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考虑的很实际啊,有什么八卦?”我失望地放下杯子。
“关键是蒋陵劝蒋氏的话,我觉得很值得深究。”青玄神神秘秘地凑过来。
“哦?他说了什么?”
“蒋氏一个人没能力给儿子请先生,蒋陵安慰她自己可以去上学堂,蹲在门口旁听也行,还劝母亲不要为了吴老爷哭。他说,吴慈仁是罪有应得,死有余辜。”
吴慈仁正是吴老爷的名讳,昨日上香的时候我曾经在灵牌上瞄到过。
我想到无拂对吴老爷的评价:“可是不论从别人眼里看来,吴老爷都是从头到脚的大善人。这蒋陵难道知道什么?”
“就算他知道什么,也不过是个孩子,能知道些什么呢?”青玄沉吟了一下,“我觉得还是吴老夫人更令人在意。”
“是吗……那我们……”
我还没说完,就被青玄一声惨叫打断:“完了完了完了,早膳时间要过了!”
他匆匆忙忙刷牙洗漱,翻出道袍开始穿:“你不用吃早膳吗?赶紧起来一起去啊!”
我刷得打开折扇,淡定地扇了两下:“区区已经辟谷多年……”
他系好道冠,决绝地冲我挥了挥手:“再见。”一转身冲向饭厅,哪有一点道骨仙风的样子。
回到厢房陪用好早膳的无拂到灵堂,等他开始入定念《往生咒》,我从灵堂退了出来,寻了个花魁姑娘独处的机会,把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姑娘想必还记得我,我记得你应该早已赎了身,跟沈彬过日子去了,不应该出现在此处吧?”
“牡丹还未谢过公子出手相助……话说那日确实与沈彬一|夜|欢|好,我便提出我出钱,由他为我赎身。可是他……他竟然……”她一张小脸抖了抖,没忍住,两行清泪还是落了下来,“他竟然说,他以后要考取功名,不应该沉溺温柔乡。他只愿与我这般相会,偶尔来青楼共度良宵,不愿意赚钱养家,跟我做寻常夫妻。”
我知道了,的确是郎有情妾有意,然而郎之情并非妾之意,沈彬只把她当做可有可无的享受,而她却把沈彬当成终身依靠。
我叹了口气,从袖子里抽出手巾递给她:“然后呢?”
“然后,我心灰意冷,恰好遇到吴老爷愿意出银子为我赎身,我一气之下便答应下来,任由老鸨开了高价,嫁进了吴府。”
“你在这里,过得如何?”
“倒也还好,我刚来不久,吴老爷夜夜留宿,因而家里下人对我都不敢造次。”
“你可知吴老爷娶你只是为了生子?”
“我听过传言……”
“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蒋氏好歹还有个儿子做依仗,虽然不姓吴,毕竟是亲生的,出府以后也是个劳力。你尚未怀上一儿半女,以后在吴府如何自处?”
她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吴老夫人昨晚提出,想让我改嫁沈彬,留沈彬在府上料理家事。”
“那你是怎么想的?”
“我回复她,让我想想……”
听她这口气,我就知道她多半是动心了,要应承下来。之前她和沈彬差的只是钱,现在老夫人愿意把整个吴府拱手相让,从此享不尽荣华富贵,沈彬对她也还有情,能和情郎比翼双|飞,哪还有拒绝的理由?
但这毕竟是吴老爷的身后事,我一个外人也不好参合,只要查清楚了吴老爷的死因,丧期之后随他们折腾。
我盯着她泫然欲泣的脸,正色道:“你的选择我无权干涉,我只问你一件事。”
“公子请讲。”
“吴老爷去世那天,第一个发现尸首的人是谁?”
“是……是我。”
作者有话要说: 想不出名字了,借用了隔壁基友的主角名,希望她不要发现。啦啦啦~
☆、佛曰
“你?”
这倒有些出乎我的意料,我原以为能从她口中获得一些线索,没想到直接中了头彩。
我定了定神:“姑娘可否将当日的情形详细告知区区?”
她几乎没什么犹豫便和盘托出:“我刚嫁进吴府不久,老爷夜夜留宿,老夫人有些看不过去,那天便把我叫去训话……”
“她说了什么?”
“她说子嗣固然重要,老爷正直壮年,来日方长,切不可因求子心切荒淫无道,叫我以贤淑约束自身,规劝老爷。我答应下来,她又拉着我闲聊了几句家常,到听得外头打了二更,她就放我回去歇息了。我回到厢房,推开房门,发现老爷口吐白沫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然后呢?”
