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轼,“……”
“那你当初还睡了萧氏呢!为何不对她负责?为何狠心抛下她不管?”
慕长生脸色一僵,片刻后,又说道,“她的事,我已与你解释过了。”
萧轼,“……”
慕长生与萧氏之间的事,若是真的话,那真怨不得慕长生,只能怨这世道。
慕长生并不是如何无情无义之人,这回回来,也是想和萧氏好好过日子,只是没想到苍天作弄人,萧氏被他踢进那漩涡了。
不过,他又很快反应过来,冷笑道,“你别为自己苛待萧氏找借口了。还说自己不是断袖?我和萧氏长相相似,你不喜欢她,却为何对我……”
后边那几个字,他有些说不出口。
慕长生叹了一口气,“这不关男女的事,我最烦后宅里的阴私事,最烦那些下三滥手段。而你,甚好,处处都得我喜欢。”
还几次三番舍身救我,怎叫我不喜欢?
萧轼先是一愣,脸也有些红。
这人竟然就这样直接说出“喜欢”这两个字了?
随后,他又翻了个白眼,“可我不喜欢男人。”
慕长生突然上前握着他的手,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只要你不走,总有一天,你也会喜欢我的。”
真是……好大的口气!萧轼心中冷笑连连,拼命抽手,却怎么也抽不出来。
“你放手!”萧轼怒斥一声,可一对上这人灼灼的目光,不知怎的,他的心又开始慌了起来,喉咙也发干发紧,手腕被握住的地方更烫得像火烧着了一般。
“你……你放手……”话一出口,萧轼又发现,连声音也开始发抖了。
顿觉不妙。
难道他不直?难道……他也喜欢慕长生?
要不然,为何他不敢看这人的眼睛?为何他的心跳得如此快?为何他没有怒气冲天出口骂这人作变态?
在他自己的那个世界,也有许多的男人打他的主意,可他一直都是特别的反感。
可为何独独慕长生……
几次三番地搂着他睡觉,不时地肢体接触,他都没有那种恶心感。
萧轼越想越害怕,可脸上还要装得若无其事,冷声说道,“放手,我累了,我要睡觉了。”
慕长生这才放开手,又说道,“我去打水。”
得了自由,萧轼立马往床上一躺,躺在最里面,面对着蚊帐,闭上眼睛装睡。
连宝儿都不管了。
第六十一章 死鸭子嘴硬
萧轼心慌意乱地爬上床,面对着里侧躺着装睡,连宝儿都不管了。
还是宝儿自己脱了鞋袜,自己爬上床,挨着他躺下,搂着他的腰,怯怯地说道,“羊……不……气……”
一听宝儿能说出这般连贯的话,萧轼心里头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全没了,翻身转过来,捧着他的小脸,笑道,“宝儿,我不气。宝儿话说得真好,宝儿赶快长大,到时,就谁也不怕了。”
这话正好被推门进来的慕长生听到了,这人将手里端着的一盆温水放到桌子上,绞了帕子,递给萧轼,温言说道,“有我在,有你在,谁敢欺负宝儿?”
萧轼不接那帕子,心里冷哼一声,又翻身转过去,看着蚊帐发愁。
他想带着宝儿一起走,可这事……他不敢说。
他怕慕长生不肯。
毕竟,宝儿姓慕。
见他不理人,慕长生将他掰了过来,拿着帕子往他脸上一蒙,认真地擦着。
萧轼差点没被捂死,伸手就要去扯那帕子。
见他呼吸不过来,慕长生忙拿开,又给他擦起了手。
萧轼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人,心中颇觉震惊。
明明冷着一张脸,却做着最温柔的动作。
真是……
萧轼一把推开这人,又翻过身去,侧身闭眼,在心中唱起了《两只老虎》。
两只老虎,两只老虎,一只没有耳朵,一只尾巴,不能动心,不能动心;
两只老虎,一只……绝不能动心!
他这个抗拒的态度,慕长生竟也不恼,仍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又给宝儿擦起了脸。
宝儿又喜又惧,这还是父亲头一回给他洗脸呢!
他自然开心。
可父亲的脸色……他又有些害怕。
等洗漱好了,慕长生在床的最外侧躺了下去,可才挨上床,便眉头一皱,嘴里不经意地发出“嘶”地一声。
那声音虽小,可萧轼还是听到了。
纠结了好一会儿,才叹了一口气,翻过身来,问道,“是不是背痛?”
慕长生刚刚还隐忍的脸立马绽放开来,眼里嘴角都是笑。
萧轼……还是担心他的!
