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烁双眼睁得极大,看着婴隰消失的地方,又凑到尹溯面前,仔细地盯着他的脸,仿佛那上面有什么奇异的东西。
尹溯恍看了他一眼,便去看沈潦和淼南渡的手背还有伤口。
然而星烁激动地跟过去,蹲在旁边道:“你现在相信他是巫觋司了吧。”
尹溯没理他,星烁又道:“你可千万不要和其他人说啊,虽然他自己平时都会说,但是我们不能说的。”
他见尹溯一直不理他,又道:“为什么你们抱了一会儿,他就愿意用灵力了呢?他以前可是隐藏的很好的。”
尹溯依旧没理他。
“那我现在是不是应该给你改个称呼了,你想我叫你什么?”
尹溯无奈地叹了一声,道:“你踩到沈潦的手了。”
星烁‘啊?’了一声赶忙弹开。
......
婴隰的第一件事不是去解救百姓,而是去找了宗协元成。
城墙上的人都像往常一样,好似什么事都没发生,正当士兵开始发食物的时候,突然就见到元成从楼里飞了出来,摔在地上滑了好远才停下。
这时所有人都看向城楼里,就连弓箭手都对准了里面,然而里面却什么动静都没有,只见到一个何签改一边系着腰带一边慌张的跑出来。
他一出来,就看到弓箭手齐刷刷地对着自己,随即大喝一声,便往元成那边跑,道:“元宗协,你怎么突然飞出去了?”
元成扶着腰,皱着眉道:“我哪知道,我正睡着突然我的衣领就被提了起来,然后我被摔出来了。”
而这时有一弓箭手看到城楼顶端站着一人,便喊道:哎!你怎么爬上去的!快点下来!”
婴隰双目冷冽,眉间中透着一股寒意,他看着东郡城内负手而立。
下面又有人开始喊了,“上面那人!你爬那么高做什么!若是受不了想不开了可以跳这边啊,死了也算是出去了!”
有人又道:“我看着他好像是今早挟持元宗协的人。”
那人话音未落,就听到有人弓箭手惊慌大喊,“全来了!全都来了!”
于是众人也顾不得婴隰,探出头去看,只见城门之下满是半魔,正像犬狼般往上跳,还有一些疯似的冲上石阶,接着密密麻麻的流矢射下去。
就在流矢出弦的一刻婴隰忽然消失,同时不知道哪里来的灵力将流矢调头射向远处,更在屈指间,一片深红色的灵流如同江河潮水般将下面的半魔尽数包围,又开始沿着街道奔腾而去,像极了血漫东郡。
因为灵流的缘故天也变成了血红色,这像极了当年神魔大战,天火焚城,山洪涌入的样子。
接着婴隰找到了在西边村镇里飘着的秋雨生生魂。
街边的尸体已经被清理了,秋雨生垂着头一直在同一个地方飘着,
婴隰走过去将手置于他额前,很快几乎透白的魂体一点点显出人身。
秋雨生醒来后,立刻跪下喊道:“巫觋司大人!”
“前往魔界,驻守魔门。”
“属下遵命。”
☆、蔽明塞聪
而尹溯也看到天空一片血红,他深深地明白,那是被散于空中的灵力染红的,是那种微乎其微的从地面多出的灵力,那一刻他忽然知道了巫觋司的灵力有多强,仅是池中水便血染了苍穹。
这时星烁张开双臂向着天空,深深地吸了一口,感叹道:“这就是巫觋司的力量,我真是太有福了,竟然第二次见到。”
“第一次是什么时候?”尹溯突然问道。
星烁愣了一下,道:“当然是五百年前的大战了,你是没看到,那日的天比今日红上百倍,我在人界都能感受到那种强大的灵力,哦~,受不了受不了。”
那为什么还会输呢?尹溯想不通六界的顶峰为什么会输呢?
他想着婴隰忽然出现从身后将他抱住,蹭蹭他的脖子,笑道:“你夫君厉害吧。”
星烁看到婴隰这样,顿时心里那个强大无比,六界至尊的男人,‘啪’的一声碎成了渣,成了一个......。他又看了婴隰一眼,忍不住‘咦’一声,抖了抖鸡皮疙瘩,赶紧走进去,他怕再多待一刻就被恶心死了。
然而婴隰见尹溯没说话,还以为夫君这两字让他不高兴,便又蹭蹭他,“那我唤你夫君好不好,夫君?夫君?”
