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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锋与诗行 番外完结 (荀予刃)


  “那么,”青年的声线抖动了一下,“这‘所有的人’里,也包括了我吗?”
  “是的。”智者说。“包括你。”
  我看到青年那双灵动的眼睛里燃烧着悲哀的火焰。
  “你是否决定跟随我出征?”智者问道。
  “当然了!”青年重重地说,就好像在迫切地许诺着什么。他仿佛意识到自己太过冲动,又在此刻微微后退了一步,“我永远与你同在。”
  我的意识很快被抽离了那个环境。我来不及思考我在离开出口后被带入这样一段经历的原因,脑海里还回放着刚刚耳闻的对话。那仿佛涉及到了两个不同的国家。弗洛伊德拥有着能威胁到王权 “智者”身份,他的国家则拥有一片难以令人穿行的“永夜之地”。他们的敌国似乎是借故寻衅,向他们发动战争;而弗洛伊德的国王仿佛也并非善类,借着声东击西的理由,要求智者带领军队打入敌国的空巢。
  那场对话是虚构的吗?我深知着它不可能发生在当下,当下的一切已经归于和平。如果说它是真实的,它又是属于什么年代的历史?黄金时代从新历733年开始,自那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东西大陆各国都战火炽烈。我不记得我曾看过任何有关“智者”或是“永夜之地”的记载。
  我握着船桨,意图在第三个岔口重复我之前的做法。但令人感到恐慌的是,我这回的一切举措都陡然失效了,无论船桨如何拨起水花,小舟都仍在既定的轨道上纹丝不动。它无可避免地被卷入漩涡,由急流推动着栽进瀑布。我感到小舟整体向前翻了个跟头,我被疾驰的水流覆过头顶,向下沉没。
  我的意识又飞出去了。这次场景的所在不是那个旧屋子,而是一口湖的湖边。湖面清澈而平静,是个很安谧的地方,只是周围的地面零落地洒了一些血点,在阳光下已经发黑了。
  智者的学徒和我上回见到的相比没有什么变化——除却他破损的衣衫,以及消瘦了一些的面颊。但他身上总体还是干净的,唯有泥和尘灰沾染在上面。他对面的智者则不同。智者的衣袍上有干涸的血迹,眼下透着疲倦的淡青,嘴唇干瘪而苍白。
  “他们现在要你去做俘虏,”智者的学徒说。他的手一直绞缠在背后微微颤抖,“他们怎么有权要你做俘虏?他们杀了我们那么多人,毁了我们的实验室,又得意洋洋地提出停战条约——”
  “他们也有很多人死在我们手上;是我们彼此争斗到这一步。我们的残军被围困于他们的未名湖这里三十天,已经穷尽一切逃脱的办法。我不希望再看到任何无谓的牺牲。”智者说。“不必为我担心,艾寻塔尔。他们需要的是我的头脑,性命不是必要条件。”
  “我当然坚信着你,智者。”我看到青年抱着脑袋,痛苦地低呼。“我只是……”
  “不需要再叫我智者。”弗洛伊德说。“我把智者的身份传递给你了。”
  “……我只是为你感到不甘。”剩余的那些字眼依次挣扎地跳出青年的喉咙。他睁大双眼,就如同他小时候睁大充满疑惑的眼睛,茫然而不平地控诉,“那些消极怠工的战士,那些王座边目不能视的人,活着跟死了有什么区别!你却要为他们的安逸牺牲自己的后半生。老师……为什么啊!”
  “因为还有其他值得我这么做的人。濒临死亡的勇者、饱受饥寒的老人、无家可归的儿童、我们的人民。”弗洛伊德说,“我想要成全他们的心。”
  青年默然不语。我看到他流下眼泪。
  “我们的科研成果仍有一些存在于我的手稿里。艾寻塔尔,你是我们的火种,我需要你回国去,找到它们,将它们保存好。”弗洛伊德说,“我们的希望不会被损毁——战争的铁蹄无法将它踏灭。那些研究总有被发扬光大的一天。”
  他说了再见,然后朝湖的另一端走去,走得很远了。新生的智者在原地摇摇欲坠地站着,努力使自己的身体保持着直立,仿佛在那一刻忍受着被抻拉的痛苦,硬生生地将自己挤塞进了一个年长者的模具。
  “你成全了他们的心,”青年向他的背影嘶吼道,“可是你的,弗洛伊德——你的心呢?”
