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是全鸡宴啊——”星烁苦着一张脸,委屈道。
沈潦眼角抽了抽,一副无奈的模样,拉过他的手,于是便一手牵人,一手提鸡,往外走去,然而走了几步,星烁拂开他的手,怏怏道:“别拉我,你刚抓了鸡的。”
沈潦早就习以为常了,道:“真是搞不懂你,又喜欢又嫌弃,你到底怎么想的?”又一把抓住他的手,扣得死死的。
星烁甩了两下,见没用,于是道:“以前是因为那只善意回报,后来我发现它们长得太像你了。”
沈潦被这话惊了个措手不及,睁大眼看着手里的公鸡,心说:尖嘴红冠,满身长毛,一副猥琐样,哪里像我了?“原来我在你心里就这丑样,我自认为自己长得还是不错的,你怎么会觉得我长得像极鸡呢?你眼睛是长歪了吗?”
星烁侧头看了他一眼,又转回去,道:“嘁!你不懂,反正我就觉得像,那里都像,尤其是睡觉的时候,你要是窝着睡,再给你一堆草,那简直就是群鸡之首——巨型鸡了。”
我睡觉时难道像一只鸡?沈潦一脸恹恹神丧地想着。
于是乎三日后,婴隰,尹溯,小云外,惜诵,秋雨生,沈潦,星烁,戚殇,围着一张圆桌等着上菜。
尹溯忽然问道:“为何不见南渡兄呢?”
秋雨生道:“他去人界行侠仗义了,我通知了他,他说可能要晚一点到,不过一定会来的。”
这时上了第一道菜,戚殇凭空变出一只碗,拿起筷子就夹了一个鸡腿放在碗里,婴隰见他不是自己吃,便道:“一个鸡腿你还要留着,至于吗?”
戚殇回道:“还不是给你爹的,他说出了幻留谷,又要回去太麻烦了,就让我给他带点,我觉得就是他太懒了,早晚得成胖子。”
而惜诵则照顾尹云外,顺着他的意,给他喂了一勺鸡汤。
沈潦却用筷子夹起垂下的鸡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星烁见状便用手中筷子打了下他的木筷,道:“别盯着自己看了。”说着就给自己夹了一个鸡腿,又给沈潦夹了一个小翅膀,道:“快尝尝自己的成果。”
而后陆陆续续上了许多菜,然而婴隰特地嘱咐过,一切辣菜不许摆在尹溯与星烁面前,因此他两面前不是炖鸡、炝炒鸡就是烧鸡。
星烁见自己面前一片清淡,怏怏地瞟了一眼正在给尹溯夹菜的婴隰,又为了证明自己才是里面的,便将戚殇面前的辣菜端过来。
沈潦正吃着碗里的小翅膀,见他正夹起一块爆辣鸡丁,立马灵巧地将那鸡丁夺过来,道:“不怕痛了?就算你是魔,也不能这么做啊。”
星烁见筷子上的肉被抢走了,下意识地看向婴隰,然而婴隰正和尹溯说笑,心道:还好没听见。又凑在沈潦耳边低声道:“不是和你说了,在他人面前,我才是里面的嘛。”
沈潦眼角轻抽,想起自己刚回来那天晚上,两人翻云覆雨,进入极乐后,星烁对自己说,以后在外面,一定要说我才是里面的,虽说你也是魔了,可我是活了五百年的,面子这个东西还是要的。
而自己看着身旁这个,一到夜间便灵力全无的,此刻又浑身无力的人,只是笑道了声,“好,我答应你。”
此时又见他一脸怏怏不悦又幽怨的模样,便笑着点点头,却将那盘辣菜推到一边,低声道:“不过还是不能吃,就算你可以用灵力化掉,也不能吃。”
星烁没好气地“嗯——”了声,便吃着碗里的鸡腿,而沈潦却给他夹了一块炝炒鸡丁。
这时沈潦见淼南渡回来了,便问道:“师兄,你怎么才回来?”
淼南渡走向他旁边的空位,道:“路上顺手斩了几只怪,耽搁了。”
这时他旁侧的秋雨生见到他手里的东西,惊讶道:“淼营统居然还带了酒,是什么酒啊?”
