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两千一百两能作甚?”
慕长生又摇了摇头,“朝廷的赈灾款一层层盘剥下来,能分到胡大人手里的,只怕只有六七千两,还要安置灾民,重建家园。修建水闸的两千一百两……那一百两,只怕是胡大人个人出的银子。”
萧轼一愣。
是啊!他怎么忘了还有雁过拔毛这种事了呢!
“可两千一百两……实在不够啊!”
慕长生低头沉默着,突然剑眉一皱,似乎想起了什么,拉着他往城门口走去,“走!”
“去哪里?”萧轼被他拉得一踉跄,差点摔倒。
慕长生忙停下脚步来扶他,“去萧家村,把萧家的田地房产要回来。没银子,我们自己想办法。”
这个主意好!萧轼先是一喜,可很快又不高兴了,“不行!那些是要留给宝儿的。”
慕长生一手接过宝儿,一手拉着他,继续朝城门口走去,“宝儿是我儿子,我会挣钱给他花。”
好吧!萧轼叹了一口气,早日修建好水闸,拿到引路文书,早日回现代才是最要紧的事。
宝儿还小,娶妻生子尚早呢!
可才走了几步,慕长生又停了下来,又拉着他往回走,边走边解释道,“再找几个人一同去,我们没那么多时间与他们纠缠。”
那倒也是!萧轼心中叹息一声。
吞下去再让人吐出来,谈何容易?
可若是带上官府的人一起去,必然要容易许多。
慕长生要借人,胡大人果然没食言,派了两名衙役陪同,还给他们拨了几匹马,力求快去快回,早日处理完这事,好专心建水闸。
胡大人派的两名衙役仍是上回陪他们去炸山的长脸魏姓衙役和络腮胡子张姓衙役。
一听萧轼说他们去萧家村是要回被侵占的田产,张衙役圆眼一瞪,大刀一拔,恶狠狠地说道,“慕公子萧公子,尽管放心,这等刁民,老张我见过太多,定帮你们要回田产。”
还别说,他这副凶神恶煞的模样,果然把路过的几名百姓吓得落荒而逃。
萧轼笑着拱手道,“那就麻烦两位哥哥了。”
一见他那魅惑人心的笑容,张衙役又红了脸,抓耳挠腮地收起刀,上马先行一步了。
见他竟然对旁人笑,慕长生脸色一沉,眼神一暗,伸手就来搂他的腰,要抱他上马。
可萧轼不愿意。
这回仍是四匹马,五个人,可因为不需要运载物资,便多出了一匹。
他不愿再和慕长生同骑一匹马。
更不要慕长生抱他上马。
被拒绝,慕长生心中失落,但面上不显,等着萧轼上不了马,来求他。
可未曾想,萧轼踩着马镫,腿一抬便上了马,脚后跟一踢马肚子,马便朝城门口跑去。
见萧轼根本不需要他,慕长生心中越发失落,可又担心萧轼骑马会有危险,忙抱着宝儿上了马,追了上去。
第六十四章 讨债
可萧轼一路策马奔腾,英姿十分飒爽,骑术虽比不上戎马多年的慕长生,却也比那两位衙役好多了。
看得慕长生心情十分复杂。
一方面自然是欣赏,他喜欢的人果然样样都出彩;另一方面,又想起萧轼曾说过家乡在燕山,如今看来,果然不假。大康少牛马,百姓不善骑,萧轼骑术却这般了得,那定是在外族之地长大……
萧家村离县城不远,四十里左右,若是坐牛车,只怕得一两个时辰,可马比牛快多了,不到小半个时辰,行程便过大半。
行至一依山傍水之处,见船来人往,十分热闹,萧轼颇觉奇怪。
此处无村无镇,可通往山里的路却修得跟官道一般宽大,且行人和车辆络绎不绝……
便停下歇息,问那两位衙役,“那是什么地方?”
张衙役笑道,“那便是采石场。”
采石场?一听这名字,萧轼便觉心口一紧。
慕夫人曾经还拿采石场来吓唬过他呢!
没有户籍的流民被抓后,男的会被发卖到采石场……
幸好,他如今也有户籍纸了。
想起胡大人给的户籍纸他还未仔细看过,萧轼又美滋滋地掏出来看了一眼。
一见上面的名字竟是“萧士”,而年龄……算下来,竟和他一般大,还是阴历同月同日生。
顿时一愣。
他先是被误认为与他相貌相似的萧氏,他以为这已经够匪夷所思了。
没料想,最后他又成了萧氏的弟弟,他们不仅名字发音相似,年龄也一般大,还是同月同日生?
