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寒珏眼中闪过一丝暗色,她摇摇头否决,“是武试陛下提我做了考官,只是最近的卷轴让我翻阅的有些疲惫,入睡有些晚了。”
“那不是很好的事情吗,你擅武,有你这样正直专业的武者坐镇,有没有三两下真功夫的,你不是一眼就能看出来吗?”
洛寒珏没说话,她神情稍有松懈。
“你这个考官,得给我们大梁的武官把把关啊,以后说不定下一个接班人就是从你手上选出的金刚石啊。”
温言揶揄着自己的恋人,难得洛寒珏和她都有时间空出来吃饭,温言被政务折磨的浮躁也慢慢减缓不少了。
洛寒珏终于笑了,“好,那就承你吉言了。”
看着美人神采奕奕起来,温言也弯弯起眼角,“唉,这就对了,咱们出来尝美食就不要整天耷拉着精神了,你看美食配美人,我这个食客不吃也饱了。”
洛寒珏似是无奈的点点边上的人的鼻梁,“你啊……”
“哼哼~”
温言挑了点京中听来的一些趣事,一边给洛寒珏夹菜。
悠闲无虑的时光过的很快。
饭后便是散步,温言拉着人往寂静点的地方走,她们走在青石板的小道间,午后的暖阳晒的脊背都是暖洋洋的,让人心思不由自主的好。
然后拐角的巷口她就听见了不悦的动静。
徐雷拦住了这位娇姑娘的脚步,折扇一打,一幅端方公子的做派笑脸盈盈。
“曲家姑娘,好久不见了。”
曲晓向后稍稍退了一点,她看着面前年轻男子的面容,犹疑道,“你是……徐公子?”
“对啊,没想到曲姑娘还记得在下啊,记得上次见面,还是和明德分开的时候吧。”
一听到陆明德的名字,曲晓脸色不好看了。
她警戒的看着这个和陆明德一个做派的男人,出口被他身后的纨绔都给堵住了,后路又是一条单道,手上还有给阿爹带回去的东西,鸡蛋不能碎了。
徐雷在手上敲着折扇,他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的武家之女,心想真是巧了,他刚就和陆明德约完饭,和人离开没多久就遇上了他这个过不了门的小娘子。
当初对曲晓的觊觎在他心里蠢蠢欲动了。
后边有人看出徐雷的心思,附耳提醒,“徐兄,你不是说你还有事情要做吗?赶得及吗?”
徐雷摆摆手,“没事,琐事而已,不耽误。”
就是帮姑姑送个信给温子澜那边,反正他估计现在和洛云娇那个小娘皮热火朝天的很。
不知不觉中,徐雷对于自己要服侍的主子没了那么多的尊敬谦卑之心了。也许是知晓温子澜在洛云娇身上痴迷的失魂了。
莫名的,徐雷觉得温子澜没那样可怕了。
他笑着把手往姑娘身上揽,“曲姑娘,难得一见,走吧,徐某人知道一个不错的酒楼,今日我做东,带你一起玩玩。”
“你们真是哥俩好啊,前一个刚放出来,后一个就又要进去也试试这暗牢的滋味了。”
徐雷顿时僵直在原地,那日被特意忘记的声音又被突然现身的安王挑起来了。
该死的,难不成这个女人是神出鬼没的德行吗?为什么每次他在外边想干点事,都被一把逮的正好。
到嘴的肉吃不到,邪火正旺的男人憋屈的不行。
温言:“难不成陆明德没和你说过吗,暗牢的待遇是如何的好?”
她尾音上瞧,边上就是一尊杀神美目里含煞气看他,徐雷额角沁出了冷汗。
他重新拾起了对皇族的谦卑之心,立即拨开人转身弯下腰,“小人不敢有那种心思,只是见着熟人打了几声招呼,立马就走,立马就走。”
“走哪里,这边我站着,后面那条路那个小姑娘要走。”
“你说,你往哪儿走?”
有人没认得温言的,上前就是要呵斥动手,然后一个天旋地转就被按在了墙面里,昏昏沉沉的软倒在了地上,脸上全是血。
洛寒珏慢慢收回手。众人大气也不敢出了。
徐雷对着后边的人低声呵斥几句,然后他脸色惨白的开始尝试人生中第一次的爬墙。
温言就站在他后边看他,几个纨绔顶着他的腿把他翻上去。
徐雷还是爬的很快,没管手上一松,在他下边的几个男子也一个个翻上来。
喊着“徐兄,徐兄!”