  米黄色头发的人转过身来,露出了一个淡淡的微笑。他眼角一些细微的皱纹仿佛都在此刻被抹去,连身上贯穿始终的沧桑感也没有了沉重的痕迹。
  我隐约能从远处分辨出他的口型,是:“我的心已经沉入这未名湖底。”
  我在那一刻感到自己的头浸没回了水流当中。我尽力憋着气,但还是呛进两口水——但奇怪的是,我并没有感到呼吸困难,也没有任何溺水时挣扎沉浮的表现。我似乎被瀑布摔进了某片湖的底部,正躺在湖底的石子上支开眼皮。
  我本想尽快向上游离这片莫名的所在,石子间某样反射出光亮的东西却忽的吸住了我的视线。我情不自禁地对它伸手,却在碰到它的那一刻天旋地转。
  我感觉我握着它,在一片干燥的空气里睁开了双眼。我背后靠着的正是我来时的黑色墙壁,面前是那个熟悉的接待员。
  “恭喜通过,维森特.肖。”他对我说,并站起身来,与我握手。他递给我一个大的袋子与信封,“这是先锋军的铭牌,水、食物和衣服在另一个袋子里。第一次任务会在你毕业过后交到你手上。”
  “我想请教一个我的疑惑。”我问他,“在迈出带着眼睛的出口之后,所有人都会被直接传送到这里来吗?”
  “道理上说是秘密,不过对新兵来说就不大要紧了。”他说,“是的,跟我口述过经历的人都曾表示是这样。你出了什么意外吗?我可以跟科研部那群人反馈一下,他们或许会做出修改。”
  “没有。”我含糊地答,“我只是临近出门的时候快晕过去了,根本不记得走过了多少路。”
  那人点点头,随即建议我去建筑左边的医院快速治疗一下,以免伤口恶化。和羽镇的经历不同,我在测试里所受的伤全在身上保留着。
  我感到我紧握着的那样东西仍在硌着我的手心。
  “所以这个测试有什么——呃,特定的奖品吗?”我试探道。
  那人送我到门口,口气格外和蔼地跟我开了个玩笑:“你大约是在说入伍许可吧。”
  我坐在医院的一个房间里,医师似乎对我这种历经了磨难的测试者见怪不怪,同情地长吁短叹一番,出门替我制备药剂。我瘫靠在座椅上,困得几乎想立刻睡去。有个小东西隔着一层布料贴在我身上,质感很明显,是我从湖里得来的那个“额外的赠礼”。
  “倘若我除了自身所受的伤痕不能带出任何东西——就像我出来时身上没有一滴水珠——”我想,“那我在湖底里拿到的东西算是怎么一回事?”
  想及此处,我测过神,将眼睛睁开了一点,从兜里把它挟了出来。
  它原本是一颗银色的石头,现在却在躺在我的手心里改换着形状,中心凹陷了下去,形成一个逐渐变大的孔洞。它最后定型为一只薄薄的银色戒指;仔细看去,内壁还刻有一行古文字:“灵魂的假面”。
  我听到脚步从门外传来,只能再短短地瞥上它一眼,随即将它丢回原处。
  “久等了。”医生热情又歉然地说,向我推来几个长颈药瓶。“一共三金币十二银币。”
  我道着谢接过,签下了我的账单地址,心里仍在反复揣测着那文字的含义。在回程的马车上我又将它悄悄试戴几回,但任何特别的现象都没有发生,于是我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三十八章

  回去的后半程里我几乎都在昏昏沉沉地睡着。一直到车厢不再颠簸,我朦胧间听见有个人声喊:“抱歉,你得在这里下去了。”
  我从座位里爬了下来,发现马车停在了霍夫塔司所在的小镇外。
  “交通似乎被封锁了。”车夫对我摇了摇头,以示他也不清楚内情。
  大型的交通工具都被禁止进入镇中了。我的马车旁边还落了好几头飞翅马,各自呼呼地打着响鼻。那条边界线上每隔几步就站着一个黑制服的守卫。我把霍夫塔司的身份牌递给其中之一检查,终于在一番波折后被放行进去。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清晨的镇子内似乎比以往沉闷很多。以往喜欢在冬假结伴出门闲逛的学生们都不见影子,小街的两侧只有驮着木筐的人语鸟在卖报。我随便问它要了一份,它翅膀一抖,令一卷灰色报纸飞了出来,然后歪着小脑袋看我数钱。
  “谢谢。”它字正腔圆地说着,把钱叼了过去,又扑棱棱地飞回了房檐上方。
  我展开一看,第一版的版面上就登着“印沙向我国单方面提出采取战争手段”的大标题。我向下一扫;还没有任何战事展开,不过字里行间火药味很浓。印沙就是之前一直吵闹的两个小国之一——我不确定宣战这话是否仅限于威慑。据我了解,印沙虽然临近歌伦度南,但无论是国土面积还是军事力量都是远远不及的。
  再往后的报上就没有大事发生了,霍夫塔司小镇莫名的封锁也没有被见报。我丢了报纸,边走边给几位朋友发了蝶书,告诉他们我已性命无忧地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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