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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师死后小太子疯了 (道是无)


  最终彻底醒来已是七日之后。因着睡得充足,身上凝结的寒意消去不少,可他更衣梳洗罢,坐到桌前翻开公文时,耳边却立即浮现堂众的传报:
  “罗知州说钱大人盗卖药方,当场就把他砍了……”
  陆子溶垂下眼眸,一页公文看了小半个时辰。
  他在舜朝官场这么些年,只找到了钱途一个衷心为凉州百姓着想之人,虽然手脚不太干净,可将他放在这位子上,的确是能为民谋福的。
  共事多少年了,陆子溶本还在想如何向钱途解释自己的死亡,让他不要因此而消沉,不曾想走在前面的竟然是他……
  而且还饱含冤屈,死不瞑目。
  屋里没有开窗,原本暖和得很,可陆子溶还是取下大氅裹住自己,又把燃着的炭盆挪到脚下。
  他太冷了。
  是他小看了罗大壮的脑子,以为此人不过是个乡野村夫,不曾提醒过钱途要提防,谁料竟被他算计。
  他也小看了罗大壮的无耻,甚至不审明案情,就不管旁人,当场斩杀劳苦功高的官员。
  凉州法纪颓败,虽貌似安稳,但内里乱象非一朝一夕之功,即便收拾了罗大壮,也不会有本质变化。
  但首先,要收拾了罗大壮。
  见陆子溶醒了,负责照顾他的堂众和大夫纷纷赶来。他一边让人把脉,一边问:“这几日凉州可有什么动静?”
  “听说罗知州似乎要做什么,可幽州那边突然来了舜朝的使者,说有要事商议。结果哄着罗知州陪他游山玩水,最后什么也没说就走了,就是今日刚刚送走的,罗知州还当众发了脾气呢。”
  听到这些,陆子溶才明白是谁往自己的药里加了安神之物。
  骗凉州知州出来游山玩水,只为拖延时间让他多睡几日。真是可笑。
  睡醒了,就该做正事了。陆子溶听大夫说脉象平稳,便吩咐一旁的堂众:“替我拿一样东西,和一个人。”
  致尧堂正堂上,陆子溶高居主座,身上穿的却只是素色家常便服,头发松松垮垮在背后一系,整个人带着久睡初醒的慵懒,全无堂主威严。
  可陆子溶这个人,他不威严时,眼底那不可剥离的淡漠才最为可怕。
  修长手指夹起最后一页,哗啦一声撇过去,他翻完了桌上的册子,用朱笔勾上几处,推到一边,“我勾的几处,再核算一次。此为证物,不可有丝毫差错。”
  旁边侍立的是精通算学的堂众,她赶忙接过,开始敲打算盘。
  陆子溶这才将目光移到堂下,跪着的人虽被绑了按住,却梗着脖子,满脸倔强。
  见座上之人看过来,他高声道:“我有什么错!我不过是想换个地方做事,致尧堂还不许人走了不成?!”
  陆子溶当然说得清此人罪在何处,但他觉得不必解释那么多。他靠上椅背,眯着眼眸,“本座不明白,致尧堂何曾亏待过你,为何想去凉州官府做事?”
  胡涂胡乱挣扎着,重重哼了一声,“致尧堂不曾亏待我,就是人人都说堂主冷酷无情,年年冬日都要杀几个弟兄,谁知道何时轮到我?官府虽然没那么多报酬,至少讲究律法,不会随意杀人!”
  “官府讲究律法?”陆子溶轻笑出声。
  致尧堂每年冬日杀人,其实也有堂规,杀的都是故意害人性命的之徒。只是审理过程不公开,许多堂众只见到杀人,并不知其原委。
  但陆子溶仍觉得不用和此人解释这些,沉声道:“你罪行昭昭,依照堂规,致人死亡者可杀。但你并非故意,若能将功补过,为死者雪恨,本座自当从宽处理。你可愿意?”
  胡涂脸上的倔强终于褪去,他埋下头,咕哝道:“我不想死。”
  钱途死后第八天,罗大壮在被幽州来的使者折磨了一圈后,终于召集手下所有官员议事。
  说是议事,实则是宣布钱途的罪行。罗大壮抱着胳膊坐在主座,朝小吏挑了挑眉,对方便站到堂前展开文书,高声宣读起来。
  钱途在凉州官府没有正式的官职,归根结底只是陆子溶送来帮忙的,所以众人只是称他「钱大人」。如今人虽然已经死了,却要死得名正言顺。
  小吏念了钱途的「十大罪状」,除了一条贪污受贿确有其事,另有八条是胡乱扣上去的,最后一条则是拖延救治、盗卖药方致百姓丧命。
  所以,他死有余辜。
  小吏念完,众人神情各异,却无一人开口。
  罗大壮道:“既然诸位没有异议,那此份判决便张贴到城中,也好让百姓们知道他们敬爱的「钱大人」的真面目。从前钱途经手事务良多,今后都由本官亲自掌管——”
  “我有异议!”
