无大碍,只是骨折了而已。”对于奇迹出身的人来讲,这确实不是什么大问题。
气氛有些沉默,看来他们更适合相顾无言。
绿间看了眼黑子哲也的手臂,上面的绷带只是被马马虎虎的包扎了一下,被河水泡了一段时间已经松掉了,他惊讶于绷带下面居然没有看见黑子哲也咬出来的伤口,面上却不动声色。
“能和我说说那个实验室的事情吗?”他在联邦待了这么久,从来没有人提过有这个实验室。
黑子哲也顿了一下,接着摇了摇头:“那是个一点都不有趣的地方,我都快记不清它的模样了……”
只有言不由衷的时候,这个少年才会低着头,不看别人的眼睛。
如果真的记不清,为何只是医务室那样的地方都这般排斥?
这种态度,莫名的让绿间真太郎心里有些堵,至于原因他又觉得自己异常可笑,他们的关系,不过是护送者以及被护送者罢了,除了这层,他还在期待什么?
过了很久,都没有人在说话,他们搀扶着彼此的身体,各怀心事。
等到从这里出去,之后或许就是尘归尘,土归土。
心不在焉的后果就是,一向警觉的狙击手被一朵花攻击了。
一朵看似无害,洁白美丽的花,却能咬住他的半条手臂。
黑子第一个反应过来举起了绿间随身携带的韦伯S6手枪。可惜他射击能力实在太差,绿间好几次差点被那些乱飞的子弹击中脑袋,他有些无语,从来没见过一个人的命中率可以差到这种程度:“这朵花难道也是那个花宫真搞的鬼吗?”
“不是,他现在要是知道我们在哪,高尾君也能知道了。”
“别射了,把匕首丢给我,在我的包包里!”对方笨拙的样子,他简直要哭了!
绿间将手从花嘴里抽出来,已经是湿哒哒的一片,上面占满了恶心的黄色液体。天色越来越黑,这座丛林里实在不安全,为了保险起见,他们决定先在河滩那里呆一晚上,白天再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