他这话一出,众人皆齐唰唰地看向淼南渡,淼南渡则将酒放在桌上,道:“东郡酒肆街的酒,都是梅子酒。”手一拂又冒出许多坛。
尹溯听到梅子酒,蓦地便想起当初几人在东郡的日子,道:“南渡兄真是有心了。”
于是沈潦便主动为大家斟酒,谁让这宴席的东道主是星烁呢?而星烁只顾着吃喝,这种事也只能沈潦来,不过他也是忙前忙后习惯了,毕竟那些鸡都是他亲手喂肥的。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后,众人都有点微醺,婴隰同尹溯回了去,比较顺利。
但沈潦就不太顺了,他刚要去扶星烁,便被那喝得已神智迷糊的人一把打开手,随即吐出一个字,“背!”半眯着眼,满脸醉态,眼神没有落点,垂着头地看着地面。
沈潦忽然错愕,愣了愣才凑在他耳边道:“你不是说不许我背你吗?”
星烁用幽怨中又带点委屈的眼睛看着他,撇嘴道:“快背~。”声音拖得很长,听着仿佛在撒娇。
沈潦没见过他这样,内心雀跃不己,笑着舔了舔下唇,便转过身半蹲下,拍拍自己的肩道:“来,我背着你走回去。”
星烁得偿所愿,傻傻一笑,猛地跳上去,可这一跳却让沈潦的另一只膝盖,猝不及防地跪在地上,却还是稳稳地接住了身上人,道:“你怎么用跳的,温柔点不行吗?”
然而星烁靠在他肩头,已经睡了“过去。
惜诵见大家都走了,便抱着喝醉的小云外也离开了。
戚殇则端着一大碗,不同做法的鸡腿去了幻留谷。
淼南渡一直秉承着酗酒伤身,醉酒误事的观念,便只喝了半坛,倒是毫无醉意。
秋雨生见他起身走了,便喊了声,“淼营统。”就追上去道:“淼营统,最近魔界没什么事,不如你下去人界时,带上我吧。”
淼南渡侧头看了眼,这个比在东郡刚见时,要活跃些的人,淡淡道:“秋副统若是愿意,那我们过几日再去。”
尹溯与婴隰走在路上,十指相扣,婴隰道:“我们喝过合卺酒吗?”
尹溯酒量一般,但喝得不多,因此此时头脑清醒,想了想道:“......好像没有。”
“那现在喝。”婴隰说着,半空便出现两杯清酒,一根红线将两白玉杯连在一起,火红枫叶映在清酒中,玉杯上。
两人接过合卺酒,随着二人的动作,清酒便在杯杓中轻轻晃动,看着好似微风拂过丹枫,掀起杯中涟漪。
婴隰喝到一半,似乎想起什么,道:“我发现我们大婚时,不仅没有三道槛,迈火盆、跨马鞍、踩喜字,还没有饮过合卺酒,有点不正式啊,要不我们再成一次吧。”说完便将残酒引尽。
尹溯忽地被还未咽下的酒,呛了个半死,立即弯着腰咳嗽起来,婴隰见了忙轻抚着他背,道:“不要激动,不要激动。”
尹溯咳得面红耳赤才直起身,看向那个出口不经大脑的人,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什么,阿隰,其实洞房,平时也可以做的。”越说声音越小,主要是他一想起大婚那晚,销魂激烈的场面和酥骨融心的滋味,就有点难为情。
婴隰听后,顿时心花怒放,陡然抱住他,将脸埋在他颈间,边蹭边道:“阿溯,你真好——。”
尹溯感到脖颈出的湿润和酥麻,耳尖一红,便立即道:“不过得七天一次。”
婴隰停住了动作,又蹭了蹭他,道:“那从今天。”话音未落,便带着他回到庭院,要知道平时婴隰走在枫林石道间,从来不舍得用瞬息之力,这次是太猴急了。
之后婴隰抛下魔界的所有事物,一切芝麻小的事全交给惜诵,便同尹溯一同去六界逍遥,彻底变成一个甩手掌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