这么巧的事,不多想都不可能了。
他穿越到这里,会不会是有什么缘由?
至于是何缘由……
根据看过的那些穿越文,要么是帮萧氏或萧士改变悲惨的命运?
要么是……他又转头看向慕长生。
帮这人翻身?
见他脸色颇为复杂纠结,慕长生下了马,抱着宝儿走了过来,皱着剑眉问道,“怎么啦?人不舒服?”
萧轼拉着这人去了僻静处,将户籍纸递了过去,低声问道,“萧氏的弟弟叫萧士?”
慕长生接过户籍纸,看了一眼,随后又摇头说道,“我并不知道他叫什么。”
萧轼先是一愣,随后又冷哼一声,“你的妻弟,你不知道他叫什么?萧氏不是还想让他做你的小妾吗?你竟不知道他叫什么?”
慕长生连忙低头看了眼怀里的宝儿,见他仍睡着,这才松了一口气,又解释道,“我并未骗你,我就见过他一回,似乎萧氏族人叫他二狗子……”
二狗子?萧轼顿时转怒为乐,差点没笑出声。
大名起得如此好,为何小名却这般土?
乐了一会儿,他又问道,“他长得可好?与我像吗?”
慕长生摇了摇头,“那时他还小,黑黑瘦瘦的,与你不像。”
萧轼又冷哼一声,“还说自己不是断袖?当初拒绝,只怕是嫌弃人家长得黑瘦不好看吧!”
慕长生黑了脸,不再说话,只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抱着宝儿朝马走去。
这是生气了?萧轼摇了摇头。
他并未说过分的话,就气成这样?
可怜萧氏和他,当初不知被慕夫人骂了多少回。
那些辱骂之词才叫尖酸刻薄呢!
要是都这般在意,不早气死了?
等歇息够了,众人又上马继续朝萧家村而去。
才骑了不到一刻钟便到了。
进村之前,四人又商量了一下对策,力求迅速解决此事。
萧轼不是真正的萧士,对萧士以前的事,除了慕长生曾跟他说过的那些以外,其它的可以说是一无所知。
此刻去要回田产,他难免有些心虚。
可慕长生毫不心虚,还安慰他道,“这事,我和衙役大哥出面,你不要担心,更不要心软,要回了田产,我们才有银子修建水闸。”
一听他们要回田产是为了修建水闸,两位衙役心中顿生敬佩之意,立马拍着胸膛,信誓旦旦道,“有我俩在,必定帮你们要回田产。”
萧轼瞪了慕长生一眼。
他心软个屁!他是怕对质起来,说不出萧士家里的事,被人揭穿。
不过,既然慕长生都不怕,既然衙役都保证了,那他心虚个球?
萧轼一扯缰绳,豪迈地说道,“走!”
几人又策马直奔村长家。
那马蹄阵阵,那黑底红边的衙役服,还有那闪着白光的大刀,吓得村民顿时魂飞魄散,躲在家中不敢出来。
这是发生何大事了?
等到了村长家,几人下了马,进了院子,张衙役气势汹汹地将萧士欲要回田产房屋之事告知了村长。
态度十分强势蛮横。
一听他们是来要回田产的,村长顿时后悔不已。前几日县衙来人打听萧士之事,他当初就该咬死装糊涂的。
萧家村村长也是萧士族人,当年的事他也是获益者,怎可能会将吃进去的东西吐出来?
先是否认萧轼是萧士,“他早死在外面了,怎可能还活着?这人必定是骗子!”
见衙役找的是村长,那些躲起来的村民胆子大了些,纷纷溜到村长家院外瞧热闹。
一听是萧家那个二狗子是回来要田产的,那些曾得了益处的人心里顿时痛如刀绞,也不怕衙役了,挤进村长家的院里,附和起村长来,“对!这人就是骗子,二狗子早死在外头了……”
魏衙役扫了院子里的人一圈,冷笑一声,“死要见尸,你见过他的尸首吗?活要见人,他如今可是活生生地回来了。你说他是骗子,可有证据?”
村长自然没有证据,萧轼的气势虽然不像乡下人,可他的长相确实和萧家人像,都是身材高挑,剑眉大眼。
可就算这人是萧士,他们也不会承认,更不会将那些田产交出来。
于是,村长和其他的萧家族人便耍起了赖,质问萧轼,“那你如何证明自己是萧士?”
萧轼拿出户籍纸,摊开给村长等人看,“我萧士的身份,就连知县大人、主薄大人都承认了的。这可是两位大人亲自给我写的户籍纸。”
一听知县大人的名头,村长等人自然害怕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