“然后我赶忙返回去通知老夫人,老夫人差人叫了郎中,郎中来看了看,说老爷已经……已经仙去了……”
“那其他人呢?”
“送郎中回去之后,老夫人命人为老爷沐浴更衣,移床到中堂临时搭建的灵堂上……棺材是老爷在世就备好的,也命人搬了出来……然后派人通知了沈彬和蒋姐姐,说老爷猝然离世,吩咐每个人准备起来,天亮之后开门报丧。”
“他们两人当时在做什么?”
“沈彬考察蒋陵的功课,还未歇息。因为蒋陵还没回去,蒋姐姐好像是在房间做针线活等他。”
“所以他们两人并不知道郎中来过,也没见到吴老爷的尸首?”
“是,是的。”
“那郎中可有说些什么?”
“他……他说老爷像是中毒而死……”
“那老夫人是什么反应?”
“我求老夫人报官,老夫人却说报了官,县衙里的杵作要开棺验尸,是对死者的大不敬,所以等落葬以后再将犯人绳之以法。”
这就奇了怪了,若是担心对死者不敬,那昨晚吴老夫人的行为又作何解释?看来这位吴老夫人对他的庶子,何止不亲厚,简直像仇人一般。
我一连问了牡丹好几个问题,她都知无不尽,我观察着她的表情,试探着问:“你对我说这些,不怕老夫人怪罪于你?”
她有些奇怪地看了我一眼:“是老夫人说,‘若有人问起,就如实回答’,我才说的。而且本来就是事实,我问心无愧,有什么不敢说的?”
这坦荡荡的神情倒叫我有些不好意思,难道真的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谢过了牡丹,我在吴府绕了两圈,遍寻不着青玄。等到午膳快结束的时候,他满头大汗地冲进来,把木桶剩余的米饭通通刮进碗里,埋头吃了起来。
等他吃完,我把他拉到厢房,把我和花魁的对话告诉他。
不是花魁和沈彬的八卦,他听得兴致缺缺。等我讲完,他从袖中掏出一张薄笺递给我。
“这是什么?”我接过展开,薄笺上用蝇头小楷写了一些常见的药材。
“我们之前猜得没错,吴老爷确实有顽疾在身,这件事全府上下都知道。所以吴老爷猝然离世,沈彬和蒋氏没有怀疑。我跑去镇上的药店,让伙计给我抄了吴府经常购进的药材。”
我细细看了看药材清单,看来吴老爷病得不轻,急于求子,大概也与知晓自己命不久矣有关。
他凑过来,用手指在纸上点了几处:“是药三分毒,这几味药材搭配起来,可以制成致死的毒|药。”
我没说话,他顿了一会儿,奇怪地看着我:“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好像还蛮懂得嘛……”我收起玩味的眼神,“所以你觉得,有可能吴老爷的药出了问题?”
“我师父五陵子最擅长的就是炼丹啊!”他愤愤地说完,又冷静下来,“也不一定,只是有这个猜测。我只是觉得,既然府里就有现成的材料,比外面单独去买毒|药要方便许多。”
“那么,这药材买来之后是放在哪里的?”
“吴府一直没有女主人操持家事,蒋氏进府时间太短,吴老夫人又看不惯她,一直没把主事的权力交给她,都是自己主持着。她每个月定期叫小厮去买药,买来之后都放在厨房,婢女一日三顿熬好端给吴老爷服用。”
“所以这放药的地方,吴府的人都知道?”
“是啊,就跟食材一样放着。又不是什么灵丹妙药,藏起来干嘛?”
我皱了皱眉:“算了,纠结毒|药从何而来似乎没有什么意义了。吴老爷去世几天了?是不是要下葬了?”
青玄想了想:“你来的时候已经停灵一天了,算算时间,明天一早应该就会落葬了。”
“按照花魁的说法,落了葬,吴老夫人就能将凶手绳之以法,说明吴老夫人知道谁是凶手。我们要么还是先静观其变吧。毕竟她一直待在吴府,肯定比我们知道的多。”
“嗯,有理。”青玄若有所思,“可能到时候也能解释为何吴老夫人的行为如此诡异。”
我点点头,收了茶壶茶杯,起身准备离去:“你下午好好做法,送死者最后一程吧。”
从青玄房里出来,无拂已经早早到灵堂诵经了。我无所事事地蹲在他旁边,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
沈彬还在尽职尽责地迎送宾客,眉宇间仍有倦色,但隐约带了点喜气,举手投足之间,不似往日沉重,轻快了不少。我猜想他是不是有什么好事,转头去找花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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