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澜看了他一会儿才说:“好吧,我先走了。我等你的解释。”
青一觉醒来已是上午十点多了,睁开眼时,羽正在床边坐着,看着他,青心里稍许有些安慰,羽没有上班,而是留在家里陪他。他知道羽很忙,他在医院里的时候,羽每天也要去上班的。
羽见他醒来,张口就问道:“你到底想要我怎么做?”面色沉冷,眼睛里充满了戒备和敌意。
怎么做?什么怎么做?青愣了,随即才明白,原来,他在他心里已成为一哭二闹三上吊死缠烂打不松手的人了……曾经口口声声的“宝贝”、“老婆”,现在已成了他眼中的洪水猛兽了吗?青觉得真可笑。
“我一直在跟你说,我们之间的感情不是别人能取代的,你怎么就不相信呢?!”羽依旧看着他,口气中有掩饰不住的不耐烦和愤怒。
青真想放声大笑,多么地讽刺啊,最怕被误解的事,现在却是百口莫辩,为什么他没有就此死掉!他想说,他不是在用死威胁他,他选择了找女朋友结婚过日子,而他选择彻底解脱,从此他们是互不相扰,互不相干的,为什么会认为他是在威胁他?真……真……真是太可笑了。
“你们分开我就相信。”青冷冷地说。好吧,既然你认定我是这样的人,那就看你说的是不是真的吧。
“……好,你给我时间。”羽好一会儿才从唇齿间挤出几个字,同样冷冷的。
“哦?多久?一个月够不够?”被子下,青狠狠地掐住了自己的腿,他必须抑制住,不能让自己笑出来。一旦笑出来,眼泪也会汹涌不可挡,会冲垮他最后的堤防。
“……三个月。”
“呵,需要那么久吗?”青语气里带着嘲讽,悲哀涌起堵在他的喉间,源源不断地涌,像是一口鲜血,即将自口中喷出。
“之前都好好的,让我怎么突然说分手?”羽有些恼怒。
“好。”青心中在大笑,笑得撕心裂肺,有一把闪着冷光缠着寒气的尖刀狠狠地插进了他的胸膛,反转,搅动,让他大笑不止。
羽转身走出卧室。青一把拽了被子,蒙了头。一阵阵被死死捂住的抽噎声低低传出,被子下那个痛苦的身形在阵阵抖动。
子澜又来看青了,青假装睡着了,背对着子澜。子澜在床边坐了一会,轻轻叹口气,走出卧室,将门关上。羽知道不给子澜一个解释是通不过的,就和子澜一起进到花园,坐在亭子里,他只是简要地说了这次事情的前因后果,很多事情他说不出口。子澜始终默不做声,一直到羽讲完,看着羽,一个字一个字慢慢地说了二句话,然后起身就走了,只留下羽在亭子里坐了半晌。
“青的心性还是个干净单纯的孩子。”
“他,和你不一样。”
尽是怅惘与无奈。他们的事情,她插不了手,青也不允许。
第十七章
【本章文案:这世间破镜能否真的重圆。能吧,是真心,还是虚情假意,即便只是梦,他也不想醒。他觉察了阔的心情。】
青和羽进入了冷战,但更多的是青单方面的冷战。
羽依旧会晚归,只是没有以前那么频繁了。在羽不晚归的日子,晚饭都是羽做,他炒好菜,把饭盛好,摆放到饭桌上后,再喊青吃饭,青就默不作声地走到餐桌旁,低头吃饭,吃完饭自己把碗拿到厨房洗干净。而羽晚归的日子,青就不吃晚饭了,他不想吃。青没有主动和羽说过一句话,羽有时会主动跟青说上一二句,青并不回答,或者无可无不可地“嗯”一声。躺在床上,他们也是各睡各的,羽偶尔会把青搂在怀里,不说话,不动作,青也由着他。
这种状态持续了三个月后,羽听到了青三个月以来主动说的第一句话:“三个月了,怎么样了?”