温言看着地上,她不屑的笑着。
一群草包。
华美浮夸的金丝勾线折扇都掉在了地上,慌张慌忙离开的男人没一个敢捡起来的。
曲晓是个很可爱的小姑娘,她一直说着“做人要懂知恩图报”,对着温言和洛寒珏一口一个“恩人”的,没走几步路,她们两个也终于败在了这个小姑娘真诚的请求下了。
“你们快来,前面那棵老树后面就是我家了。”青色衣裙的小姑娘走在前面,走一段路就悄悄往后面看两眼,曲晓生怕这两位好心的美人姐姐溜走。
小姑娘时不时就往回看,她自以为眼神藏的很好,也没和两人撞上,温言的眼力和洛寒珏对气息的敏感都是十足十的,早早就发现了这点窥探。
两人也不觉得反感,都觉得曲晓挺可爱的。
曲晓真是觉得刚才那一幕简直是神仙下凡。
特别是其中一位英气的姐姐,她从洛寒珏一开始出手的时候就知道这个人的武功造诣非同寻常,肯定是不比她阿爹差劲的。
曲晓的眼睛亮闪闪的,她对洛寒珏不由的心生崇拜。
自幼家里亲近的人都是会武的,只是她从小身子骨弱,只能学些养生的呼吸路数,但长久下来,她也知晓最基础武学的一二了。
洛寒珏的厉害,是毋庸置疑的。
曲晓的存在感实在太高了,偷摸回头的模样又像只偷了鱼的猫兽。
温言难得失笑,“你多看着点前面的路,别把自己带进沟里啊。”
小姑娘回头一看,果真眼前就是过小溪的石桥,她绷着小脸赶紧摆正身体,不再往后回头了。
过了桥,就到曲家了。
小姑娘是个开朗清爽的性子,自家院子的大门没拴上,她就知道自己阿爹在房中了。
她进门第一句,就像是归巢的乳燕一样干脆的喊了声,“爹,我回来了。”
温言看了眼四周的环境,普通的宅院,随处可见的家家户户,门前还挂着两个小灯笼,朴素简洁之间多了一点亮色。
“你出去赶个集市怎么花了那么长时间啊?”
男人低沉的声音从门后边传来,但语气丝毫不掩关心之意。
洛寒珏的神色一动,下一秒她就敛住了眼中微妙的异色。
洛寒珏和走出来的男人对视了一眼,两人淡淡的散开视线。
如若陌生初见之人。
曲晓叽叽喳喳的介绍起来,“这两位姐姐刚才帮了我赶走了纨绔,爹,我邀他们来房里坐一坐。”
“什么?你说什么?”曲世泽的表情变了,他上下看看自己闺女的衣裳,没有沾灰的痕迹,脸上也没有伤痕。
还好,男人松了口气。
他一下就联想到了那些经常在闹市流氓的公子纨绔们,平静的面容下有海涛汹涌。
曲世泽压着声音,“是不是闹坊那些家伙招惹你了?”见曲晓摇头,确实是没有受伤,他看向门口招呼起来。
温言仔细看着男人的面容,笑起来,“你是上次那个卖糖画的,我记得你。”
“没错,承蒙两位大人出手相救,小女顽皮,邀请两位光临寒舍,在下简直无以为报。”
温言做了件好事,心情不错。
“没事,那日你借我摊子,今日我帮你女儿解围,也算一种缘分了。”
曲世泽:“两位快请进,阿晓去把橱柜里的茶叶拿出来泡了。”
温言想婉拒,但身边的人已经坐在了院中的石凳上,张眼回望过来的眼神让她汗颜了。
洛寒珏,什么时候就坐下了?
无奈下温言坐下,她和曲世泽聊了会,然后她就发现这个男人见识不小,聊得天南海广的,什么事情都能说上几句,实在不像是一个普通的平民百姓。
她看了眼曲世泽给她倒茶的掌心,想起刚才谈吐中的一些论点,温言给男人下了定义。
“你练过武,而且武艺不低吧。”
曲世泽摩挲着自己的掌心,微微笑道,“大人的眼力极佳,在下年轻时候征兵入军,在南边待过两三年,不过都是给人牵马的马夫而已。”
温言看着他手上的茧痕,刚要张嘴说些什么,后面年轻姑娘的声音就跳进来了。
“爹,过来帮我看看火候,我糖好像要熬僵了。”
曲世泽抱歉的对温言笑笑,起身离开。
再喝了一会的茶,温言和洛寒珏就离开了。
离开曲家的老树遮蔽,走出很远的距离了,洛寒珏挑起话题。
“阿言,”她唤了声亲昵的称呼,“你还记得当年父亲带我们练武的时候吗?”
“洛将军?那时候温永宁不是常常偷懒完不成武艺吗,洛将军一检查就会给他加练,那小子天天就是哭爹喊娘的叫疼。”
说着说着,温言眼角含笑,温永宁的惨状是她童年时候的一件趣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