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建国同志完全知道苏晏同志认不出他是谁了。
因为苏晏同志全程都没有叫他建国,叫着“对床伴用专门通用称呼:好哥哥”——苏晏同志的床伴太多,为了防止在床上叫错人引发突然疲软,他很好地遵循了一个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风流公子该有的行为准则。
厉建国先是觉得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和苏晏上床。毕竟苏晏是被他当成弟弟的好朋友,而且他家里还有未婚妻的!
随即觉得无论如何也不能在苏晏认不出自己的情况下和他上床。
接着觉得互相撸一管就算了绝对不能进去。
然后觉得进去就进去了不能动得太凶毕竟苏晏不清醒。
后来又觉得动了就动了绝不能射在里面。
——总之以上皆未能执行。
第二天醒来,苏晏同志迷迷糊糊地感到身旁有一个人。
他不太喜欢别人床伴留宿。
于是问:你怎么还没走啊?
厉建国警铃大作。
心想这下正式走进ISO9002床伴认证程序。那么苏晏应该立刻会和他说以后不要来往了。但他怎么可能不和苏晏来往。于是会判定为纠缠。纠缠的话会如何?苏晏会觉得超级麻烦,然后让甩一张冷漠脸,懒得说话,呼叫好朋友厉建国来处理后续事宜——自己就会应电话而来给点钱给点物给点安慰,用强大的说服能力让对方心满意足地离开……
所以现在……
……应该自己给自己点钱,自己给自己点东西,自己给自己点安慰,自己说服自己离开是吗?
厉建国躺在床上,臂弯里靠着迷迷糊糊的苏晏,陷入了非常艰难的哲学思考中两个人保持着僵硬的姿态——苏文怡前额抵着厉向东的锁骨,厉向东伸着手臂把他圈在怀里——又亲密又疏离。
各怀鬼胎。
却都不舍得改变。
片刻,文怡的声音贴着向东的心口响起:“定金?就这么点?厉总太小气了吧?”
戏谑的语气。
向东松了口气,却又觉得“定金”两个字很刺耳,不太开心:“那……”他不知道该说什么,略向后撤一点,低头征询地看文怡。
文怡也正抬头看他。
琥珀色的眼睛,水汪汪的荡漾着,在总裁办公室微黄的柔光下仿佛镶上金边。
也是桃花眼。
比嘉音的更像是梦里的那双……但梦里,不是这么浅的颜色,右眼下也没有这样的一颗痣。
……所以,果然是因为眼睛吗?
向东正揣测,面前的眼睛眨了眨,缓缓地闭上。
有手悄悄爬上他的腰侧,摸索着伸进外套里攥住他的衬衫:“最少,亲一下吧。”颤抖的尾音,仿佛有点忐忑,又像撒娇。嘴唇微微嘟起来,索吻的姿态,像早春细雨中含苞待放的花骨朵。
厉向东的心脏停跳了最少一整秒。
等回过神来,嘴唇已经贴上面前光洁的额头。
他没有直接亲吻文怡等待着的嘴唇。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
顺着饱满的前额缓缓地往下,到流畅的眉骨,到高挺的鼻梁,到微微上挑的眼角。舌尖扫过睫毛时感到细微的颤抖。
“害怕?”厉向东停下来问。
怀里的身体也在战栗着。
文怡发出一个黏黏糊糊的表示否定的音,胡乱地摇头,眼睛眯开一条细缝,像一只刚醒的猫:“是舒服,继续。”往向东的怀里又蹭了蹭,重新闭上眼,招摇地吐了一下舌尖。
向东的理智瞬间断裂,扣紧他的腰,咬着他的唇珠把舌头缠上去。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发出一声短促的叹息。
嘴唇、舌尖、舌面、牙龈、门齿、犬齿、臼齿、上颚……
向东的舌在温暖的湿润的口腔中探索,这感觉熟悉得像是母亲的子宫,又陌生得仿佛宇宙最初的混沌。每个角落都是深深浅浅的甜,柔软的嘴唇是甜的,坚硬的牙齿是甜的,灵活的舌头是甜的,湿软的粘膜也是甜的……厉向东只觉得怎么也不够,胸口涨得满当当,却又像缺了一角那样空虚,一秒都不能停,恨不得就这样吮着对方的唇舌,把他一点一点地吞进肚子里。
下半身涨得发痛。
情热宛如涨潮,汹涌地拍打着理智,他觉得自己微妙地分裂成了两个个体:理性的那一半跳在空中,冷漠地看着被欲望驱使的那一半,嘲讽着说“你看看你自己,这种丑态,简直像一只发情的野狗。”
但他控制不住。
不知过了多久。
舌尖忽然刺痛,向东条件反射地往后一缩。
唇舌分离,唾液拖出细细的一条弧形的银丝。
