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特殊的电流声卡兹卡兹的响。
“抱歉,殿下,这部分内容我无法对您透露出来。”
无法透露,温言心里也有数了,看来这次疫病必然是大梁必经的一次劫难,可她怕就怕是人为出来的“天灾”。
她先按下心里的不安,看着眼前脸色也不好看的皇帝,心里一叹,再开口的时候,温言眼里全是一片正色的庄重。
“陛下,臣预请此次治疫,带人前往沦陷的村区。”
温子薄想也没想大手一挥直接否决。“不可,寡人会下令让太医院的人和专门负责疫病的官员前去治疫,你这些日子,寡人命你日日入宫,最近太后很想你,这些事情你不用多想了。”
温言:“陛下……”
她刚要说些什么,男人就拍了下桌面,他像是被气着了,胸膛狠狠的起伏了几下,惹得边上的王德福赶紧上前给龙体后背顺顺气。
温子薄手握在桌的边角,他咳嗽了几声,捂着帕子闷声说话。
“不许,大梁人杰如此之多,要你一个闲散王爷去管这天边的疫病?你一不会武,二不通医法,于情于理,你如何带人去治这次的疫病?”
温言语气郑重,“陛下,这首次出现疫情的村子是在和南蛮边境交接的国线边,如今南蛮使团以及两个王子公主都在我汴京城内磨合合约进度,马上又是要文武两试了,臣的暗卫已经驻扎在前线许久,臣前去可以督促病情严控。”
更何况前段时间刚有水患停歇,朝中为南边一带耗去的人力物力资源隐隐有了些疲态。
这时候要是再给对面起战事的理由,对这个内耗虚弱的国家绝不是一件好事。
说到底,她就是眼皮跳的厉害,温言实在不觉得普通的疫病能把柳靛一圈的好手给拖的多少天回不出消息,她直觉告诉自己,如果不早点解决这事情,就兜不住底了。
温言心里明清,温子澜那个家伙和于相党派的若是知道疫病内患的事情,绝对会做些什么。
皇帝抽动的脸颊缓缓平静下来。
温子薄深深的看着自己的胞妹,低沉的声音里带着痛和疲惫,“阿言,我只有你这一个妹妹了,世界上只有你和我是血脉相通的关系了,我若是让你以身犯险,那我无颜去见娘亲了。”
娘亲,是柳氏,他们早亡的母亲。
“阿言,你知晓我的苦衷吗?”
良久,安王垂眉在这天下最尊贵的御前,称是。
但这世上很多事情根本拖不及。
入秋的第二个月,疫病控制不及扩散的消息终于排山道海的压在了御前的案桌上。
温子薄大病初愈的身体又开始了繁重的公务,他每日都催着前线的官员两三日就要交接一次情报,但越到后面,就成了五日一次的交接。
疫病的事情也在百姓之间流传开来了,被派出去的官员都染上了病变,太医院的所有人翻遍了医书也没有找到这一次疫病的根治方法。
终于有一天,南蛮人找上来了。
第65章
南蛮的使团在上朝前就堵在了宫门口。
那时候天色刚亮,一群持刀的壮汉出现的那一刻,御书房里通宵公务的皇帝就知道了。
温子薄:“他们的意图知晓了吗?”
王德福恭敬回道,“据阿鲁达所说,他们此次是为了最后一次的和议而来。”
“最后一次……”温子薄放下朱笔,满目的红色让他有些目眩,皇帝靠在椅背上长呼一口气。
重新从位椅上坐起的天子眼神犀利。
“带他们去老地方等着,德福,给我更衣。”
“是。”
御前的消息被一路送到大门前,有一个小太监去传达,被为首的王子一个眼神就惊住了步子。
阿鲁达微睁开眼,一见眼前的小太监一幅脸色苍白哆嗦的样子,微微一笑。
“我知道你们皇帝早朝的时间,我们就是在这里站着而已,规矩我们知道,待会会把佩刀给你们。”
站在他背后的十来人,敲敲了腰侧的刀鞘,沉重的声音让这小太监脸色更苍白了。
没让他们等很久,有人宣他们入了仪殿。
这不是南蛮人第一次走进这宏伟的高阁朱墙里了,但这次所有的南蛮人铆足了劲仔细的把周边的地形绕进了心里成地图。
虽然全程太监和侍卫早早的就给他们带上了密不透风的全黑眼罩和耳塞,一路也是走的平坦至极,南蛮人是不可能知晓里面的路数的。
被人扶着坐下后,威严的天子声音响起。
“那么开始吧。”
被一把取下眼罩和耳塞的阿鲁达扫过座上的英俊的男人和边上的安王,他看着这两个最尊贵的梁人的脸色,笑着说。
