阔一眼看见青单薄的身形心里就一沉,看着青:“脸色怎么这么差!”语气里带着关心也带着责备。
因为昨晚在雪地里站得久了,又穿得单薄,青确实还在发着低烧,但他没说,只是笑笑,很勉强,端起杯子喝了口茶。
阔关切地问:“前段时间在哪家医院住的?”
青犹豫了一下,觉得说了也没什么影响:“在市六院。”
阔想想又说:“我过两天去要去北京,你把病历给我,我带去找专家给看看。”
青摇摇头说:“不用了,以前专家也没少看,没什么用。”
阔却坚持:“少爷,又不要你本人去,你就把病历给我就行了。再说在北京我也有不少同学朋友,找个专家看看很容易,也不用花钱。”
青见推不掉了,只好说:“出院的时候,因为手续繁乱,我姐就忘了跟医生要病历,后来想起来,觉得不重要,就没回去拿。”
阔就没再说什么,开始东拉西扯地给他讲自己公司的运作,为了一单生意,他和叶榕往北京跑了好几趟,找了哪些关系,碰到哪些不可思议的事情,黑的白的,都经历了,好在朋友多,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终于拿下。
青就静静地听着,偶尔笑笑。阔昨晚让他看窗外,说是雪景很美,但他猜到,其时阔应该是站在公寓楼下的,想让自己看到他,也不知阔站了多久,一定也冻得不轻,好在阔的身体一直很强壮。
临别,青说我走了,阔想说我送你,看了看青,又没说,就看着青转身慢慢离去,突然就觉得那个背影清冷、孤独而落寞,他的心禁不住疼了一下。
羽自搬走之后,原来是隔几天就会回一趟青的公寓留宿,而这次已经一个多星期了,每天给青发的信息就是:今天不过去了。青就回复一个字:好。
一个没有理由,一个没有追问。
等到羽再来时,青就说你知不知道,日久情疏这句话。羽看着青,想了想说,那你搬来和我一起住吧,如果有同事朋友要去家里,我提前跟你说,你再回这边来。青就简单收拾了行李,搬了过去。虽然羽一直没表现出什么和以前不一样来,但他总觉得,他和羽已经回不到以前那样无忧无虑,亲密信任的状态了,潜意识里,眼前的日子好像镜花水月,只要有一个人伸出手去搅一下,所有的东西立刻就会碎裂。
羽主动让他搬过去,还是让他很高兴。即便是梦,他也不想醒。
就在青搬到羽的公寓二个月后,羽着手准备在P市开分公司了。起步之初,公司的副总张明海在那边坐镇,羽每个月都会过去处理一些事情,在那边会待上半个月左右的时间。每到羽出差的日子里,青就会回自己的公寓住,偶尔才去一趟羽的公寓。他更愿意住在自己公寓里,那样会让他感觉安心和踏实,在羽的公寓里,他觉得自己只是一个客人,即便是躺在床上,被羽搂在怀里,也像是漂荡在无垠的黑暗的海面上,面对着同样黑暗的天空,看不到一点点的光亮,但羽回来后,他就很少回自己的公寓了,只是会抽时间回去拿一些换洗衣物。在他内心深处渴望能多一些、再多一些地留在羽的身边。
青准备去一趟羽的公寓看一看,已经一个星期没去了。他正要出门,就接到阔的电话。阔的一个朋友新开了家酒吧,今天第一天试营业,坚持阔一定要去给捧个场,要求每个人都得带个朋友去,还一再叮嘱阔:“我们这可是个雅吧,你平时什么样的朋友都有,这次千万别带个扔到人堆里就看不到的人来,怎么着也得是才貌俱佳,能长个脸的。”阔呵呵笑着连连答应,他已经想到带谁去了。
阔说:“青,我想来想去,我朋友里,也只有你最符合条件了。那个朋友平时处得不错,也给我帮过大忙,我应该去给捧场。你这次就当是给我帮个忙吧。”
青犹豫:“人家让你带的是女朋友吧,我去算怎么回事啊。”
阔见青没一口回绝,就有转机,接着说:“我朋友说了,这次请的都是单身男,有女朋友的一概不请!你也别总是闷在家里,就当出来散散心吧,你不用开车,我去接你。”
青想想,左右羽也不在,自己也没什么要紧的事情,就同意去了。
青进去后才发现这是一家GAY吧。四周有一对对的同性情侣,虽然是雅吧,但依旧会有人很露骨地热吻。也许只有在这样的特殊环境里,他们这一群人才可以不用顾忌旁人的眼神,不要被人指指点点。
看了看四周,青转过脸来就盯着阔问:“你事先不知道啊?怪不得有女朋友的不请呢。”
阔直喊冤枉:“我是真的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个朋友是GAY,但我没想到他开的是GAY吧。”其实他心里之前隐约觉得可能是个GAY吧,只是他不想跟朋友进一步求证落实,因为他想带青来,又怕青知道这是个GAY吧后不同意。但如果让他在明明知道的情况下跟青说谎,把青骗来,这样的事情,他从小就对青做不出来。
