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生一惊,身形一转,脚下飞快的离开惊鸿剑,定睛一眼,谢焉手持弓,冷着脸站在那,好似一尊无喜无悲的菩萨。
萧云生:“谢楼主要趟这浑水?”
谢焉不答,他身形极快,眨眼间已到萧云生面前,与之斗在了一处。
二人修为有所偏差,谢焉比萧云生武功高强,奈何萧云生擅用蛊,谢焉需得好生防患,萧云生虽有蛊在手,但不敢与谢焉硬碰硬,如此一来,二人行动间便有些束手束脚。
即便是束手束脚,动起手来依然风起云涌,不可一世。
江老爷子扶着墙,走到房门口,慢慢的坐下,微微抬头看向空中不断变幻的二人,低声叹息,果真是年少有成的天资之人,他不服老不行了。
谢焉避开萧云生即将触摸到他脖子的手,反手一擒,将萧云生的胳膊抓了个正着,他手上微微用力,咔嚓一声。
萧云生只觉得右手一阵疼痛,整条手臂失去知觉,竟是被谢焉拉脱臼。
他面不改色,另只手拍出一掌,照着谢焉的腹部而去,掌中心躺着条尚在沉睡中,雪白色的蛊虫,若是被他拍中,谢焉怕是要九死一生。
谢焉在蔼雪山,曾与萧云生有过短暂交手,虽短暂,却记忆犹新,满身蛊虫岂非儿戏?
他手中灵力大涨,落渊弓随之出现,弓弦朝外,正对上萧云生的掌心,嗤啦一声,萧云生那条还未唤醒的蛊虫便一命呜呼,飞灰湮灭。
萧云生面色一变,急忙后退两步。
谢焉岂会让他有片刻喘息机会?
脚下如有疾风,须臾又到萧云生面前,伸手便要将萧云生擒住。
萧云生抬头,轻轻一笑,完好的左手一挥,谢焉眉头微皱,身子一侧,躲开几条蛊虫,再看萧云生,他竟已落在惊鸿剑旁,手已碰到剑身,此时谢焉再赶去,也来不及。
惊鸿剑落至萧云生手,只在刹那。
这刹那间有一只看似柔弱无骨的修长手掌,随意挥了下,将萧云生扇开,取走了惊鸿剑。这只手,出乎在场几人的所料,来人是谁?
☆、第五三章
萧云生惊讶的看向取走惊鸿剑的人。
那人一身白衣,仙气飘然,面容年少,透着几分清雅,目光灵动,正似笑非笑的望着他,带着几分嘲弄,修为…他竟看不透。
萧云生并不认识来人,但拨云剑被夺,容不得他后退。
萧云生好脾气道:“劳烦阁下将剑还给我。”
来人声音清脆,宛如玉石之声:“你是谁?为何我要将本是江家之物还给你?”
萧云生笑意陡增,上前一步:“此剑先前确实江家之物,可如今它已易主。”
来人依旧似笑非笑:“你说易主便易主?空口无凭,瞎编乱造,我看你倒像个杀人掠财的草寇。”
萧云生面色骤冷,他被八神殿捡回去前,曾是流落街头的乞丐,有时为了活下去,必须杀人抢夺,被来人一说,不偏不倚的戳中心窝,杀意忽起。
来人挑眉看他:“说你两句你便生气,阿爹说的没错,塞外之人心生狭隘,阴险狡诈,今日你遇上我,委实运气不好。”
萧云生懒得与他废话,伸手便要从他怀中夺走惊鸿剑,怎知来人手握惊鸿剑,哗啦一声,将剑拔出,与萧云生斗在了一起。
谢焉落在门外,还未进去,便见一白衣少年持剑与萧云生自房顶腾飞而出,二人落在不远处的房顶上,再次交上手。
谢焉看着白衣少年,略有疑惑。
江老爷子咳了两声,抬眼看见谢焉,轻声道:“那是祁家的小少爷。”
祁家?谢焉恍然,曾与江家颇为交好的世家,随着江家落魄,与之交好的祁家,也未落得好收场。近百年来,祁家靠布匹发家,逐渐脱离修真界,在朝堂之上站稳脚跟,渐渐衍变成商贾之家。
谢焉:“年少有此修为,已属不易。”
江老爷子低笑道:“他与你还差些许火候。”
谢焉微微摇头,他会有此修为,不过是沾多活一世的光,那祁小少爷与萧云生拆了百招,不见疲态,可见很得上天厚爱。
这厢祁小少爷与萧云生打的酣然,那边江珀与白长醉的败落已初见端倪,江珀修为不及白长醉,强撑之下,被白长醉一脚踢中,飞了出去。
白长醉施施然落地,嘲笑道:“江家主,老老实实将惊鸿剑交出来,省得受罪。”
江珀扶地而起,面色潮红:“休想。”
白长醉嗤笑:“死到临头还嘴硬,与那薛门主是一路人,难怪他愿与你结亲,可惜的是,他临死都未得到你同意结亲的回信,啧,可谓是死不瞑目。”
江珀面色悲痛,眼眶湿润:“你,你不怕天打雷劈?”