“好,那就让我们开始吧,最后一次的和议。”
最外边的宫墙脚下,洛寒珏和下一班的将领轻声交接着任务,她披着轻甲,最近宫里被要求加强巡防,马上五湖四海的武者就要汇聚在京城一隅了,这个时候往往就是她这种武将最忙的时候了。
把巡防令牌交给下个人之后,她正要离开此处。
“洛将军,在这里遇见挺巧的啊。”听着身后的声音,洛寒珏脚步一顿。
“王子。”她简单的回头行礼。
只有阿鲁达一个人,没有他边上一直跟着的安雅公主,洛寒珏一看他的装束也知道是来干嘛了。
“我来梁国的这些天真是发现了不少和我们那边不一样的事情,你们皇帝未免也起的太早了吧,就连安雅那个丫头也要睡到大中午才起。”
阿鲁达大大咧咧的给自己妹妹揭老底。
“陛下一向勤勉爱民,早朝稍早些也是为了民生所益。”女将打着官腔,是一幅见他丝毫不期待也不奇怪的脸色。
阿鲁达知道自己的茬这人不会接上了,或许是最近事情都快到头了,他来这梁国最想做的一件事情已经完成了。
他的心情格外的好。
笑眯眯的和洛寒珏开始瞎扯些话,直到女人逐渐开始敷衍的声音出现,南蛮王子就收住了话头。
阿鲁达想着,此处人烟稀少,是谈事情的好时机。他压低了声音的期待,“上次的事情,你想的如何了……”
密石后边的暗色身影微微一动,消失在了原地。
洛寒珏朝阿鲁达背后看去,那里是块空旷的地,只有零星几个石头,人根本是无处可藏。
男人也跟着回头,疑惑道,“怎么了?那边有什么吗?”
她看了眼他,阿鲁达面上的困惑也不假。
洛寒珏口吻淡淡的一笔带过。
“无碍,只是一只小小的燕雀飞过而已。”
“那你,”还没等他说完,眼前的女将就一口打断。
“我不知道王子所说何事,如果没有什么要事的话,恕在下现行一步。”
洛寒珏拱了拱手做足了面子工程,她平静的收敛起心思时,几乎没有人能从她的脸上探查出什么。
女人转身就走,很顺利的,这次没有人做了过多的纠缠。
洛寒珏走出很远之后,把自己心里憋的一口气吐出。
温言有天晚上太想见洛寒珏了,就自己从马厩里挑了匹温顺的棕红小马,一路狂奔的去了相隔两头的将军府邸。
到地方温言把马拴好,她拍拍温顺的马背,“你乖乖呆在这里,我马上出来哦。”
小马温顺的低下头呼出口热气,结果它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主人一晚上也没从里边出来。
人类都是骗子啊。
温言上前拎着铜环有规律节奏的敲,没一会有门房的人就来开门了,一见到外边站着个带着斗篷的黑衣人。
紧张的质问,“你是谁啊?这里可是将军府,大半夜不睡觉来这干什么?”
温言懒得开口说话,只从兜里拿出令牌扔给这个人。
门房一见到手里自家主人随身带着的那块金边闪闪的“洛”字令牌后,也没说话了,赶紧往洛寒珏的住处跑。
温言在后边熟清熟路的走。
甚至从小路绕,比那门房还早一步到洛寒珏的院子里,她一眼就看见了洛寒珏的内居亮着火光。
安王就放轻了脚步,像做贼一样的走在了窗边,还没等她出声把头像猫猫一样探进去给人来个惊吓。
窗边伸出的白皙手指轻轻点在温言的额头。
“你在干什么啊?”似曾相识的无奈语气带着些困意。
“嘿嘿。”温言歪着头笑笑。
洛寒珏赶紧让人进来。
“这么晚来,夜里这样冻,你身体吃的消吗?”
看见洛寒珏脸上的担忧,温言整天被政务堆积的烦躁一下就舒缓了,她推着人往屋里走,笑嘻嘻的糊弄过去,“我刚从宫里出来,顺路就来你这里了,有轿子送的,吹不到风。”
“是么?”洛寒珏想要摸摸少女的手,但温言先一步像个泥鳅一样就从她手里溜走,只留下一张带着体温的披风。
她感受了下最外面的体温,确实暖和的,女人紧张的神色也变淡了。
温言偷看她,心里好笑,其实这披风是浅椿特质的两面穿,她在外边就把自己内侧那面给翻过来了。
她一口气坐下,晚上的风是真不小,一匹好马的马力也足,温言是走进封闭的屋子里才感觉到暖和一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