青也知道阔是不会骗自己的。有些事情,阔可以不对他说,但绝不会欺骗。
阔见青并没有什么明显的不适应,也没有显出不愉快,悬着的心才放下来。
他们正低低地说着话时,一位身着浅灰色休闲西装的男人端着酒杯,手里拿了瓶红酒走到他们桌边,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青,笑着对阔说:“阔,感谢捧场!我来敬二位一杯。”又看了一眼青,接着说,“你行啊,阔,藏得很深啊。”
青听出了男人话中的意味,心里有些不悦,但脸上的神情依旧没变,好像没听懂对方的话似的。
阔也听出来了,急急地看了一眼青,对那个男人说:“别胡说,这是我的同学,好不容易请来帮着捧场的。”
“呵呵,欢迎、欢迎!阔,不介绍介绍,认识一下吗?”男人心领神会。
“你就不用认识了,跟你就不是一路人。赶紧走开。”阔一口回绝,挥了挥手。
男人做出一幅无奈、失望又受伤的表情,唉了一声,转而又笑着说:“那我就自动消失了。”然后就走向了下一桌。
阔小心观察着青的神色,然后说:“他就是这个酒吧的老板。我们平时关系处得好,开玩笑开惯了,你别介意啊。”
青微微笑笑,用毫不介意的语气说:“没关系。”但他心里已经觉察到了一些东西,关于阔。
第十八章
【本章文案:结局在一开始时就已注定。童话里的爱情只是现实中无法实现的愿望的倒影。阔将他拥入怀中,急切间却又犯了无心之失。】
这次羽出差的时间比较长,将近一个月了。
深夜一点多,羽回来了,带着些微的酒气。进了门,就坐到了沙发上,低着头,沉默不语。青知道他今天回来,就一直没睡着,坐在床上看书等着。听到羽回来了,就从床上起来,走到他身边,坐下,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脸,看着他。
“我不想这样下去了。”羽淡淡地说,没有看青,“我想结婚,想有自己的家庭。”
距离羽和那个女孩分手,也不过十个月的时间。
那一刻,青终于明白了,除非他是女人,而且和羽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否则,羽注定会离开他。因为,他给不了羽想要的正常的家庭,给不了羽血脉相续的孩子。即便时间退回到那个寒假,在那个年少单纯,无忧无虑的开始,也已经注定了今天的结局。只是那时,他们都不知道。一阵阵地疼痛从心脏传到手心,他死死地握着拳头,指甲深深地掐入掌心。
浪漫的杰克和现实的埃尼斯终究难以长相守。
从羽开始与女人相亲开始,在羽的未来中就再也没有他了,也或者从来就没有过。
只是当时,他太天真、太重诺。天真地以为爱情可以战胜一切横亘在他和羽之间的“不可以”、“不能”、“不允许”,天真地以为自己为了爱情所放弃的东西,坚守的东西,抗衡的东西,羽也可以为了爱情去放弃,为了爱情去坚守,去抗衡,天真地相信羽说的“以后,我们都要一直在一起。”
可笑了自己的一往情深啊,以为一时就是一生,一个诺言就是永久。
当初年少,不谙世事,招惹了他,而在那个不再青涩轻狂的年纪,又何必再来招惹他呢?!一而再地招惹。
青一个字都没说,该做的该说的,他一年以前已经都说了,都做了,没有了。他得给自己留点尊严。他站起身,无声而迅速地收拾了自己的衣物用品,当初就没有搬过来多少,一个手提旅行箱而已,似乎就是在为这样的一天做着准备。
他把钥匙轻轻地放在茶几上,就在羽的面前,然后拎起旅行箱,转身关门离去。
羽依旧坐在沙发里,头仰靠在沙发背上,始终闭着眼,一动不动。他听到了轻微的关门声,手指深深地掐进了沙发。他用了近一年的时间,也忍耐了近一年的时间,终于再次将青推开了,他甚至没有感觉到太多的痛苦,现在,他更想把时间和精力用来去想象他未来家庭的和美愿景并积极地着手去实现,越早实现越好。他不否认他爱过青,不过那是他不成熟时所追寻的童话般的爱情,而童话只是现实中无法实现的愿望的倒影。如果青挡住了他走向他自小就想要拥有的、完整而温暖的家庭的路,他也只能狠心地将青推到一边。同时,他又觉得他想要的家庭和他想要的青并不是不可化解的矛盾,总会有办法的,但不是现在,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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