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言三言两语的聊起了对洛叶冰的印象,到后面难免心里有些唏嘘,她也想起了自己一直让柳靛收集的情报还没有回馈上来。
下次等人回来就让柳靛报告给她听了。
眼下,她望着洛寒珏的侧颜,有些担忧,“怎么提起这个了?”
因为我发现我父亲的死和先帝脱不了干系,皇室一族很可能就是害死我父亲的幕后黑手。
那你呢,知不知道这些事情呢?
洛寒珏突然没了直白问出的勇气了。
她回避了温言的问题,隐晦的移开了话头。
“没事,三芳园最近新推出了些果子,我带你去吃吧,上次我副官给我带了些,味道不错。”
温言一下就瞪圆了眼睛,她有些抱怨,“好啊,这家的果子我好几次都来不及吃上,你这么早就尝鲜了,你现在才告诉我。”
“抱歉,你待会想吃多少,我都给你买了。”洛寒珏顺从的牵住炸毛的少女,她温柔的笑意从眸中泄出,“走吧,晚了就又赶不上热乎的了。”
“桂花糕热点才好吃。”
温言撇撇嘴,“算了吧,你每月那点俸禄还不如我吃的,走吧,你带路,我请客。”
让老婆养自己,安王还不至于这样混球。
正一品的护国将只是笑笑,顺着人的话往下说,“好,那我带你去,你请我吃。”
夜晚,洛寒珏如约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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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迟来了很久的新年快乐,之前一直没有状态写这本,非常抱歉拖更了这么久,尽量恢复日更,会在三月左右完结的。
第64章
曲世泽没有睡着,他把第二天出摊的糖浆做好之后,待曲晓入睡,他就一人喝着酒等人来。
洛寒珏一步步的走上石阶,她轻翻过曲家大院的墙。
“你今日让我来为什么?”
曲世泽咽下一口酒水,他指了指桌上放着的一个巨大的漆黑石盒。
“这是你母亲捣鼓出来的东西,将军当年行军一直随身带着,我不知道里面放着什么,将军也没有告诉过我,不过他只交代我,如果有一天他战死沙场了,就让人带回京城。”
“将军四个副将除了我都死了,我现在必须把这个东西还给你了。”
洛寒珏走近些,那一方石桌上的东西确实显眼的不行,她上手触摸了圈,坚硬的质地,完全没有纹路和暗扣,除了最顶面的一块凹陷。
她抬眼看着曲世泽,“怎么打开?”
“用玉打开,用你母亲随身的一块玉,你应该知道是哪块。”
“在身上吗?”
洛寒珏沉默的点头,她袖口早就藏着玉了,但她从没有想到过这个东西居然在这个时候派上了用场。
有种微妙的感觉。
她把物件轻轻放进石盒最顶上。
“咔哒——”极细微的一声,但没瞒过在场两位武者的耳力。
洛寒珏退后一步,看着眼前自动开始挪移的石盒。
数秒过后,出现在两人面前的是一封信和一枝花。
曲世泽扫过一眼,他拎着酒壶起身,“我明日还要出摊,你待会走就走罢。”
男人的声息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里,庭院里只剩下一人一盒和这孤独的月色。
洛寒珏拿起那封信,很薄,很轻,她把封口拆开,抽出了里面那张纸。
铺的满满的,全是娟秀的文体。
洛寒珏只看了开头两字,冷静的心神就鼓动的急,她想着,她还认得,这是母亲的字迹。
女将在石凳上坐下,借着月色很慢很慢的看完了这份“家书”。
曲世泽靠坐在床上,轻轻叹了口气。
洛寒珏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院子,她看见了墙边停驻的马车,神色恍然。
“夫人?”洛寒珏犹疑的对着那处叫了声。
徐夫人披着寒露向她走来,“寒珏,怎么这么才回来?”
她看了眼她身后,没有马也没有那个叫林显的副将,徐夫人心思一动,知道是个秘密的行动了。
洛寒珏看着她,徐夫人脸上的真切焦急不假,她一下子就想起了当年在洛家后院她和母亲被徐清护佑的日子。
在这一刻,洛寒珏真觉得自己有些累了。
“姑姑。”
她第一次这样叫她。
看着眼前隐忍不发又红着眼圈的面容,徐夫人什么也没说,亲手下厨给洛寒珏做了一碗甜羹,等人用完之后陪着人在屋里说说话。
洛寒珏困顿的思绪漫无边际,她实在是想找一个人说说话了,这些天很多事情太过繁杂了,刚才又看了那份母亲亲笔给父亲的家书。
她觉得自己想要的真相早就被推到了自己眼前,就是看她什么时候下定决心去撕开这最后一点的薄纱。
洛寒珏看着坐在她边上熟悉的长者,轻声问:
“夫人,当年您和母亲是怎么认识的?”
