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外修真界与中原大不相同,中原讲究以身修炼乃至入仙,塞外则讲究以物修炼,傍身弄鬼。
谢焉:“七星寨…如若我没记错,塞外也有个同名的门派。”
清风点头:“不错,我让人多番调查,发觉此派正是由塞外流传来的,值得一说的是,七星寨寨主的义子梁天阙在中原,与白长醉走得极近。”
谢焉电光火石间想到了什么,他问:“可知梁天阙在哪?”
清风摇头:“只知道有梁天阙此人,但何种容貌,是长是扁,无从得知。听闻,梁天阙乃是水灵根的奇才,且悟性极佳,过目不忘,是个颇为棘手的难对付之人。”
能得清风如此评价的人不多,纵然是傅庭秋,也未曾有此殊荣,可见梁天阙的危险程度。
清风若是知晓傅庭秋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已与梁天阙交过手,不知会作何感想,眼下他一无所知,将查到的事情,一字不落的全告诉谢焉,让他有所准备。
☆、第五九章
傅来奉傅青松的命令在万秋镇等着傅庭秋,静候半晌等来老马驮着的浑身是伤的人,他大惊失色,顷刻间失了分寸。
昏迷不醒的傅庭秋让傅来心慌不已,顾不上天色已黑,连夜带人将傅庭秋抬回山庄。
傅庭秋沉着脸,站在傅庭秋的床前,等着大夫问诊。
他凝视着面色苍白不似人样的傅庭秋,轻声问:“少庄主的剑呢?”
傅来跪在地上,抖成一团,颤声道:“在桌上。”
傅青松:“将驮他回来的那匹马好生照顾。”
傅来颤声应下。
傅青松不喜不悲,声音平静:“好得很,竟敢在我眼皮底下将我儿伤的如此深,莫非真当我死了?”
傅来低头不敢说话,他从傅青松的话语里听出愤怒,杀意。
傅青松沉默半晌,挥挥手道:“起来罢,此事不怪你。”
傅来应了声,从地上爬起来,擦了擦额头的汗。着急的看着还在诊断的大夫。
老大夫收回手,抬头对傅青松道:“气血两空,有内伤,伤及五脏,近两个月不宜动武,需静养。待我开个方子,每日两剂,连续一月,保证药到病除。”
傅青松点头,客气道:“有劳了。”
老大夫看了他一眼,冷哼一声:“自己的儿子自己不管,如今好了罢?有人越俎代庖,替你管教,看看你那死了爹的模样,难看死了,若是傅不放没死,也被你这副哭丧的模样愁死了。”
傅青松哭笑不得:“徐老教训的是,但伤了庭秋的是扶桑门白长醉,此仇渊源已久,他竟找上庭秋报仇,那我这做爹的,不好再坐视不理。”
徐老将药箱收拾妥当,听闻此话,皱眉道:“他还没死?”
傅青松:“不仅没死,还频频找庭秋的麻烦。”
徐老嗤笑道:“为老不尊,仗势欺人,既然如此,你便替傅不放让他长长记性,免得他以为万秋山庄如今只有年轻人。”
傅青松恭敬道:“是,徐老言之有理。”
徐老摆手:“别假模假样的,我走了,他有什么不对的,你只管差人去寻我。”
傅青松应下,又亲自将徐老送出门,这才回到傅庭秋房内,他望着沉睡的傅庭秋,眸色深沉翻涌不止,杀意滔天,恨不得将白长醉千刀万剐。
傅庭秋很累,累的他什么都不想想,只想如此长睡。冥冥之中还有许多未完之事,络绎不绝的在他脑海中叫嚣着,让他清醒些,让他快些处理。
模糊不清中还有一人踩着秋风落叶,手执一朵鲜红的蔷薇花,朝着他含情脉脉而来,那人长相俊朗,气质冷峻,看着他时,目光却柔和不少,甚至还有几分笑意。
那人轻声询问:“你为何还不醒?再不醒,我便要孤身前往塞外,到时你苦寻不到我,莫要怪我丢下你。”
傅庭秋心一颤,想到塞外的龙潭虎穴,若是没他,谢焉一人当真能应付的过来?
他不能让谢焉孤身涉险,慌乱之下,他脱口而出:“我马上去找你。”
谢焉目光中似有笑意,柔声道:“那你还不醒?”
傅庭秋猛然一动,睁开眼睛。
眼前是熟悉的帷帐,鼻息间是熟悉的沉香味,他浑身清爽,五脏内有些疼痛,但并不妨碍他坐起来,嘴里还残留几丝苦味,想来是他沉睡时,有人给他喂了药。
不知他是如何回到家的。
傅庭秋坐起来的动作牵扯到肩头的伤势,让他皱了下眉,拿起放在床头小凳上的外衫披上,他慢吞吞的坐起来,踮着腿要下床。
傅来推门进来时,见到傅庭秋起身要下床,他大惊:“公子,你还需静养,切莫乱动啊。”
傅庭秋唇角一扯,没好气道:“我是受伤,不是残废。”
傅来瘪嘴:“徐老吩咐的,你要在床上躺足一月,方能下床。”
傅庭秋一言难尽:“我爹呢?”