尹溯见这么强大的一个人居然在对自己撒娇,不免发笑,忽然就听得身后人说了一句,“还有啊,我将秋雨生炼化了,他现在已经去魔界了。”
“炼化是怎么的?”尹溯有点好奇。
“对为夫,不对!对为妻的事这么有兴趣?那我就告诉你吧,其实炼化之力是每一任巫觋司与生俱来的能力,只不过啊为夫,哦不是,为妻......。”
忽然尹溯快速打断他,难为情道:“你还是为夫吧,为妻听着好别扭。”
婴隰听了又蹭蹭他,还抱着他的腰身晃了晃,“阿溯你真好。”又在尹溯脸上啄了一口,继续道:“你夫君可就不一样了,历届最强巫觋司,我的炼化之力,不仅可以炼化万物还能篡改记忆,让那些魔魅死心塌地跟着我,不过呢,这些都没有你重要。”
尹溯心里蓦地涌起一阵暖意,又看了眼身前与自己十指相扣的手,还未来得及开口,耳边便传来轻轻地一声,“为夫好像累了。”忽地感到肩膀一沉,与此同时,血云消散,天空即白。
没过多久,尹溯感到肩上人的动静,便侧头轻声道:“一直都是你。”
婴隰还未睁眼,便听到了那令他释怀地四个字,于是紧紧还未松开手。
忽然尹溯问道:“你想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嘛?”
“不想。”婴隰随即斩钉截铁道。
“为何?”
“不公平,他能记得我发生的事,而我记不得他发生的事,而且他还占你便宜。”婴隰委屈地去蹭了蹭尹溯耳朵。
尹溯不禁笑道:“怎么还妒起自己了?”
“嗯~,我不管,你选他还是选我。”
“......”
“阿溯你就选一个嘛。”
良久他们松开彼此。
等他两一进去,见星烁正在翻沈潦的眼皮,可沈潦的另一边眼睛蓦地睁开了,幽怨地发出一句,“你干嘛?”
星烁冲他尴尬地笑笑,道:“我在看你眼睛睡肿没。”
而这时淼南渡也醒了,慢慢坐起来,道:“我记得当时我们在街上看到附近的人开始掐脖子,然后发生什么了?”
星烁见他问,乍然起了坏心眼,于是坐到他们面前,道:“你们当时情况可危险了,和那些掐脖子的人一样,都成了犬狼,而且目露青光,四颗獠牙比手还......。”
他正说得起劲,忽然沈潦止住他,“诶,比手还长那不是戳眼睛了?”
星烁见他打断自己一下就恼了,“嘿!你亲眼见过还是我亲眼见过,别打岔听我说。”又道:“你们的獠牙又长又利,还有因为你们当时都成狼了就非要咬人,然后我们不让啊,你们就去咬鸡,那个场面,啧啧啧,直接抱着鸡啃,又血腥又恶心,满嘴鸡毛鸡血,还有......。”
沈潦又打断他,满脸苦瓜样道:“不用说那么详细,我们到底是怎么恢复的?”
淼南渡也被恶心到了。
星烁看了看在一旁卿卿我我的婴隰和尹溯,还是决定什么都不说,对他二人道:“那我也不清楚,可能是毒液无效了吧,反正当时我们把你们放在这儿,过了几天你们就自己好了。”
而如今东郡城内所有半魔皆恢复意识,那些还未入轮回的生魂也都被炼化成魔魅去了魔界。
可是最让人气愤的是,那些百姓却认为是天神显灵,便大肆祭拜。
现在城门已开,由于沈潦和淼南渡刚恢复不久还体虚乏力便留在破屋,而尹溯他三人一进来就看到了这样的画面,家家户户都在门口摆上了小供桌,手持三炷线香,跪拜天界诸神,七尺青烟缓缓而上。
尹溯看了就气,同样星烁看了也气,于是他们两就在一起抱怨。
星烁道:“这些凡人的眼睛是长着出气的吗?没脑子就算了,还是睁眼瞎!”
尹溯道:“何止他们,明阳宫庙那群人明明知道究竟是谁救了他们,还不说出实情,真是无耻之尤。”
“对!”接着星烁又尹溯道:“你再教我两句骂人的话,越难听越好。”
“行若狗彘!非人哉!”尹溯脱口而出,然后猛地看向婴隰,心说:我是不是又粗鄙了。
然而婴隰见他看向自己,不禁一笑,跟着他骂了一句,“当真卑鄙!阿溯你骂得太好了,我就喜欢你这样既聪慧过人又愤世嫉俗。”
尹溯不好意思地笑笑,可星烁在一边简直无话可说,骂个人就愤世嫉俗了,是你聋了还是我聋了?
尹溯进了明阳宫庙,而其他两人则在外等他。
星烁神秘兮兮地看了婴隰一眼,道:“老东西,我知道你的计划是什么了。
婴隰:“?”
星烁撞了他一下,“诶~,别装了,我能猜到全凭本事。”又见婴隰依旧怪异地看着他,便继续道:“你这次隐去灵力和魔气来人界,是为了四处炼化生魂,以待来日重登六界尊位,我是不是说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