婳祎笑的颇为悠然:“傅少庄主不必在我面前处处警告,此事我合欢派并不参与其中,来江家夺剑一事,纯属扶桑门与八神殿两派的事,据我所知,暂无中原门派伸出毒手。”
傅庭秋长眉一挑,唇角微陷,哂然道:“姑娘又说假话,你与花灵门薛姑娘同住一家客栈,怎会不知她与白长醉走的极亲近呢?”
☆、第五二章
婳祎面色微沉,冰冷道:“婳祎早出晚归,并未注意到此事。”
傅庭秋轻笑:“此话换做姑娘自己,怕是都不信。”
婳祎深呼吸,忍耐道:“公子要空口白牙,指鹿为马?”
傅庭秋连连推脱:“姑娘莫要激动,没有便没有。”
婳祎为了揽光铃,忍气吞声:“话说到这份上,婳祎便卖傅少庄主个面子,花灵门被迫与扶桑门合作,起因还是谢楼主将白独归修为废除一事。白长醉找上花灵门,希望薛门主识趣,将门中秘药双手奉上,但薛门主对扶桑门百般看不上眼,有意抗拒。”
婳祎一言未完,目光若有似无的停留在江穹身上,想来花灵门不愿交出门中秘药,与江家也有些许瓜葛。
此事傅庭秋已然知晓,他道:“多谢姑娘。”
婳祎面色好看许多,但不愿接傅庭秋这声谢,她冷声道:“若是傅少庄主当真愿意谢婳祎,还请说服傅庄主将揽光铃归还。”
揽光铃一事,傅庭秋心有计较,他无奈道:“待知南令事了,我当履行诺言。”
婳祎脸上笑容再现,娇笑道:“如此甚好,既然傅少庄主与江公子有约在先,那婳祎不多打扰,先行告辞。”
傅庭秋抱拳:“再会。”
婳祎以手掩唇,盈盈柔情目光看向江穹,只见到江穹半侧着的如玉面庞,竟是一声不吭,她未免有些失落,好在对江穹有些了解,婳祎施了一礼,转身窈窕的离去。
傅庭秋:“她对你有几分真心,甚是难得。”
江穹转脸,皱眉道:“我于她并无情意。”
傅庭秋好笑道:“神女有梦襄王无情,婳祎身在情中,自视不清,无人能解。”
江穹此时无心言情,他急声道:“八神殿恐怕已到江家,你快与我速速前去。”
傅庭秋不急不忙道:“谢焉已先我一步赶往江家,你我需为他争取些许功夫。”
江穹心中焦急不知说与谁人听,他忍不住道:“谢楼主一人如何抵挡八神殿众多高手?”
傅庭秋与江穹一道扶马上鞍,拉起马缰道:“我与谢焉前来,定不会只有我二人,江穹,八神殿动知南楼在先,动我在后,如今想安然无恙的将惊鸿剑取走,简直痴心妄想。”
江穹轻轻的出口气,将心急浮躁按下:“我能帮你做什么?”
傅庭秋极为欣赏他在危难关头的镇定自若:“拦截扶桑门。”
短短数语,傅庭秋便将扶桑门与八神殿间的牵扯交代清楚,又道如今两者怕是合作关系,强强联手,即便是谢焉也无暇应对。是以,他们能做的便是拖住白长醉。
白长醉下榻的客栈离江宅不算远,站在客栈前,傅庭秋心下一沉,只觉得事情有些棘手,以白长醉的狡猾程度,怎会不知他与谢焉前来。
那江家此行,怕是危机重重。
傅庭秋笑了下,不知是白长醉的危机还是他们的,不过…傅庭秋昂首看着客栈的门匾,扶桑门三番五次的对他下手,此账不算,不是他傅庭秋的脾性。
二人进客栈,发现门庭冷落,只有一桌人,连个店小二都未曾见到。
傅庭秋看向四人围桌而坐中的一名娇俏少女。
傅庭秋记得那名少女,正是在拍卖会上同他争夺拂星链的薛灵汐。
此时的薛灵汐,面色阴沉,目光森然,整个人透着一股阴暗气息,全无那日少女该有的灵动自然。
薛灵汐旁边的三个黑衣人,各个金丹期修为,看起来颇为难对付,傅庭秋叹了口气,出师不利啊。
跟在傅庭秋身后的江穹,看见薛灵汐时,握剑的手陡然发紧。
薛灵汐瞧见傅庭秋,恨意蓬勃,一字一句道:“是你。”
傅庭秋微微一笑,温润尔雅:“是我,薛姑娘认得我?”
薛灵汐:“化成灰我也认得你,万秋山庄傅庭秋。”
傅庭秋:“姑娘与扶桑门为伍,可是有难言之隐?”
薛灵汐冷冷道:“没有,我爹是我爹,我是我,他不愿意跟扶桑门合作,我却是愿意的,我巴不得跟他们合作,将你们统统杀光。”
傅庭秋笑意一顿,心下惊讶,薛灵汐好大的怨气,对他更是恨意滔天。总不至于因一个拂星链,薛灵汐便将他恨之入骨,在他不知时,还发生了何事?
