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又道:“庭秋,我日思夜想的不能将你忘怀,此时此刻,你从了我罢?就此以天为被以地为床,让天地为你我做个见证,若是我谢焉胆敢负你半分,定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那人抬手便要摸上傅庭秋的脸颊,指尖藏着的银针泛着幽蓝的光芒,一看便是淬了毒。若是傅庭秋继续一动不动,许是就此一死了之。
那人的手即将触碰到傅庭秋,目光中有狂喜闪过,此人不过尔尔,担不得白长醉那厮说的厉害,如今看来,白长醉怕是被傅不放打怕了,似惊弓之鸟。
他的手还未碰到傅庭秋,便见原本双目紧闭的人,忽然睁开眼,柔情似水的冲他笑了笑。
笑容恬静,美轮美奂。
那人冷不丁遭到美人深情款款的一笑,竟是看呆一瞬,正是这一瞬,让他胸口陡然一凉,穿心刺骨的痛处纷至沓来,让他险些握不住银针。
傅庭秋面上笑容已消失,冷冷道:“你也配假扮他?”
那人在傅庭秋将剑抽出时,连连发出倒抽冷气,冷气还未抽完,口中鲜血涕流不止,在这生死关头,他还记得此行的目的,忍痛掷出银针。
此等行事在傅庭秋面前可谓愚蠢至极,他右手持剑,左手撑开折扇,将银针尽数挡下。
那人被傅庭秋一剑捅穿心肺,眼看活不成,他没去管流的欢快的血,忍痛道:“你,你如何保持清醒的?”
他见傅庭秋微带笑容,手中剑分明要脱手,一副入幻境至深的模样。
正因为如此,他才敢贸然上前,同傅庭秋这般接近,再者,傅庭秋在他看来,不过是个娇生惯养、仗着出生不凡的二世祖,并未有何等的真本事。
傅庭秋冷冷的望着他,冰冷道:“谢焉没你油嘴滑舌。”
来人一哽,口中鲜血越发止不住,他盯着傅庭秋,哑着嗓子道:“即便你能伤了我,也未必杀得死我,傅庭秋,今日你大祸临头,看在你容貌生的如此好的份上,我留你个全尸。”
傅庭秋:“尽管试试。”
来人手法极快的在身上点了几下止住血,拍拍手。
傅庭秋面无表情,不用看,他也知四周皆是人。
来人笑道:“你若是老老实实的配合我,死在我为你编织的幻境中该多好?偏偏你不识好歹,非要自找苦吃,既然如此,那我便如你愿吧。”
傅庭秋将折扇收起,收入怀中时,颇为爱惜的摸了下扇柄处的玉牌,轻柔小心。
来人见他不慌不忙,沉着镇定的模样,面色一沉,手腕轻动,几根银针再次出现在指尖,牵扯到胸口的伤处,他抽了口冷气,闭闭眼,再次睁开眼时,银针脱手而去,直朝傅庭秋。
傅庭秋手中剑一扬一转,将银针尽数接在剑身之上,对着无声无息扑过来的黑衣人一甩剑,那些银针移花接木,用在他们自己人身上,身中银针的黑衣人,连声吭都未发出,顷刻倒地,毒发身亡。
这并未影响到还活着的黑衣人,那些人势头不减,因同伴的死亡,反而遭到刺激,冲势更猛。
傅庭秋一脚踹飞冲他正面来的黑衣人,借着此人的胸膛,一脚飞起旋身,手中剑随之旋转,将紧跟在后的剑尽数扫落,趁他们两手空空时,手中剑原路收回,将那些人的手腕划伤。
一招一式不过眨眼间,傅庭秋便将围剿他的黑衣人,清除大半。
来人见他不过行云流水的两招,竟将危机化解,心下骇然,总算相信白长醉的话,那不是欲盖弥彰的敷衍之词,而是掏心掏肺的如实交代。
此时意识到这点,还不算太晚。
扶桑门的杀手本便不适合群起而上,被傅庭秋挑翻部分后,剩下的人学聪明了,一个个的来,不与他正面较量,借着大片的苞米地,融入身形,时不时的偷袭。
这让傅庭秋不胜其烦,若是一个两个的倒好解决,可这剩下的杀手没十个也有八个,轮流来也将他车轮战耗死了。
傅庭秋明白不能耗下去,否则必死无疑。
眼前空荡荡的苞米地,与他先前进来时别无两样,似方才他经过的一场,都是幻觉。
身在其中的傅庭秋知道,此时才是幻觉。越是看越容易出事。
傅庭秋索性闭上眼,心无旁骛的将自身融入到周遭的景象内,这是他初次尝试这般做,修炼方法大同小异,他自明白以他如今的修为,还尚且做不到神游太虚。
可这危急关头,他也无心管那么多。只想尽快脱身。
慢慢的,周遭的景象似与他心连心,繁枝细节的动静都被他捕捉到,连苞米须被风吹过,长长的须顺着风动,他都能感受到。
在这种似天人合一的景象中,有几道鬼鬼祟祟的气息分外格格不入。
他甚至于最远处的一人身上嗅到浓重的血腥味,傅庭秋唇角微勾,都道擒贼先擒王,那便试试吧。
傅庭秋身形极快,目的明确,随着微风起时,直奔躲在黑衣人身后的重伤之人而去。
那人诧异的同时,还不忘怒吼:“杀了他!”