傅来吞吞吐吐,见傅庭秋面色不虞,干脆道:“老爷在书房。”
傅庭秋挑眉。
傅来如实道来:“你回来时一身是伤,去了半条命,老爷猜到是扶桑门的手笔,正筹划着怎么让扶桑门血债血偿。”
傅庭秋:“这事还是我自己来吧,让我爹别瞎忙活。倒是徐老,果真让我在床上躺足一月?”
傅来眼神闪烁,不敢与傅庭秋对视,这当然不是徐老的话,是傅青松的意思。
傅庭秋轻笑,颇为好脾气道:“傅来啊,我待你如何?”
傅来:“公子待我自是无话可说。”
傅庭秋笑容微收:“那为何这等小事,你都不愿同我实话实话呢?”
“不是他不肯与你实话实说,是我不让。”傅青松走进来,解了傅来的燃眉之急。
傅来感激连连,好悬又被傅庭秋记账。
傅青松道:“你先下去吧。”
傅来最想听的莫过于这句话,得令似的一溜烟跑了。
傅庭秋无奈道:“我与谢焉还有约定,待我前往璇玑城,便同他商讨如何去往塞外。”
傅青松面色凝重,语气沉沉:“天大的事情也比不上你的身体,你没发觉自己重伤未愈?”
傅庭秋蹙眉:“伤势并不算的十分重,只是那日我灵力枯竭,历经苦战,才让我的伤势看起来很重,实际上并未有很难痊愈的伤。”
傅青松:“你为了谢焉连命都不要了?”
傅庭秋啼笑皆非,他笑道:“父亲说的哪里话?我与谢焉合作至今,二人已坦诚相待,在蔼雪山上,他为救我一命,不惜将到手的知南令拱手相让,父亲以为,谢焉的这份恩情,我该如何相报?”
傅青松不知他与谢焉在蔼雪山还有这么件恩怨难了的事,不由得无话可说。
傅庭秋又道:“我能有如今的修为,也要多谢他出手相助,将在蔼雪山上得到的雪莲大方相赠,父亲以为,这份恩情,我又该如何相报?”
傅青松被他两连问,问得哑口无言,无论是哪一件,对傅庭秋而言,都是值得以命相报的天大恩情。
傅青松沉默良久,终按耐不住的询问:“这便是你不顾浑身伤,要与他同去塞外的缘由?”
傅庭秋轻轻摇头,单单是这两件事并不足以让他冒险,更为重要的是,他将谢焉看做心头肉,怀中宝。
可这话,让傅庭秋明目张胆的说出,是有些难为情。
傅庭秋婉转道:“儿子心悦谢焉已久,期盼此次塞外之行,能与他缘定。”
傅青松早已看出自家儿子对谢焉的情愫,如今亲耳听见他的坦白,也不惊讶,只是忧心忡忡道:“塞外远比中原危险的多,你与他前往,一不小心便成为他人的阶下囚。”
傅庭秋笑道:“正因为如此,儿子才回来向父亲取经。”
傅青松微怔,纳闷道:“你想知道什么?”
傅庭秋:“祖父在塞外做下的事,我想…知道的更清楚些。”
傅青松眉梢微动,神神秘秘道:“此事你若是想知道的更清楚些,该去询问徐老。”
傅庭秋疑惑不解,问傅不放的事情,为何要找徐老?
傅青松小声道:“当年陪你祖父共闯塞外的便是徐老,没人比他更清楚塞外是何景象。”
傅庭秋惊讶道:“当真?”
傅青松皱眉:“自然,你若是能得徐老开口,此次塞外之行许能好上不少。”
傅庭秋明了,拖着尚未痊愈的身躯去万秋镇寻徐老。
徐老先前居住在万秋山庄,嫌弃山庄没什么人气,便从庄内搬到万秋镇,开了个药铺,每日问诊抓药打发些许时日。
今日傅庭秋到时,徐老没在问诊,在后院晒药材,瞧见他,徐老指着早已备下的软凳:“坐那等我会儿。”
傅庭秋明白徐老早料到他会过来,遂备下地方等着,手边一方石桌上,还放着个茶盏,傅庭秋轻轻掀开,是上好的参茶。
徐老晒好药材,走过来坐下:“喝吧,对你身体有好处。”
傅庭秋依言喝了两口,放下茶盏,看着徐老,不说话。
徐老抿口茶,见他模样,先笑了下:“这般看着我,是要我先开口?”
傅庭秋:“一时间,我也不知从何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