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人答:“宫里来了新人,不得宠了呗。”
“哟,那可稀奇了,惯会讨人欢心的宿遗祯竟然还有失宠的时候,当初可是连杀害二师兄的罪责都被尊主给包庇了。”
宿遗祯想起来了,这几个都是南麓的弟子,合着被欺负的人都忘了,他们倒还有脸记仇呢。他冷笑两声:“你们,这么能说会道,怎么不敢去师尊的面前讲?”
一人忽然抬脚踹了过来,嘲讽道:“宿遗祯,你都被罚了还敢嚣张,这里是什么地方你看清楚了吗?这是苍铘宫的大门外,你被罚出来了,还打算再走回去?别想了,我看你今天是要被冻死在这儿了。”
宿遗祯浑身僵硬如冰,被这人踹倒之后好一会儿都没知觉,最后愣是靠手肘撑着地面跪直了回去,抬着下巴道:“我宿遗祯,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我若要进去,谁也拦不了。你们别得意,这个仇,我记下了。”
“啧啧,听见没?宿爷放狠话了,你们可都机灵点,以后夹着尾巴做人,别被抓住了把柄!”
“我们才不怕他,丧家之犬!宿遗祯,不知道以你现在的处境打算怎么翻身?这么冷的天,你能撑得过今夜吗?”
宿遗祯恨得咬牙切齿,呵了口浓浓的冷雾,说道:“即使是现在,我依然能叫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不信,就试试。”
“哈哈哈......宿爷好气魄,师弟们,咱们要不要成全他?”
“行啊,试试就试试,要怎么试,宿爷您说哎!”
宿遗祯:“看见大门上的铁环了吗?把舌头伸出来,舔一下,我数三声,保证你的舌头再也拿不下来。怎么样,敢不敢赌?”
“呵呵,你可真会说笑,舌头会拿不下来?”这人对旁边两个弟子道,“师弟,你们俩去试,回去叫后厨给你们加餐。”
那两人应声,也都觉得宿遗祯说的是无稽之谈,便毫不顾忌地伸出舌头舔了上去。宿遗祯数着:“一,二,三。”那两人开始往回缩舌头,谁知舌头竟然真的牢牢粘在了铁环上,怎么都扯不下来。
两人慌了,嘴里“唔唔唔”地叫唤,可只要用力往回扯舌头就被撕得生疼。其他人都赶忙跑过去帮忙,然而那舌头就是死死粘着铁环,稍微用力就把人疼得直叫唤,几人不敢莽撞,生怕整条舌头都被拔下来。
发号施令的弟子也急了,指着宿遗祯气急败坏地问:“你做了什么?!你动了手脚!”
真是畅快!宿遗祯被这畅快激得回了点热量,一边哆嗦一边大笑:“我手脚都被冻住了,怎么动?是你们自己蠢,哈哈哈......”
“是巫术!宿遗祯,你快解开这巫术,把我两个师弟放开,不然我就去禀告尊主,叫你罪上加罪!”
宿遗祯收了笑:“没错,就是巫术,你奈我何?还禀告尊主,你去,你去啊!你看我怕不怕他,要罚就罚,要杀就杀,看我宿遗祯怕不怕!”
“啊!!!”门环上的弟子嘶吼了一声,随即捂着舌头在原地跺了两脚,刚想骂是谁他娘的在这种时候开了门,就看见糖糕从里面走了出来,跟在后面的是苍铘。
一众弟子全都下跪,除了另一个舌头还镶在门环上的。苍铘侧首看了一眼,袍袖一挥便融了铁环上的一层薄冰,那弟子幸运地保住了舌上的一层皮。
“尊主!宿遗祯他利用旁门左道坑害弟子们,还出言不逊藐视尊主,弟子们正想去禀报尊主......”
苍铘摆手,令他们回去,兀自落在了宿遗祯面前。“你就是这样反省的?”他问。
宿遗祯有气,硬着骨头不肯服软,道:“这不正反省呢么,徒儿愚钝,得需要时间。”
苍铘:“关于陆拾遗......”
“师尊不用跟我提他,不想听,”宿遗祯倔强道,“您还是回去吧,徒儿在这儿跪着挺好的,慢走不送。”
苍铘叹息:“你这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改?”
宿遗祯:“不改。”
苍铘没再接话,他拿这个徒弟毫无办法。
雪地里站了一会儿,陆拾遗撑着伞找了过来,他把伞移到苍铘的头顶,又对宿遗祯道:“你别这样犟了,跟你师尊认个错就回去了好不好?再跪下去伤身体的。”
哟呵,绿茶婊白莲花来表善心了,真当自己是司命君呢!宿遗祯理都不想理他,干脆闭上了眼,看不见心不烦。
陆拾遗把伞塞进苍铘手里之后便蹲了下去,拾起宿遗祯的手煞介其事地搓了搓,又劝道:“都快冻僵了,听话,别闹了。”
宿遗祯反应过来的时候像吃了苍蝇一样恶心,他僵硬着抽出了自己的手,拧着眉头撵:“滚。”
苍铘似乎也看不下去了,拉起陆拾遗为他遮了雪花,低声道:“走吧,别着凉了。”
呵呵,谁他妈真着凉了看不出来吗?苍铘啊苍铘,亏你长了那么大的牛蛋眼,竟然好赖不分!宿遗祯啊宿遗祯,你也是,竟然为这么一个大猪蹄子伤身伤神......真他妈不值。
宿遗祯满嘴苦涩,既生气又伤心。
天黑之后,杜若终于还是找来了,他一句话不说就把宿遗祯扛在了肩上,听见宿遗祯痛苦的□□又立即改扛为抱,抱着他就往弟子居赶。
宿遗祯已经发了高烧,口中的话语都成呢喃:“杜若,你怎么来了,谁告诉你的,谁?”