白长醉:“若老天真的让我遭报应,也不至于让我苟活至今,江家主,今日这剑不是落于我手,便是落在萧云生手里,若是落在他手里,你江家一门必死无疑,落在我手里,看在你甘愿奉剑的面子上,或许我能饶过江家,也不一定。”
江珀:“你与萧云生蛇鼠一窝,何必互相诋毁?”
白长醉哈哈大笑,面色阴冷:“谁跟他蛇鼠一窝?我看你是不到黄河不死心,那我便成全你。”
白长醉手掌扬起,蓄满灵气的一掌,顷刻间便要拍下。
此时,谢焉一支箭已发,另一面,有一人自大门御风而至,朝着白长醉的后背挥剑刺去。
两面夹击,白长醉心头一凛,陡然飞空,躲开危机。
白长醉落在江珀不远处,望向方才刺向他的人。
江穹将江珀扶起,目光如鹰,牢牢的锁定白长醉,似周遭其他人皆入不了他眼。
白长醉看向江穹身后,是闲庭漫步前来的傅庭秋。
白长醉:“傅少庄主真像条狗,哪里热闹去哪里。”
傅庭秋挑眉:“如此说来,白门主便是屎盆子?”
狗改不了吃屎,亘古不变的道理。
白长醉面色一黑,万没想到骂傅庭秋反而将自己拉低:“上次有谢焉在,让你死里逃生,这次你便没有这等走运。”
白长醉拍拍手,自暗处走出一行七人,为首的赫然是被谢焉废去修为的白独归。
白独归面无表情,双目呆滞,观其模样倒是像提线木偶,只晓蛮横专干,不知动脑。
傅庭秋:“白门主想用这几个废物困住我?未免过于异想天开。”
白长醉冷笑道:“这是我为谢焉准备的,你想试试,便等谢焉死后,你还有命的话,再行尝试吧。”
随着白长醉一声令下,那七人不约而同的朝着谢焉冲了过去。
谢焉为保证江老爷子的安危,脱身而出,将七人引到庭院宽阔处,瞬间交上手。
白长醉看也不看谢焉那边,直接对着傅庭秋而来,怀揣务必将傅庭秋斩杀的坚定信念,招式间皆是死手,他看出傅庭秋修为有进,那又如何?
他堂堂大乘期还怕一个金丹期的不成?
江穹连扶带拖的将江珀弄到江老爷子身侧,抬头看向与萧云生战到一处的少年,他扭头道:“祖父,父亲,保护好自己,我去换棠舟。”
不论怎么说,萧云生是冲着江家来的,江穹不能让祁棠舟为了江家冒险,即便祁棠舟心甘情愿。
江穹转身,轻轻一跃,上了房顶,加入祁棠舟与萧云生的斗争内。
祁棠舟手持惊鸿剑,招式诡异莫辨,将萧云生逼得满头大汗,再一次贸然出剑,挑破萧云生肩头,祁棠舟笑道:“萧殿主,我阿爹说你一身蛊虫,怎么我见你肩头雪白肉嫩,像个姑娘家的身子,莫非你女扮男装?”
萧云生默不作声,面色诡异,深沉的看着祁棠舟。
祁棠舟口无遮拦:“你若是个姑娘家,我看了你的身子,岂不是还要对你负责?这可不行,我阿爹说,不能将比我大太多岁的姑娘娶回家,我观萧殿主的面相,怕是比我要大上个百余岁,这等年纪,都能做我阿娘了。”
萧云生冷笑,手指微动,短笛出现在手中,他紧蹙眉头,目光微收,吹起短笛。
祁棠舟见萧云生不搭理他,颇感无趣,将惊鸿剑抬起,手指缓缓划过剑身,祁棠舟暗赞一声:好剑。
还未带祁棠舟细看完,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由远至近,呼啸而至。
江穹落在祁棠舟身侧:“小心。”
祁棠舟偏头看见江穹,抱怨道:“你怎么上来了?”
江穹:“他擅于用蛊,你不是他的对手。”
祁棠舟撇嘴,似有些央求意味道:“我若是将他重伤,你便跟我回祁家。”
江穹神色一僵,似想起什么,沉默寡言。
祁棠舟追问:“好不好?”
江穹动动嘴皮子,没说话。
祁棠舟:“莫非你真的想娶亲?”
江穹否认:“没有。”
祁棠舟放心道:“那便跟我回祁家。”
江穹答非所问:“他动了。”
祁棠舟提剑迎敌,江穹亦然。
三人间剑光飞舞,分不清谁是谁。
被萧云生短笛召唤出的蛊虫现身,密密麻麻,遇见活人,扑上便咬。
一时间哀嚎一片,浮尸遍院落,有不少扶桑门中人遭殃,因江老爷子有言在先,江家家仆早有准备,伤亡略轻,被蛊虫袭击而死的大多数是没有防患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