傅庭秋面色一正,义正言辞道:“姑娘何出此言?扶桑门乃是财狼之辈,你与之谋皮,岂能落得好下场?”
薛灵汐:“傅庭秋,瞧你这装腔作势的模样,令人作呕。”
傅庭秋从来都是有脾气之人,更何况被人莫名其妙的破骂,他冷声道:“不知我哪里得罪姑娘?”
薛灵汐:“你夺我心仪法宝在前,又夺我如意郎君在后,如今假惺惺的问我哪里得罪?你不觉得自己过于道貌岸然吗?”
傅庭秋何等玲珑心思,寥寥数语便已明白,他笑道:“姑娘,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拂星链是我高价拍得,如意郎君一事,我更是冤枉,我尚且不知姑娘心仪何人,谈何夺走?”
薛灵汐面色漆黑,咬牙切齿:“修真界众所周知,你对谢焉死缠乱打,如若不是你,谢焉看上的定是我!”
言之凿凿,煞有其事。
傅庭秋忍不住笑了:“姑娘莫非在说笑?我与谢焉一事,风言风语良久,不得作数,谢焉不喜姑娘,姑娘也不必牵连我吧?”
薛灵汐尖叫一声:“是你,都是因为你,那日我在璇玑城质问谢焉,问他是否喜欢你,他并未否认,你敢说此事你不知晓?”
傅庭秋满脸无辜:“确实不知。”
薛灵汐怒视他:“真是不要脸,有本事勾引,你有本事承认啊!”
傅庭秋笑意渐无:“血口喷人的事,姑娘还是少说为妙。”
薛灵汐怒气冲冲,杀意凛冽:“你既来了,那便留下吧,等你死了,我定替你好好照顾谢焉。”
傅庭秋:“如此笃定,倒让我心生期盼了。”
傅庭秋面色如常,心里却生出几丝焦急,薛灵汐带着扶桑门的人守在此处,全然不见白长醉,想必白长醉已前往江家,他必须速战速决,好去支援谢焉。
薛灵汐冷笑一声,目光落在江穹身上:“江穹,你江家灭顶之灾再临,也是可怜,看在你我差点成为夫妻的份上,我送你与你祖父、父亲一家团圆罢,算是不枉我父亲一场巴结。”
江穹冷然,根本不答薛灵汐。
话已说到这份上,便只剩下动武,一瞬间,客栈内刀光血影,杀气四溢,无人敢靠近。
不远处的江家,景象也未好到哪里去。
谢焉赶到时,江宅已毁的差不多,他方才落在主宅屋顶上,便看见江老爷子与萧云生打个平手,那厢江珀与白长醉殊死争斗,江家养的精英与八神殿、扶桑门的其他人胶着一起,一时间谁也奈何不了谁。
江家存放惊鸿剑的房间,已被萧云生掀开屋顶,惊鸿剑安静无声的躺在架子上,似旁观者窥探着这一场血雨腥风。
江老爷子与萧云生在周围打得不可开交,到底是上了岁数,又经过多年岁月洗礼,江老爷子的修为大不如从前,坚持与萧云生拆了百余招,一个不慎,便被击落。
谢焉拿出落渊弓,拉弦放箭,将欲置江老爷子为死地的萧云生逼退,人紧跟而上。
看见谢焉,萧云生有些讶异。
飞身离去,落在光秃秃的房梁上,萧云生笑道:“谢楼主,好久不见。”
谢焉站在江老爷子身前,淡淡道:“萧殿主,食言而肥。”
萧云生温润一笑:“我早已修书送往知南楼,想必谢楼主这些时日在万秋山庄,错开了吧?”
谢焉:“大概,但拨云剑不能给你。”
谢焉的直白让萧云生微怔,接着笑了起来,笑容漂亮大方,竟透着几分深情爱意。
萧云生:“谢楼主误会萧某,萧某此行不在取剑,而在阻止扶桑门毁剑。”
谢焉不说话,目光落在看似平淡无奇的惊鸿剑上。
萧云生:“白长醉知晓我有心夺取惊鸿剑,他怀恨我不肯再借知南令,便想抢在我之前,将拨云剑毁掉,好一雪前耻。”
江老爷子捂住胸口咳嗽几声,指着萧云生怒骂:“塞外小儿,满口胡言。”
萧云生不动声色:“您说笑了,萧某句句属实,否则断不会阻止白长醉。”
江老爷子怒极反笑:“依你所言,我还得感谢你?”
萧云生意气风发:“非也,江家既无保护惊鸿剑的本领,那便将剑交给萧某吧。以八神殿的威严,料定扶桑门不敢亲自造次。”
江老爷子怒道:“做梦。”
萧云生好整无暇:“江老爷子不信,那我只好勉为其难的身体力行。”
说话间脚步一转,轻飘飘的落在惊鸿剑旁,伸手快速的抓向惊鸿剑,显然势在必得,萧云生快,谢焉比他更快,他的手堪堪碰到惊鸿剑,便被一支箭抵住了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