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对野鸳鸯是宫中下等奴隶,淫声浪语何其粗野。又仗着自处绝无人迹,早已不知天地为何物。静夜之中,啪啪顶撞之声,咕叽咕叽的水声,仿佛永无停歇之时。
二人藏神像之后。檀弓自己倒比神像还庄严,虽然已经隔得有些远了,却还能感到卫璇身上热气越涨越高,只以为他有何病痛发作,便凑了近。卫璇却猛然推开他,坐下草垛为之一大响。
第158章 昔约前欢旧游梦 仙源归路碧桃催
直到那一双男女终于离开破庙,卫璇始终强卝迫自己离檀弓半丈远。
他忙逃了出去。
可是檀弓哪里解他意,又担心身上伤势,便拉回了他。卫璇又是一推:“别管我!”
正在这时,那对男女又回了来,应该有什么东西落下了,在草垛里连翻带找。卫璇现在一副十分窘态,下意识便将檀弓拉住,重新藏身。
檀弓如同一块巨大雪玉,碰到了他,的确是清凉了许多。可卫璇那一处真正的热处,便异乎突兀了。
只是极为短暂地不明不白偎抱了一会,卫璇连忙将他推开了。
檀弓听他的呼吸愈来愈粗重,心中更加不明了,便要去探他的脉,却被卫璇一捉,两只手都被反剪在身后,轻声警告:“别再乱动了。”
卫璇何等潇洒不群之人,素来自觉凡俗礼教不为他设,追逐感情也从来都是直白热烈,现在屡次推拒,绝非为了什么坐怀不乱的柳下惠之道。只是他已断定,檀弓是他欲相伴一生之人,那必然是要全心全意,爱他敬他重他的,怎能在如此心意不明、委顿不堪的情境之下,胁迫于他?令他以为自己是什么浮浪之辈,与禽卝兽何异?
但是浑身已着了火,漫天彻地地烧了起来。这情卝欲的旋涡,将他越拖越深了。
那酒中混的虎狼之药虽未入腹,却也流过了他的唇齿之间。效力真是极强,卫璇现在口干舌燥,如同在大漠中迷途跌倒的旅人,再不汲取甘露便要生生渴死了。黑卝暗之中无有视觉,但只觉檀弓启口处香满人前,此时就算呆立在那,也是无声的极致撩卝拨。
胯卝下硬得发痛,再也忍不住,便要俯身去吻他。可是这时,外头忽传来一声击梆之声,卫璇头脑乍惊:这若是亲了下去,今夜必然是一发不可收拾了。
猛然用卝力,竟将自己的嘴唇卝舌卝尖都咬破了,头脑又清明了两分,宁愿吮血以聊慰,也不愿只为泄卝欲玷污眼前之人。
岂料这时,身下一股极为冰凉的触感传来。
卫璇心跳完全失衡,极难攒起来的决心立刻垮塌,铁石心肠瞬间融化,身上的每一处肌肉一齐绷起,喉头发紧, 血脉逆冲:“你…”
隔着衣服,檀弓的手覆上了那处灼卝热之所。虽然冰卝火相交了,但胯卝下似乎更加热如火、硬似铁了。
檀弓只是轻轻将手盖上,没有任何戏卝弄、调拨的动作,仿佛只是作为一个降温卝的工具。
所以卫璇也立刻反应过来——这好像并非什么两厢情愿之举,眸色深沉道:“你明白…你在做什么么?”
檀弓道:“舒你之热。”
床笫之间,如此故作懵懂的情卝趣之语何其常见?可偏偏檀弓说出来,一丁点情卝欲色彩都未染。他坦诚、自然、毫不介意、神姿端静,好似一个九霄上的圣子,眉宇之间是晶莹澄澈的积雪,现在居然浑然不知、却又风卝流万种地做着如此香情艳事。天底下哪有男子能受得如此天真引卝诱?更要命的是,不知檀弓是有卝意无意,短短的指甲忽地擦过了顶端的凹陷,只是这么轻若羽毛的一小下,卫璇登时舒卝爽得骨销卝魂飞,透出一声短促而低沉的气音。
卫璇忽地一下箍紧了檀弓的腰,令他向自己胸膛上沉沉一撞,搂在怀中,俯身咬住了他的耳朵:“…伸进去,里面更热。”
春衫绸缎丝滑又轻薄,早已被顶端渗出来的黏卝液濡卝湿卝了。檀弓握在手中之时,已是泥泞一片了。他是当真不知接下来应该如何。黑卝暗之中,白绸之下,那一双欲言又止、美若玉石的至为漂亮眼睛,微微抬首望着卫璇,伴随他身上那若有似无的摄人香味,又添了一把烈火。
最后一根理智的弦也崩断了。卫璇忽地按着他的手腕:”你是什么祸人的妖精么?“借着他的五指,上下套卝弄起来,渐渐有声。
卫璇将檀弓的耳卝垂含在口卝中,那被蚀卝骨的快卝感催逼出来、难以掩止的低喘声已不能再近了,将檀弓那霜雪般冷冽的脸庞吹热了、熏红了,如同一块莹润暖玉,在斑斑点点的红雨之中,泛着一层白腻而奇异的珠光,透出两三分瑰丽色彩。粉雾般的霜气遇了热,他的眼睫也潮漉漉地,如半融的红蜡,滴落在湿雨中的牡丹花瓣。
……
无须在庭中走来走去:“这个小卫璇反了呀!这都几时了,今卝晚上干嘛去了…说要天天来的,他骗我!我要告诉道君!”
