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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耽美]凶欲 (豆儿太岁)


因此矜墨开始相信昨天小公子就是故意夜哭的。哭给仇猰听,向他示警,亦是求救。
仇猰听到了,听明白了,便在今日将自己身上附着的凶兽再度释放出来,在领地里巡狩,咆吼。
矜墨又无意识地低头看向仇猰,惊见他醒着。将军的脸上没有半分笑容,目光变得锐利无比,直直地射向妃媂。
“所以你没有资格讨价还价!”
妃媂偏过脸去:“因为这件事确实蠢得匪夷所思。”
“但她们还是蠢给你看了。”
“不是蠢给你看么?”
“肚兜当天一定会被发现,药包里的散丸也确实与人无害,那么她们还要做这么一件愚不可及的蠢事又是为了什么呢?毕竟得罪我,对那个女人来说绝对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妃媂一怔,倏然省悟,转过脸来不可置信:“她们在试我?”
仇猰颔首,扶膝站起,眼神中满是残忍的怜悯:“不仅是最后确认你的心思向背,更是拉你入伙,逼你做她们的同谋。只要你不跟阿婴通风报信,你就是罪人。必要时,还是绝佳的替罪羊!就像这肚兜上的一针一线皆出自黛绾之手,跟那个女人也好或者什么黎嬷嬷芳大姑都没关系,只是她做的。一个看似很蠢的举动,她都已经给自己留好退路了。你,还觉得她蠢吗?”
妃媂默然,矜墨注意到她两手握拳,攥得紧紧的。
仇猰懒洋洋睨了眼屠兕,老管家会意,托着红封上前几步,好声好气道:“留,从此便是将军府的耳目;走,离府离京离开这一身皮囊下层层叠叠的身份,世间再无妃媂姑娘。”
妃媂复怔然,忽红了眼,呼吸轻颤,一时百感交集。
“不做妃媂,我又是谁?”
屠兕笑了:“想做谁,你便是谁!”
“只是这样?”
“仅此而已!”
“彩礼统有一百二十两。”
“姑娘自贱了!”
眼泪翻落,妃媂向着屠兕深深一福,谢他宽慰,更谢他尊重。
屠兕抱拳一揖,自言不敢当。
想不到妃媂起身转向仇猰,却是撕裙掀摆,单膝跪下行军前礼,慨然道:“抛却过往,我心我道我自分明,别无他志,民女只愿从军!”
此一着连屠兕都始料未及,歪着头反反复复打量面前铮铮飒然的女子,啧啧称奇,很是激赏。
仇猰吊着眼,倒并无几多奇怪,反瓮着鼻子问她:“原来你不是磨镜?”
妃媂困惑不已:“啊?”
屠兕好笑:“据说姑娘回了好几门亲事,跟爹娘争执说不想嫁人,不知是不是媒婆恶意报复编排,村里头传了好久,说你是磨镜。也因此,太夫人来买妾,爹娘便趁机将你卖了。还与你说是爹爹赌钱将房和地都抵债了没钱赎还,全家要流落街头,才诓得你跟太夫人走了。这些事,将军早都查得一清二楚!”
妃媂双颊飞红,低下头,尴尬地咳了下:“我,从来没想过这些事。”
“也是!”屠兕了然地点点头,“人跟人不一样,有开窍早的也有晚的,有喜静的自然也有喜欢舞刀弄剑的。好容易来人世上走一遭,谁能愿意一辈子受人摆布糊里糊涂地过完了?”
说一句叹一声,向着仇猰两手一摊,戏谑道:“好喽,路费送不出去喽!”
仇猰浑不在意,摆摆手:“充工费,给季貉。”
屠兕二话不说将红封塞给了妃媂身后的一名兵卒。那人捧着红封缓缓抬起头来,推一推盔帽,露出张同金校尉截然相反的瘦削面庞。看着年纪不大,二十过半旬,眉角有道疤,眼神透着股精明。不过此刻他脸颊抽搐,显是要哭出来的样子。
“怎么又是我啊?上回盖个澡堂子被兄弟们一顿好打,说我耽误他们同女队士增进战友情谊。这回盖啥?”
仇猰横了他一眼,他登时一悚,闭嘴立正。
“想盖什么盖什么,她归你了,熬不过三个月,她滚蛋你降级。”
季貉直挺挺给跪下了。
还没等他开始干嚎,屠兕已经拖起同样目瞪口呆的妃媂,招呼着其余兵卒将大家往外赶。倒是嘱咐矜墨同芫娘留一留,大抵仇猰尚有话交代。
被裹在一众男兵中间往外走,到竹林小道边上妃媂忍不住停下来,终究是想问:“今日所见,将军并非凉薄之人,却为何不体谅夫郎心意?”
四周倏然噤声。
仇猰冷着脸,看不出是气恼抑或难过,反问:“什么心意?”
“他怕你!那绝非是亲,更谈不上爱!”
仇猰仰起头,天上有随风而走的薄云,时不常将午后的秋阳挑弄。
矜墨心惊肉跳地看着他脸上徐徐舒展开诡异的笑容,犹如自溺于幻境中迷离醉狂,酣且疯,痴痴地呢喃:“我不要他爱我!我只要他属于我。完完全全地,只属于我!”
才升起的一丝期盼骤然又在矜墨心头熄灭了。