  清脆却气势逼人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众人朝门口看去,却看见几名身着劲装之人围在门口。
  门口的官员惊道:“你、你们是谁?怎么进来的?!”
  “我们——自然是打进来的。”为首的海棠带队,大步行至堂上。
  罗大壮拍案吼道:“致尧堂?你们要与官府为敌吗?!”
  海棠轻哼,“我们与官府为友,可是官府里出了叛徒,正好我们手上有些线索,自然要帮友方查明真相。不过,若凉州官府不用我们帮忙,也可以把我们赶出去——”
  她四下环视,众人都躲着她的目光,却没人真去赶她。只有罗大壮一人气急败坏,可见大家不吭声,终究只是说:“方才已然宣读事件真相,海堂主有何异议?”
  罗大壮话音响亮,一直穿出官府正堂,钻进门口停着的软轿。
  不大的轿子里搁着碍事的火盆和炭炉,轿帘被挑开一条缝,轿中人轻淡道:“将胡涂送进去。”
  看不见他的容貌,只见那如削葱的手指、染霜雪的话语,便已令人心向往之,又畏不敢前。
  却无人得见,他在放下轿帘后便无力地靠着,慢慢从炉子上取下温好的汤药。
  每日九副。大夫说,他的身子寒凉至此,要靠药吊着命。
  候在外头的两名堂众一同押着被捆成粽子的胡涂进屋。
  海棠令胡涂跪在堂中,侧身问众人:“可有人认得他?”
  官员们仔细看了看,很快便有人开口:“我手下的侍卫说过此人的相貌,就是那天给钱大人送银票、买卖药方的!”
  “我没有买卖药方!”胡涂直接同他争辩起来,“我的确给钱大人行贿了,但我是为了来官府做工,出来后又让人引着去药铺的。”
  满屋官员多面露讶异之色。不用海棠引导,那人便继续发问:“那侍卫说,你见钱大人前还见了旁人?那人是什么人?”
  “的确……草民本无行贿之意,是那人说官府在招人,还给了银票,草民才这么做的。”
  “至于那人是什么人……”
  胡涂在屋里环视,目光与同知孔义相对时,见对方有明显的慌乱。
  他对堂主教的话稍作回忆,缓缓开口:“那人是什么人,草民也不知道。反正是官府的人,草民不敢抬头对视,不知其面目,只记得……记得他右手虎口处有块疤!”
  “故意引导人行贿,其中大有文章啊!”
  “只要把此人找出来,审一审他不就知道了?”
  “可虎口有疤……官府上下那么多人,难道要一个个翻过去?”
  “有何不可?”
  屋内的七嘴八舌自然也传到了轿子里。
  陆子溶刚刚服下一碗汤药,这些天他用药太多,闻着药味便要干呕,好不容易才灌下这一碗,用帕子拭净唇边水渍。
  他自怀里拿出一本册子,并未掀起轿帘,只是从缝隙中递出。他没有说话,但外头的堂众自然明白,飞跑上堂交给海棠。
  海棠将册子交由众人传阅,“也不必排查整个官府,我给你们划个范围。这本账册是六月十六日在药铺抄的,其中记载了当时已有及所欠的药材数。即便官道失修,根据从乡间小路运送药材的速度,这些药材也该在十日内运送完毕。”
  “而全部药材到齐的实际日子,是七月二日。”
  “这其中定有人故意延误。只在分管运送药材之人里排查即可。”
  座上的罗大壮抱紧双臂,冷哼道:“海堂主可真是异想天开。运送药材和盗卖药方有何干系?口口声声要查真相,居然前言不搭后语,真是可笑。”
  海棠就怕他不问,走到最前方清清嗓子,徐徐道来:“有人想把盗卖药方的罪名扣在钱途头上,便让人引诱胡涂行贿,制造买走药方的假象。可这样还不够,他必须让所谓的「盗卖药方」的确害死了人,才能把这罪名定成死罪。”
  “而想要害死人,只需让救命的药材晚些到位。”
  她说着,四下便有不少人点头。而罗大壮却道:“一派胡言!若是如此,难道本官也被此人蒙蔽了不成?!”
  海棠咂咂嘴,“罗知州不详查案情,当场就把人杀了,被蒙蔽有什么奇怪?”
  这下众人反应过来,案情真假不重要,这件事最奇怪的,就是罗知州没道理当场杀人。
  除非,杀死钱途本就如他所愿。
  罗大壮脸上有一闪而过的慌乱,随即屋里再次乱成一团,众人盘算着去查负责运送药材的官员,自然是从下查起。总理此事的是罗知州本人,却没人敢在这时挑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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