愣了半秒回过神,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文怡已经彻底离开椅子,被他搂着腰托着臀整个人扣在怀里,全身发软,手臂虚虚地攀着他的后背,凶猛地喘着气——脸抵在他的下颌,看不清表情,只看到碎发下露出半边耳朵,连耳垂都红成半透明。
太轻了。
怎么这么轻。
身上没有一点肉么。
厉向东紧了紧手臂,怀里的人挣了一下:“不要勒我呀,喘不过气了……”声音又轻又绵,“还有……”又挣一下,“你顶着我好久了……”
这绝对是故意的。
厉向东炸裂。一甩手,办公桌上的东西噼里啪啦地全落在地上,把文怡摁上去。
“……凉。”
文怡在他吻上来的时候悄悄地抱怨。
厉向东在心底叹了口气,叼着他的嘴唇,把他重新抱起来,长腿迈过散乱的文件和垂死挣扎的电脑屏幕,踹开总裁休息室的门。
我又要丧失作为一个文明人的资格了。
把文怡压进柔软的被褥时厉向东想。
文怡的腿蹭过他的腰际。
轻轻的一下。
隔着西裤、他的西服外套和衬衫。
本该是一个并不明显的碰触。
可厉向东硬是感觉了文怡灼热的体温。
并且立刻就不想做人了。
第27章
血液在血管中汹涌地奔腾。
撞击在胸口、下.体、太阳穴,和失速的脉搏一起发出“腾、腾”的闷响。
野蛮的冲动在身体中累积。
撕咬着理智。
厉向东感到自己的手不受控制地拽起文怡的衬衫顺着腰际爬进去,像一只巡视领地的雄狮,接触到的皮肤灼热,带着细微的震颤和绵密的细汗,黏腻地讨好地吸附着他的手掌。
向东觉得痒。
像有无数行军蚁顺着和文怡肢体接触的地方爬进他的身体,啃食他的皮肤、血肉、骨骼……
他简直要疯。
周身散发着那种发情野兽般的气息,连他自己都不熟悉并且感到恐惧。
文怡却很喜欢的样子。攀着他的肩,弓起背,把身体严丝合缝密实地贴上来,像是生怕厉向东感觉不到他那灼热的体温和细密的颤抖。
——上一次喝多了酒,厉向东总心虚地把失控推给酒精上头,以此来解释第二天醒来时文怡身上斑驳狼藉的性痕,和之后漫漫无期三天两头出现的春梦。
可这一次,他不得不直面这血淋淋的真实:根本不需要什么酒精。
面前这具身体本身就足以让他疯狂。
更何况文怡还撩拨似地,凑在他耳边,压着嗓子轻哼,把热腾腾的气吹进他的敏感的耳道里:“好舒服呀。”
“那里多碰一会嘛……”
半眯着眼,水汪汪地望过来,琥珀色的眸里盛满让人无法解读的情绪,深不见底。向东偶尔抬眼看他,对上视线的时候,文怡就撑起身和他亲吻,一次吻得比一次更深。向东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连指尖都在抖,看到文怡偏头露出雪白的颈项忍不住一口咬上去,像一只捕食的大型猫科猛兽。
“嘶——”
文怡倒抽一口冷气。
下意识地瑟缩。
向东一凛,这才发现口腔里都是甜腥的血气,松口一看,一个深深的咬痕:“……疼?”
文怡摇摇头,勾着他的脖子把他拉下来,吻他的眉心:“没关系。我喜欢疼。”细碎的吻眉骨一直延伸到耳际,“我喜欢你在我身上留痕迹。”
无论是表情、语调还是话语本身,都太过温柔。
和那个张牙舞爪的苏文怡一点都不相称。
向东瞬间有些奇怪。
但根本不及细想。
他觉得自己已经疯了。
文怡的衬衫是被他单手扯破的。“嘶啦——”一声非常清脆。贝壳纽扣崩落在地上发出噼里啪啦地蹦跳,听上去像夏日午后骤雨的前奏,而厉向东的吻就是落在文怡身体上的骤雨。
也或者那根本不能称之为吻。
是舔舐,是啃噬,是野兽般恨不得把对方尽数拆吃入腹般的撕咬。
厉向东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唇齿也能这样灵活玩出这么多花样。
文怡雪白娇嫩的脖颈和前胸很快留下深深浅浅的痕迹,红的粉的紫的,像是浓春的花园。两颗粉嫩的豆点被吮成深红色,涨大一圈,每舔一下文怡的身体就会像被电击一般弹起来,勾在他背上的手也收得更紧一些。
“不要只是亲呀……”
文怡握住他的手,顺着两人紧贴着的腰腹一点点往下钻,拉下裤链的声音被无限放大,灼热硬.挺的器官贴在一起,厉向东受不住,抬眼看文怡——文怡眼角都红了,眉间微蹙,沉迷又难耐的样子,性感得连发梢都逸散着荷尔蒙,琥珀色眼睛直直地望着他,又甜又沉迷,勾着他的手,收拢手指圈住两人蓬勃的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