羽看着电视,平静地说:“我们分了。”
青甚至觉得“我们”两字都那么刺耳、可笑。
接下来的日子,青开始相信羽真的和那个女孩分手了。羽在外应酬的次数急遽减少,大多数时候是按时回来的,经常会去超市买菜,会给青做晚饭吃。
青也感受到了羽在主动讲和。羽会搂着他坐在沙发上看电影,逗引他说话。会在他写稿时,端来一杯热茶,放在他手边,然后俯下身来,在他的脸颊上落个吻。他站在书柜前翻书,羽会走过来从身后抱住他,嘴唇轻轻地在他耳边厮磨。早上出门前,羽会到床边给睡醒或没睡醒的他一个早安吻,晚上回来,也会主动地给他一个进门吻。羽会时不时点燃他的欲火,抱着他在床上疯狂。当他躺在床上全身绵软不想动,嗓子干哑,羽会含住一口水压在他的唇上,把水送进他口中,一口一口的送。会在夜间,他把胳膊伸出被子时,羽也会三番两次地把他的胳膊轻轻放回被子里,再在他的额头轻吻一下,像安抚一个睡梦踢了被子的孩子。
青试图从一点一滴的细微中感受羽,来分辨这段时间以来,羽对他的所作所为,到底是出于爱,还是迫不得已、逢场作戏的安抚。慢慢地,他开始说服自己,羽做的很多事,细细小小的,都是出于真心的自然流露,而虚情假意是做不出来的,于是他开始主动和羽说话,只是话比以前更加的少。渐渐地,他们之间似乎是回到以前的状态了,可是,青知道,心结还在。
即便是破镜重圆了,那镜子上破裂的痕迹也是永远消不掉的。
青的胃病一直在持续,但他没有再吃药。
又过了一个月,出于各种对外界的种种顾虑,羽决定搬回自己的公寓了,他一般会在自己的公寓住几天,然后才会回到青的公寓住一晚,他对青说公司的同事、朋友总是提出要到他家里聚会小坐,他不好总拒绝。
青也没表示什么不满,甚至没有说一个字。搬家那天,帮羽收拾了衣服、鞋子、书籍、游戏光盘等等,装了几个大纸箱,请了搬家公司就送过去了。那是一个寒冷的冬天,天色阴沉,他站在寒风中,看着搬家公司的车走远了,转过身,低着头,看不到表情,快步走回了家。
诺大的公寓只剩下他一个人了。温水煮青蛙……吗?青怔怔地想。
深夜临窗,茕茕独立,青紧紧环抱着双臂。看远处路灯明亮,橙色的光连成了线在山脚绕了个弯,没入山后,想起曾和羽一起站在这里,羽从身后抱住他,慢慢地摇着晃着,静静地看夜景,也曾挨着靠着,云窗同坐。
记得同烧此夜香,人在回廊,月在回廊。
而今独自睚昏黄,行也思量,坐也思量。
路灯的光影中不断地有晶亮的微小飞片飘落在窗玻璃上,又迅速化成了水,下雪了。很快,雪渐渐地密集起来,片片雪花被风裹挟着在空中杂乱狂舞,像夏季夜里,急急扑向灯火的群蛾。
青走进花园,伫立于风雪中,仰望夜空,漫天的飞雪仿佛尽数落进了他的眼里、心里,把他冰成了雕塑。他想起自搬到这里来后,每到下雪天,羽都要准备好各种食材和火锅调料,他们就在亭子里吃着热汽腾腾的火锅,看着外面雪花飞扬扑落,甚至会落入沸腾的汤中。而就在这亭子里,他和羽又曾经有过多少次的看着笑着月枕双眠,那时的他们,眼中只有你我,仿佛山中隐士,绝尘遗世。
地面上很快积起了一层雪,彻骨的寒意再次如蛇般游离在青的肌理血液中,他蹲下身,胃部的剧痛让他难以自持,弯着身步履蹒跚地走进房间,躺倒在沙发上,用尽力气紧紧地按压着胃部,持续地按压使力让手已经开始抖动,胃痛伴着心痛。力气渐失,意识也渐失,恍惚中,他似乎看到手机屏幕亮了亮。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闭上的眼睛,如何昏睡了过去。再次睁开眼时,胃部的不适已经缓解了很多,雪光映亮了室内,天空微微的红,他一动不动地看了一会儿,才慢慢坐起来,自茶几上拿起手机,看到是阔发来的短信:“下雪了。还记得高三那年寒假,我们一起去上英语课,那时也像这样下着雪,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当时我骑着自行车,你坐在后座,我们在雪中一路向前冲,就像策马扬鞭,飞奔在辽阔的天地间。多么令人怀念的年少时光。”青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两个半小时前了。
“有没有兴趣再次雪中迈步前行?”这是两个小时前。
“看看窗外吧,雪景很美。”这是一个半小时前的。
青走到窗边,看看楼下,空无一人,又望向远方,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这段时间,阔联系了他很多次,要约他一起吃饭或喝茶聊天,他都拒绝了,因为他没有力气佯装快乐地面对阔。无原由的拒绝得多了,怕阔心里会不舒服,就只得告诉阔自己胃病发作,住了一段时间院,现在刚出院,在休养中,等自己痊愈了会约他见面的。阔问病情怎么样,在哪家医院看的。他只回答说现在基本好了,不过还需要休息一段时间,阔就三天二头地发信息询问他病情。
第二天,青给阔发了个信息,告诉他昨晚自己睡得很早,没看到他的信息。阔很担心地问他怎么了,因为据他所知,青一向睡得很晚,早睡反而是不正常的。青说只是有些发烧,今天已经退烧了。阔说很久没见了,今天见一面?青从不怀疑阔对他关心的真实度,那是从来不含任何虚假敷衍成份的关心,如果阔不亲眼看到“痊愈”后的他,会一直放不了心。为了消除阔的担心,青赴了阔的邀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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