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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妖记 (燕不学)


  两人的第一次交流是两个月前,沙先生给JMQ发信息,告诉对方他出来了, 问JMQ还有没有在用这个邮箱。
  语气像条被困在鱼篓不知自己何时死亡的鱼, 可怜而无助。
  JMQ在之后操办了一切, 给沙先生安排食宿, 通过邮寄方式寄送现金, 数额不大,200-600块不等,沙先生每次都会在回信中写明数额, 表达感谢。
  十二天前,JMQ发给沙先生某公司后缀的邮件地址, 让他联系对方, 关键词便是“天助镇”。
  池渔网上查了下那公司, 发现是注册地在燕京的科技咨询公司, 个人独资, 法人代表宋辉。但网上查不到该公司的业务信息。
  再之后, 沙先生到了沙洲,与刘教授及小蔡见面。
  JMQ是躲在名为“沙先生”的傀儡身后的傀儡师,自始至终操纵事情发展。
  但, 沙先生并非全无自我意识的傀儡:他心存怨怼,危若累卵的内心埋着一颗暗雷,引线七零八落,一点就炸。
  而与此同时,寻找天助镇的除了刘、蔡及背后的宋老板一伙神秘人,还有池渔。
  “放长线钓大鱼”在信息四通八达的现代不怎么适用,鱼线容易被从天而降的(给狗狗接的)飞盘拦腰截断。
  所以沙先生最后被遗落在茫茫荒漠——名副其实的沙子就应该呆在荒芜戈壁,经受风吹日晒,以及夜间温度骤降凝结的白霜的洗礼。
  沙先生的遗产则到了池渔手中,JMQ顺理成章地成了她的联系人。
  电脑叮咚一声,提示收到一封新邮件。
  JMQ:[晚八点,神州车行,车牌号:陇G45874。车内有地图导航,下一站,蒲昌海镇。]
  池渔反复读了两遍,不可避免地想到对她不利的可能。
  从邮件来看,JMQ对沙先生的安排可谓精细,无微不至。字里行间语气友善,循循善诱,后期,甚至频繁出现口语化词汇,一点儿都看不出作为金主的高高在上,脾气好得像多年朋友。
  就这样,在沙先生提出什么时候见面,能不能给他直接联系方式。
  JMQ依然委婉回答:不要着急,保持邮件联系。
  仿佛……
  故意在邮箱里保留来往信息,等人来翻阅。
  池渔一面想着自己日常发作的多疑症,一面将这种猜测记在备忘录。
  瓜州和海城有两个小时的日照时差。曙光破晓,她伸了个懒腰,想站起来,抬脚居然没抬动,两条腿好像都不是自己的了。
  池渔不着急起,拿起桌上的“农天山泉”,余光斜视地上影影绰绰的椭圆影子,慢慢喝着剩下的小半瓶水。
  陶吾最后甩掉了千千万万个沙先生,但高烧阴魂不散。到旅馆冲了一下午冷水澡,温度从滚烫勉强降为灼热。
  池渔凭触感断定远超四十度。不过她没找体温计测,何苦自己吓自己。
  到晚上,陶吾还是高热,房内一个大暖气人,池渔帮不上她什么忙,也不想自己睡,索性接着研究沙先生的遗产。
  喝光最后一点自来水味道的“矿泉水”,干燥的喉咙得到滋润,腿脚也从久坐的麻痒中恢复,困意阵阵上涌。
  池渔扶着桌沿往后推椅子,三下两下的功夫,打哈欠打出一串眼泪。
  地上的影子在她尝试起身的一刹那,从影绰的椭圆化作明晰可辨的头、颈、肩。
  第三次了,毛球小神兽成功化形人形大神兽,让我们为她鼓掌欢呼。池渔忍不住腹诽。
  书桌背对床,去卫生间或者去拿什么东西,但凡有点动作,后面立马化为人形,似乎耻于被她看到毛球形态。
  就像运动会八千米长跑,跑到最后气喘成狗,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但注意到有观众在看,马上摆出小菜一碟的轻松自在。
  形象第一,其他都不重要。
  池渔右转九十度,一手搭在椅背上,问:“你这样累不累?”
  “还好。”陶吾细声细气,目光不离手机。
  池渔过去用手背碰碰她额头,还有点热,比刚回来那会儿好多了。
  她瞥了眼屏幕。
  顶着高烧打了一整夜消除游戏……通了三关。
  能耐哦。
  池渔去洗漱完,睡意不减反增,回来一看,陶吾还在玩。
  “别玩了,你不困吗?”池渔拿毛巾遮住屏幕,又一个哈欠,“你坚持不住就变回去啊,这样化形不费电……灵力?”
  “这样比较可靠。”陶吾终于放下了手机。
  “什么可靠?”池渔疑惑。
  “比那个可靠。”陶吾闪烁其词。
  池渔真困了,可靠两个字都想不起来怎么写,茫茫然地看着面前的人形神兽。
  她穿着酒店的白色睡袍,盘腿坐在床边。
  画面似曾相识,第一次见好像也是她赌气不要变毛球非得人形来着。
  池渔迟缓地眨着沉重的眼皮,陶吾为什么坚持人形?