徐夫人“嗯”了声,她目光飘远,像是陷入了追忆的漩涡,“这是个很长的故事了。”
“当年,你母亲是被你父亲从塞外带回来的孤女,那个时候汴京城里见过你母亲的,不知多少鲜花掷果的,每次她邀我一起出门都要装个满怀才能回来。”
徐清似乎是想起了美好的少女时候,秀美的脸上出现了浅浅笑意。
“后来啊英雄慕美,洛将军就上门和我父亲请求解除和我的订婚。”
徐夫人口吻淡淡的说出了这段难堪的历史。
洛寒珏神色一动,她光是代入了一下徐夫人的立场,要是她当初班师回朝,安王府入了另一个主人,她也不知道自己哪天酒醉之后就要银枪挑入王府。
虽然这个冲动之后的结果很凄惨,对还没有恢复记忆的温言而言,洛寒珏只是一个陌生人。
一个刚回朝的将军敢如此挑战她地位的臣子,在安王眼里只会是恃宠而骄的佞臣了。
在温言心里,这种人只能落个诛杀。
“夫人心善,救助我和母亲的事情,我这辈子也会记在心里的。”
洛寒珏磕磕绊绊的说了点话,到底她也觉得有些尴尬了。
徐夫人听着这欲言又止的语气,只是微微一笑,继续和洛寒珏聊起来其余的事情。
“安离她很聪明,贤良淑德,只是一直身体不好,我很小就学医,一开始帮过她调理身体,但她的病好像是很久之前的顽疾了,我用了很多方子也没有改善回来。”
徐清的叹息像是真切的为友人不幸的命运表示哀悼。
洛寒珏又和徐夫人说了一会的话,她心情好上不少了。
徐清在将军府呆了一整宿。
等到这府上唯一的主人沉沉睡去后,徐清乘上马车就去了丞相府。
秋雨落下之前,在京中上空盘旋许久的暑气热的异常的慌,光是站在外边一刻钟浑身就像从热泉里走出来的。
从古时开始但凡天色不虞的,百姓想的也多,杂了起来,后来甚至在童稚的口中都听到了“天灾”编成的童谣。
事情像是被有意人刻意推动的,百姓间对于“天灾”一说法愈发的相信。甚至惊动了大理寺的人多次去解决非法群聚散发“天灾”谣言的祸端。
好不容易等观星所的人出来掐指一算,皇帝亲自在城墙上告知百姓。
——天灾一事全为妖言惑众者的恶意揣测,这些日子难过的气候只是入秋前下雨的前兆而已。
温子薄或多或少说了些安抚人心的话,年轻天子的言语在汴京还是非常有说服力的。
自此之后,在民众中加强巡防的巡捕官员再也没有揪到过那些疯言疯语的人。
但温言的心一直不定,特别是过了他们许诺的日子,柳靛还是没有回来。
又过了一周,她收到了暗卫情报网送过来的消息。
油灯耗尽之后,温言还在看那张写了几点字的墨色。
浅椿擦着火续上火苗,昏暗的房间里重新点燃上火烛,也照亮了温言难看的脸色。
不出温言所料,疫病爆发了。
最开始的那块疫病源地早就被封锁的死了,当地的县令不算昏庸,也知道让沾了疫病的人走出去,那死人就不是按村子来算的了。
任谁都知道,历代以来天灾人祸中,能最快剥削一个国家人力的方法就是没有及时根治的病根。
天刚亮,坐在书房一夜的少女对浅椿安排下去。
“备车,我要去面圣。”
安王府的马车一路直驱的入了皇帝办公的寝殿,前面加急递了折子,宫墙里的火烛被一连串的燃起,直到点燃进了皇帝的内寝。
温言站在御前语气沉重,等皇帝放下手上的折子她才开口。
“我一个亲信暗卫,柳靛,前几日被我派出,现在音信全无,本该昨日到的京城到现在还没回来。”
温言脸色不好看,她知道这个迟到意味着什么。
“这是今夜被前面送过来的消息,陛下,这疫病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凶了。”
温子薄还没说话,温言在脑内召唤起“系统”,叫起这个名字的时候她有些怔然,好像很久她没有和系统交流过了。
“殿下,我在哦。”
熟悉的声音让温言有些心安,“在你所谓的观测线里,这次疫病造成的祸患有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