第9章 十一、
十一、
(咔嚓,事后)

其实仇猰自床上蹦起来跑出去的时候,覃婴并未完全清醒过来。过度的床笫之欢令他全身酸软,脑袋发胀,只想一动不动地躺着,连眼皮子都懒得掀一掀。
是仇猰来来回回的跑动太过突兀了。覃婴被吵得难以继续安睡,神志逐渐从浑浑噩噩中返回灵台,终于让他意识到那个不停在跑进跑出的人正是仇猰。
吧嗒吧嗒的足音听起来像是赤着脚踩在地砖上,夜深露重,他不觉得冷吗?
——如是想着,覃婴艰难地张开了眼。屋内没有点灯,只得一捧门外泄进来的晦暗夜光,阴森森的冷白,也不过铺了半扇门。覃婴努力撑起身,揉了揉眼,依稀辨得确实是仇猰披头散发光脚在屋子里活动。
很难形容那人的体态形容。他双肩耸立手臂低垂,背微微有些佝偻,鼻子朝外呼呼地喷气,嘴里头发出类兽的低吠,像是某种威胁警告。
“将军?”覃婴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仇猰猛地扭头脸来,覃婴得以将他的面容看得愈加清楚些。却见他似中蛊一般半垂着睑,两眼无神,完全看不到眼前有什么,只是凭身体的本能转来转去,不停地撞到桌椅板凳,或者踢到门槛。而他则毫无痛觉似的,兀自失魂落魄地飘来荡去,时而在床边,时而又冲到檐下。
虽未尝亲眼见过,但多少听闻了一些,也得屠兕语焉不详地提醒他最好莫让仇猰睡在床的外侧,因此覃婴揣测仇猰该是梦游了。入府至今,他从未见仇猰有如此这般的失智失态,沉浸于梦魇中的意识不知遭遇了什么,令他如此迫切渴求。那看起来似乎是一种深深隐藏的恐惧,趁他最无防备的时候桀桀哂笑着从心底里爬了上来。但仇猰也并不像是在逃跑,反而要奋力追赶,找来找去,又冷又怕,却总是不肯停下来,也不敢停下来。
覃婴不安地挪动双腿坐到床沿,胡乱在脚踏上摸着两只鞋套上,一手抱腹一手扶着床栏,随时准备起身躲避。尔后又试探着唤他:“将军?”
仇猰听见了,直挺挺地冲过来,又骤然刹住,正立在覃婴身前两步。覃婴半边身子差些自床沿滑下去,两手死死攀住床栏惊慌地向床内蹭。他现在确信梦中的仇猰在找寻什么,并且最可能是在找自己。躲避完全是下意识的,一如现实中内心的屈辱与抵触,覃婴始终不愿接受仇猰,不愿身不由己后此心此情也不得不臣服。
也许是覃婴屏住气让仇猰缺少了声音的导向,也许是天上果然有神仙回应了覃婴的祈祷,仇猰来到后就是直愣愣地站着,并未有任何奇怪的举动。须臾,还转过身去到外间,继续屋里屋外来回地跑,继续到处磕碰,刮了脚掀了指甲,踩出一片片湿足印。
覃婴不知道他要这样徘徊多久,亦怕得不敢叫人来。很小的时候,同屋的师兄弟里也有人梦游过。覃婴记得大人们都不许其他孩子去叫醒,说那人的魂在梦里,一喊就丢了,再回不来了。但其实,覃婴喊过的。他讨厌极了那名总是欺负师弟师妹的师兄,恶毒地想让他被禁锢在梦境中永远回不来。他跟最小的师妹一起在师兄固定会走过的游荡路线上设置了许多的障碍,偷懒没有将水倒掉的洗面盆,忘记收起的铜钹,或者雨天支在檐廊下的晾衣架子,诸如此类,凡能发出巨大声响的便好。可他们一次都没有成功过。
直到后来,师兄某天夜里游荡出门走过街上的典当行,恰遭遇一伙劫匪打里头奔出来,二话不说将他杀倒在店前以为灭口。劫匪最终被悉数拿获,杀人偿命,全都判了极刑。师父师娘领着徒弟们给师兄上坟,告诉了他这个大快人心的消息,也为他摆上了丰盛的饭菜,劝他瞑目吧,好生去投胎。
唯有覃婴觉得讽刺又荒谬,想这世间究竟有几多恩怨显得无稽,究竟有几多际遇实在无常,蓦生惊惶。如今他身在大将军府,看似飞上枝头惹人嫉羡,其中的无常与无稽,岂非比师兄的病与祸更荒诞?
一念闪过,昔年的遗憾悔愧倏又涌上心头,打得覃婴呼吸一窒,挣扎起身扑到仇猰跟前死死抓住他的胳膊。
“醒醒仇猰,醒醒!”他用力摇晃仇猰的身体,拍打他的脸,大声呼喊他的名字。仇猰停了下来,可木无表情的脸上丝毫不见醒转的迹象。
见声音无用,覃婴情急给了仇猰一巴掌,打得他自己手心发麻发胀,奈何依旧叫不醒仇猰。不意瞥见桌上的凉茶壶,立即抓过来拍掉盖子,整壶的凉水朝着仇猰脸上泼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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