傅庭秋睁开眼时,已到那人身侧,一剑将试图拦住他的黑衣人击退,一转手剑已架在那人的脖颈处,他在那人身后,微微抬着下颚,冲着黑衣人笑了笑。
“若是想看他身首分离,你们尽管来。”
那人冷笑一声,不屑道:“将我杀了,你也得死。”
傅庭秋笑道:“那可不一定。”
他微微用力,那人的脖颈处立刻显出一道血痕,发出吃痛的轻呼声。
傅庭秋:“乖乖做个俘虏,少受些罪。”
那人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白长醉不知从哪找来的人,看模样与傅庭秋差不多大,面容俊俏,唇红齿白的,修为不过心动期,可眼下,此人委实好看不到哪里去,一身狼狈,面色苍白、唇角满是血污,看不出一丝嚣张气傲。
傅庭秋冷声道:“想好了,是要他还是要我的命。”
黑衣人们面面相觑,拿不定主意,遂将目光投向被傅庭秋挟持的人。
那人皱眉,没好气道:“看我作甚?没看见我被人用剑抵着脖子吗?莫非你们还指望我下命令?是觉得我嫌命活的长?”
傅庭秋:“我看他们似乎没有救你的意思。”
那人嗤笑:“傅庭秋,我发觉你这个人挺有意思的,这时候还有心情劝说我,你觉得我是那种被你三言两语便劝说动的人吗?”
傅庭秋一脸无辜:“我未有这想法,不过将话说出来,好歹在你心上留个根,万一哪天你与白长醉闹情绪时,想起这茬,与他同归于尽,也算为江湖除害。”
那人偏头想怒视他,奈何落入他人之手,不得人身自由,怒道:“你真卑鄙。”
傅庭秋:“别这么说,与你相比,我得甘拜下风。”
那人气结,半晌妥协道:“你如何才肯放了我?”
他明白今日被擒,全然是他轻敌,亦或者是过于自大,才让傅庭秋钻了空子,若是换作寻常,傅庭秋绝对伤不着他分毫。
傅庭秋长眉一挑:“这是要同我谈条件了?”
那人道:“只要你肯放了我,哪怕让我将他们灭口,我也照做不误。”
傅庭秋抬眸看向那些目光显然不一样的黑衣人,轻笑道:“我可没这个想法。”
此人这般说,不过是想激的黑衣人先发制人,如若黑衣人突然出手,一拥而上,他不能保证全身而退,虽然他有个人质,但那时候,这个人质恐怕会成为催命符。
那人笑了,颇为轻狂:“胆小鬼。”
傅庭秋不为所动:“既然你不是胆小鬼,那我便先拿你祭剑吧。”
言罢,手腕微微用力,剑已淹没在身前人的皮肉内,他目不转睛,下一刻身前人陡然消失,傅庭秋想也没想的朝身后刺出一剑,这剑扑空。
他右肩传来刺痛,剑几欲脱手。
傅庭秋左手一伸,将剑换至左手,照着左侧反手刺出,噗呲一声,剑入皮肉发出的声响,他竭尽全力的一剑,侧目望去,剑身入了来人的大半个胸膛。
那人先前镇压住的鲜血,此时再也压不住,偏头咳出一大口血。
傅庭秋微笑,欲拔出剑。
那人岂会让他再来一次?
那人自己握住剑后退,竟是要将傅庭秋的剑夺走。
此剑陨铁铸造,先由白长醉的血开刃,再饮数十人的鲜血,此时又吸食他人的心头血,越发的刃如秋霜,让人无法直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开更《全世界都在让我和死对头HE》,感兴趣的可以看看,不过因为文稿问题,先隔日更一段时间。
还有就是明天开始本文两更到完结,谢谢阅读。
☆、第五八章
那人想夺剑,傅庭秋怎会让他如愿?
傅庭秋双脚立于原地,双手握剑,冲着他一笑。
这一笑显然勾起那人不好的回忆,他面色一沉,撒开握剑的手,后退几步,自己从剑上离开,抹去唇角的鲜血,阴森森道:“很好,我久未尝过血的味道,今日倒是在你手上栽了彻底,看在你还有些意思的份上,先留你条命。”
傅庭秋反手将想偷袭他的黑衣人刺伤,出剑收剑极为干脆利落,看的那人心口一阵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