“无妨。”
“既然无妨,那我睡了。”萧轼又一翻身,转了过去。
“……”慕长生心里那个后悔啊!
为何要死鸭子嘴硬?
不过,大话既已说出口,那……只能自己忍着了。
转天,萧轼早早便起了床,打算去县衙找主薄办户籍纸。
慕长生也跟着起来了,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问道,“往后,你要以萧氏弟弟的身份自居?”
萧轼头也不抬,一边系腰带,一边答道,“自然!”
“那萧氏呢?”
萧轼这才抬头看向慕长生,一时之间茫然又心虚。
是啊!他若成了萧氏的弟弟,那萧氏呢?
前几日还在桃花村,他这个冒牌弟弟一回来,人就不见了?
慕夫人不找他闹才怪!
果然!慕长生走近几步,帮他理了理衣衫,又叹了一口气,说道,“以我母亲的性子,必然会找你闹。你躲不开她的。”
萧轼自然知道这个道理,可一说起这个讨厌的慕夫人,他心中难免意不平,一把打开慕长生的手,没好气地说道,“她找我闹?我还要找她闹呢!萧氏嫁到你们慕家这么些年,侍候你母亲,侍候你,为你生儿子,可还要被你苛待抛弃,被你母亲磋磨,过得连下人还不如。你母亲既要利用她的八字,却又不善待她,你们还好意思找我闹?你母亲若来找我闹,那我就反告你们,我以萧氏弟弟的身份告你们慕家害死我姐。”
慕长生剑眉一皱,说道,“此话严重了。”
萧轼冷笑道,“一点都不严重。你知道当初萧氏为何会落入水中?还不是被周婉儿和你那几个小妾挤下桥的?她一个正室,走路竟然只能走在最侧边。而周婉儿,只是一个亲戚,却能大摇大摆地和你母亲走在最中间。你那三个小妾为何敢挤兑她,还不是你母亲默认的?”
慕长生脸色阴沉下来,冷声问道,“此话当真?”
萧轼冷哼一声,“这你得回去问你母亲。”
这事,他虽然是听看守他的那些妇人说的,但八九不离十,必然如此!
穿好衣衫,萧轼看了眼冷着脸,作沉思状的慕长生,又看了眼仍熟睡的宝儿。
“我去县衙了,你在客栈照看宝儿!”说完,又冷哼一声,推门走了出去。
可他还未走出客栈,就听楼梯“咚咚”作响,慕长生抱着宝儿追了过来。
外面仍下着雨,天仍阴沉得厉害。
一见这天气,萧轼就心烦。
老天还给不给人活路了?
可未想,等到了县衙,他的心情变得更差了。
主薄朱大人不在,整个衙门只有师爷和几个衙役当差。
幸好,其中就有那络腮胡子衙役。
听他们要找朱大人,这人便说道,“朝廷派了钦差大臣来南方视察灾情,整个云州各县几乎都有水患发生,可唯有我青城退了水,知州大人昨晚派人把胡大人他们请去州衙见钦差大臣了。”
萧轼一愣,“朱大人是主薄,这种事,他也要去?
络腮胡子衙役先是脸色一僵,随后又笑道,“朱大人……是知州大人的堂弟……”
好吧!朝廷的钦差大臣来了……这样好的机会,可不得挤破脑袋往跟前凑?
萧轼叹了一口气,又问道,“那何时才能回来?”
络腮胡子衙役摇头道,“怎么着也得五六日吧!”
见他一脸失落的模样,这人突然记起一件事,掏出一封信,又说道,“萧公子,这是胡大人给您的。”
难道是户籍纸?萧轼精神一震,接过信,打开看了一眼。
可看过后,又失望得很。
并不是户籍纸,只是让他先回慕家等候,有此信在,即使无户籍纸,也无人敢刁难他之类的云云。
见他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等出了县衙,慕长生也劝慰道,“既然如此,我们先回桃花村,其它的事,等胡大人回来后再说。”
可萧轼哪肯再回桃花村?
他又不贱,让他再回去面对慕夫人那个恶毒的泼妇?
想都不要想!
他可以等胡大人他们回来给他户籍纸,也可以再多待一年半载建水闸换取引路文书。
但绝对不会回桃花村、回慕家,任慕夫人磋磨。
可虽然他心中如此想,却不会这样直接说。毕竟,慕长生是慕长生,慕夫人是慕夫人。
“我不会再回去,你母亲太……不好相与,我和宝儿还是留在县城好了。”
慕长生盯着他,沉思良久,才说道,“好,萧氏的事,我会处理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