  明明毛球抱起来更舒服……
  “困了么?”她发呆的时间有点久,陶吾抬起双手,拇指顺着池渔的眼眶揉了一圈。
  “嗯。”池渔闭了闭眼,感觉眼睛比刚才舒服多了,“可是我想抱着你睡觉,好久没抱了……”
  话一传到耳中,说话人自己先愣了。
  她是熬太久脑浆熬成浆糊了?
  这什么“伐开心举高高要抱抱”的鬼语气?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
  收是收不回来了,池渔干脆不管三七二十一扑上去,压着陶吾的肩膀把她带下去,两个人一道陷进有弹性但并不柔软的床上。
  倒下去的瞬间,池渔笑了。虽然反应慢了点,但她明白了。
  “陶吾吾无论什么形态都可靠,最可靠。”
  过了会儿,陶吾偏过头,微眯起的眼睛依稀透出笑意,就着移动的日光凑近身旁的人。
  她已经睡着了。
  睡着的渔宝恬逸平和,外界的纷纷扰扰终于不再影响她的梦境。
  陶吾看了她许久,轻轻在她眉心落下一吻,“晚安。”
  *
  “你变了。”
  “非也。”
  “肯定变了。绝对变了。”
  “误。”
  “变了。”池渔万分笃定,“你敢看着我的眼睛说‘没有’吗?不要拽古文,就清清楚楚说‘没有’。”
  陶吾看着她的眼睛,然后,在池渔直入眼底的注视下一寸寸移开视线。
  心虚的表现。
  池渔洋洋得意,“我醒着呢,你看到我睡着就变毛球了。”
  她发出个得胜意味的“嘁”音,借着椅背的遮挡,手绕过陶吾背后,戳了一记腰窝。
  陶吾登时坐直,抓住那只不安分的手,指尖在掌心挠了两下,有些无奈又有些讨饶地用灵感传音唤“渔宝”。
  池渔便躺到她腿上,捏捏她的手腕,再摸摸她颈部缓慢跳动的动脉。离瓜州越远,温度逐渐恢复平常。
  这才卸下心里的大石头。
  沙先生字面意义上化为尘土,池渔一不抱歉,二不可惜。
  此人因抢劫杀人入刑,仇视财富,出来后对新时代适应不良,已存有铤而走险再回监狱的念头。
  陶吾所谓的惩罚对他是种解脱,也拯救了他潜在的受害人。
  她希望陶吾也这么想。
  陶吾稍往后靠,关了窗帘,手垫在她脑后,“再睡会儿。”
  前面充当司机的钱多右耳戴耳机听导航,和前面那辆车牌号为“陇G45874”的车辆保持三到四个车位的距离,目不斜视后视镜,对后座的窃窃私语和小动作状似一无所知。
  是在去蒲昌海镇的路上。
  昨晚七点半,池渔把JMQ那条信息复制粘贴,发给小蔡。
  JMQ没给沙先生准备现代生活必需品——手机。沙先生笔记本某一页手抄了几个号码,写名字的有宋辉和小蔡,刘教授的都没有,剩余就是诸如“xx旅馆夜班清洁工”、“xx超市2号柜台收银员”,足见重返社会的劳改犯社交生活多么贫瘠。
  言归正传,小蔡收到信息当即回拨,自然打不通。
  池渔用的伪基站,假号码。
  小蔡应该又给宋老板宋辉打了电话请示过,八点差五分,他和刘教授出现在租车行,开走了“陇G45874”。
  等候多时的池渔随即让钱多驱车跟上。
  钱多跟踪技术不赖,中途经过西域热门景点伊州,池渔一度以为要跟丢那辆车,但过了两个服务区,“陇G45874”再度出现在视野。
  这两人——或者要加上后面的宋辉——对天助镇还挺执着。
  翌日午后,“陇G45874”在蒲昌海镇的外围、毗邻蒲昌海的地耳村招待所停下。
  小蔡先下车,给宋辉打电话,向宋老板报备可能被沙先生耍了。
  见他不住往这边看,钱多犹犹豫豫道:“小池总,不能跟太紧,那边可能已经发现咱们了,咱要不要先找个地方歇会儿?”
  池渔望了会儿和小蔡相反方向的窗外,下车换到副驾,冷不丁道:“你回海城吧。”
  “哎?”钱多一怔,眉目间掩不住的焦灼,“那齐大发和那村子呢,那边不接着查了吗?我感觉顺着我上次查的那条线,没准儿能查到点蛛丝马迹。”
  他不想回海城,确切地说,不想回屠宰场。
  “那个不用管了。”池渔说,看钱多一副坐如针毡的模样,笑笑,“让你回海城又不是让你度假。你回去问问王姨,看我前段时间传给她的牧场资料整理完了没,你跟着她研究研究哪些牧场值得合作。如果王姨有需要,你还得再回河西,跟牧场主接洽。我看河西好多牧场主谈合作得先喝酒,总不能让王姨喝吧。怎么样?这份工作你能胜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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