“谁?你管谁告诉我的!他娘的苍铘竟然这样罚你,你竟然还真就乖乖认罚?”杜若实在生气,他觉得这个大佬是彻底栽了,竟然被苍铘迷惑到这种地步了。
宿遗祯:“杜若,把我放回去,我在罚跪,你不可以,不可以坏他的规矩,否则你也要受罚......”
杜若:“疯了吧你,你都这样了还考虑什么规矩?他要罚就罚,看爷理不理他!你啊就是被他给收拾怕了,这都成啥样了,有日子没见竟然从猛虎变成家犬了?”
宿遗祯想反驳,可刚一开口就咳嗽起来,最后咳得胸口刺痛,只能乖乖闭嘴。他被杜若塞进一团热乎乎的被褥里,而后听见他的声音:“好畅言,你熬的姜汤?”
“不是你熬的啊,谁?谁送来的?”
“后厨的人?后厨怎么知道大佬需要姜汤......”
而后这声音近在耳边:“大佬,是不是那个陆拾遗害你被罚?行,你说他是妖魔他一定是妖魔,不是也得是!他娘的,等我和畅言替你报了仇就带你走,咱还回山居去!”
“杜若......”宿遗祯勉强睁开眼,透过迷蒙的光幕看见了扛着量天尺的畅言,正一脸怒气地冲杜若抬手,示意他动作快点。
“你们要干什么去?咳、咳咳......”宿遗祯被灌下一碗姜汤,挣扎着要从被褥里爬出来。
杜若把他按了回去:“别动!放心,你的宝贝苍铘本事那么大,我们想伤他也伤不了。你不是说那个陆拾遗是妖魔嘛,我去把他砍了不就行了。”
姜汤入了肚稍稍回暖,宿遗祯牙关打颤,浑身开始剧烈地哆嗦,头脑昏沉却仍然坚持着不肯睡过去,道:“不许你们去!有苍铘护着他,你们根本接近不了他。不许去,听我的!”
畅言气得一刀劈开了桌子,走过来用手比划。宿遗祯眯了眼睛也没看清楚,无奈地摇头,就听杜若翻译:“难道就让他们这么欺负你?”
宿遗祯无奈地叹气,心道这都是自找苦吃。他又咳了几声,说道:“先别,先别说这个了,快上来给我捂一捂,冷,冷得不行了......痛......”
杜若立即翻身上床,合着被子把他抱紧,问:“哪里痛?头痛吗?”
宿遗祯:“嗯,头痛,肚子痛......腿也痛......浑身都痛......”
杜若登时气得大骂:“他娘的苍铘,也太狠心了,就跟不是他自己的徒弟一样!大佬啊大佬,你说你是不是傻,你糊涂了你!”见他抖得厉害也不忍心再骂,转而对畅言道,“好畅言也一起上来,快给你家少爷捂一捂,他快死了!”
畅言连忙点头,正打算跳上床时又听见敲门声,怒气冲冲地开了门,瞧见是后厨的人来送刚煎好的药。畅言把药端到了床头,杜若接过药碗给宿遗祯喂服,疑惑地问:“这是谁啊这么贴心,又是叫人来送消息又是熬汤煎药,也太周到了吧!”
畅言摇摇头,表示看不懂这些人。
第71章 中计
夜晚,宿遗祯热醒了,就着窗外的一点雪光他看见自己一左一右各有一个人躺着,当即吓了一跳,意识慢慢回复才想起来这两个人是畅言和杜若。他先把畅言的手从自己胸前挪过去,又把杜若的大长蹄子搬了下去,终于觉得能喘上气了。
忽听见外面“咯吱”一声响,宿遗祯探头望向窗外,竟是一个人影飘了过去,看那高大的身形倒像是苍铘。他正好想敲打敲打这个木鱼脑袋,便唏唏嗦嗦地下了床,待穿好了衣衫之后往床上看了看,竟看见杜若那条大长蹄子已经攀上畅言的腰了。
男人都是大猪蹄子!难道不知道自己的蹄子有多重吗?宿遗祯回味了一下,这好像把自己也给骂进去了。他把杜若的蹄子从畅言身上搬了回来,又给他二人掖好了被褥才轻手轻脚地出门。
外面积了厚厚的雪,比白天的时候更冷了,宿遗祯循着足迹找了出去,却瞧见这行足迹不是朝浮屠塔去的,而是朝着客房去的。难道不是苍铘,而是那个假冒伪劣产品?他大半夜的跑到弟子居外面偷看是什么意思,也太可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