滕玄比他淡定许多,对卫璇没来这个事感到十分庆幸:“真君稍安勿躁。”
无须道:“我怎么安呐!他笨笨的,谁知道他是不是给哪个狐狸精拐跑了,就那个什么公什么猪!讨厌死了!”
滕玄叹道:“一阴一阳之谓生道,卫子向道而行,真君为何这般震怒雷霆?”
无须更气了:“你干什么明知故问?生什么道,呸,他要生什么也是和道君生!”
“真君,此话不可乱说!”滕玄大惊,想起檀弓那日所发“执念”一论,再细品卫璇近日殷勤怪异之举,加之无须这差点写到脑门上的撮合二字,一个震烁古今的想法忽地炸开,“吾主天神贵胄,怎可以和一凡人结为伴侣?”
荒唐之处简直数不胜数:“况吾主与卫子皆为男子,即便是在上三天上,此等不伦之举也绝不会为诸神所容…”
无须跳上桌子,将花瓶棋盘全踢翻了:“你好烦啊!什么猪神啊,哪个猪神狗神王卝八神泥鳅神不喜欢我道君?一群人吃不到葡萄就流涎水么!”
滕玄和他解释不通:“此等喜欢非彼喜欢。吾主乃三界之大君父,上照天心大道,下济幽冥群苦,众生无不深加爱戴。吾主心同日月,普照四方,怎能有人胆敢灭伦藐法,肆行不道,以俗世情爱玷污吾主圣体?”
无须其实也不通人事,他只是单纯觉得,世上独道君和卫璇对他最好,若他们两人常常在一处,那是极好不过了:“真是烦死了,道君愿意喜欢他就够了,为什么要你们这些妖魔鬼怪搅合?你们算老几啊?”
滕玄惊怒:“真君!你此话实在太大逆不道了!”
正在争吵不休之时,却见那一口水井中,冒出一股绿森森的鬼气。
楚江王依旧是个驼背花发的老者形象,却比初次见时,精神健旺了不少:“见过纯阳真君、滕玄蛇君大人。”
滕玄惊讶:“楚江王殿下今日到此有何贵干?”
话音未落,但见井口处还有来人,一道肥胖的鬼影爬出来甚是艰难,平等王在五百年卝前的基础之上,竟然又圆卝润不少:“纯阳真君、滕玄蛇君大人!奴卝才给您们磕头了!新年大吉!新年大利!恭喜发财!”
滕玄看见平等王也来了,第一反应是他又得罪什么大神,被革了职投奔来的,却听平等王和楚江王都要找檀弓,说:“大天帝吩咐我们的事已有着落了,生怕下面的人传播不利,特此亲来复命。”
掏出一张纸上,上面是稀奇古怪的酆都文卝字,平等王卝道:“这就是那两位的命格了。”
“什么命格?”
楚江王老实人,直接回卝复:“回真君的话,大天帝吩咐我们去查阴阳簿子里两个人的命格。下官等办事不利,大天帝亲自督领之下,竟然也耗了半月之久。这才有了消息。”
无须道:“放卝屁!我道君要查人,随便给个眼色,北阴大帝就屁颠屁颠去了,放个屁的功夫就查到了。还找你们两个干什么?”
楚江王面露难色:“回真君的话,大天帝吩咐了此事绝不能透露他人知晓,尤其是冥主大人。”
平等王连忙赔笑:“是是是…”看滕玄和无须也是一无所知的模样,便给楚江王递了个眼色:连冥主大人都不能知道的事,下面的人配知道吗?你还把话说这么实!
滕玄致谢说:“二位大人为了吾主不惜背副主意,甚至冒险星夜离职,实在乃忠义之臣。”
楚江王卝道:“犬子明康荷蒙大天帝提挈,如今在三十三重天玉带垂腰,早已经决意誓死相从大天帝了。下官与平等王亦深感圣恩隆重,又受大天帝如此信任,臣等不胜之至。纵有犬马微劳,不过臣子分内事,尚不足报涓涯于万一耳,蛇君大人这般太言重了。”
话给他说完了,平等王只能在旁边加油打气般连声“是是”。滕玄感慨,无须觉得这是应该的,所以无卝动卝于卝衷:“所以到底是哪两个人的命格?”
平等王怕他泄卝露天机,惹大天帝盛怒,忙在桌下踩了楚江王一脚,忙抢口说话,言语间甚为含糊暧昧。无须却眼里揉不得沙子,平等王只能拖延时间,熬到大天帝回来。但是无须也不好惹,不敢说一句假话,便遮遮掩掩:“哟!真君这话问得真有水准!这一个人嘛…命格甚是奇诡,竟然跳脱三界外,不在五卝行中,所以颇费了这许多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