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之漾也对哥哥敬佩,努着劲儿学习,不愿辜负兄长的心意。
他考的成绩还算能看,在他爹的走动帮衬之下,顺利走后门进入国子监。
贺之漾特意把成绩拿到哥哥面前炫耀。
满心以为能得到夸赞,结果贺之济只轻飘飘说了句:“努力。”
轻飘飘的两个字,贺之漾霎那觉得自己的努力也轻飘飘的。
连带着对哥哥的感激,也如轻烟般消散。
但从此之后,他对露面不多的哥哥总有种惧怕,和说不清的依赖。
贺之漾接过管家手里的茶盘,恭敬的敲敲门:“大哥,是我。”
门内,传来贺之济沉稳的声音:“进来。”
贺之漾推门进入,贺之济坐在桌案后,双目沉沉的看着贺之漾。
贺之漾端着茶盘,双眸看着脚尖,毕恭毕敬的递过去。
奉茶是名门大族的规矩,只是他爹和祖母都是宽容的,或心疼贺之漾身子骨,或操心他成绩,总之从没用此事拿捏过他。
只有他大哥事儿多,只要在家里一天,就要喝贺之漾敬的茶。
以往贺之漾躬身递过去,贺之济不会刁难,立即接过。
今日却半晌没动静,贺之漾心里暗暗觉得要完,咬咬牙,捧着茶盘屈膝跪在了地上。
贺之济垂眸,缓缓接过茶,声音很沉:“你去学里住了?”
贺之漾半点花花肠子都不敢在大哥面前施展,毕恭毕敬道:“嗯,禀告过父亲和祖母,上周搬学里的。”
“上周。”大哥审视着跪在地上,貌似乖顺的弟弟:“不过七天,有本事啊,听说还和锦衣卫交上朋友了?”
贺之漾很谦虚的摆摆手:“哥,我们不过是奉旨罢了。”
“奉旨?”大哥轻笑一声:“全国子监除了你还有谁奉旨交朋友了,只有你与虎谋皮。”
“哥,能不能让我站起来,你再问话啊?”贺之漾知道贺之济定要责问他,忙小可怜的低下头:“我……我腰疼。”
贺之济眉心一皱,探究的眼神望向他。
“就是你说的锦衣卫。”贺之漾没提逃课,长话短说,自己俨然成了受害者:“虚晃一招,害我从墙上摔下去,现在腰还疼呢。”
贺之漾撅着嘴,他自己都没意识到,本来对亲情不抱期待的他,在和贺之济的相处中,总会在不经意间流露出被人呵护的娇憨。
贺之济眼神示意他站起身,唇角轻勾:“嗯,要是能摔出记性,也是好事。”
贺之漾哀怨的看着他:“……你比锦衣卫心都毒。”
不过看到贺之济面色稍缓,不像是要继续为难的样子,贺之漾总算透了口气。
谁知他大哥头也不抬,淡然道:“你的事儿,爹都给我说了。你如今住校里,用膳和住宿都在国子监,府里已替你交清了银子,既不在家住,月例银子也省去吧。”
贺之漾呆若木鸡,震惊的石化在原地。
不得不说,贺之济这一手挺绝,直接切断贺之漾经济命脉,让他怎么折腾都翻不了天。
贺之漾一脸苦相:“哥哥哥,我住在校里背家离亲的,更应该有月例银子吧,学校的伙食不好,你弟弟也想出门打个牙祭。”
“我不会克扣你伙食费。”大哥淡笑道:“你不是爱吃小厨房的饭么?我已知会了厨房,派两个厨子跟你去国子监,食材由伯府直接供给校里,免得你再去锦衣卫处混饭!”
“不是……”贺之漾已经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在大哥手腕处蹭蹭:“你弟弟已经十六了,你不觉得他手里,应该多少有点能支配的银子。”
贺之济亦笑道:“我不觉得。”
贺之漾:“……”
他从小到大还从来没经历过没钱的日子,当时他被他上一世的哥哥发配到国外念寄宿学校,卡里的钱也按时发放,一个月少说四五万。
穿越过来之后,更是金尊玉贵,他爹左边给他递钱袋子,祖母右边给他补给,过得很是肆意。
这次事涉锦衣卫,贺之济又有了严令,全府上下都不再对贺之漾伸出援手。
一向宠他的祖母也忍痛道:“你一向是没笼头的马,我管不了你,就交给你哥哥要约束吧,你也要听话,总之他也给祖母保证过,绝不会短了你吃食。”
贺之漾悻悻然的空手离开伯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没月例银子的事实。
钱没了,债还要照付,前一段他们给舍友预定摊位,许一清连欠条都写好,总要把答应的忙帮到底,贺之漾忍痛拿出钱,和霍尧冯境一同填上窟窿,身上彻底真干净了。
贺之漾瘫在椅子上,有气无力道:“以后只要是出国子监的活动,都别叫我,多谢。”
钱是人的胆,贺之济在国子监为他打理好了一切,他在校里吃喝不愁,只要不出校,照样可以当大少爷。
贺之漾觉得自己像是被画了圈的唐僧,寸步不敢离国子监,一想到自己空空的钱袋子,出门时心都发慌。
“这次你肯定想去。”霍尧道:“小乙把乔岳的事儿都打听好了,在国子监门口等我们呢。”
贺之漾立刻垂死病中惊坐起,迈开长腿走出门去。
第11章 可怕念头 男人都喜欢这种事儿
他们一出国子监,小乙立即从路旁走过来,笑嘻嘻朝他们打招呼。
贺之漾迈开长腿走过去,挑眉看他:“说说吧,怎么整锦衣卫那小子?”
这几天接触下来,贺之漾觉得锦衣卫宛如铜墙铁壁,很难招惹,也很难从外面儿给他们找麻烦。
他纵观全局冷静分析,觉得还是要从敌人内部入手。
果然,小乙拍着胸脯信心满满道:“我们和他们碰那自然是鸡蛋碰石头,不过要是从内部着手,那就是石头碰臭石头,总之肯定整他个两败俱伤粉身碎骨。”
道理是没错,这话贺之漾不爱听,没好气的怼道:“谁他妈是鸡蛋?小爷哪点儿比他软?”
小乙忙安抚的笑几声:“总之吧,咱们现下要肯定要借力打力,毕竟细论起来,他们锦衣卫的规矩也不少。”
小乙看了眼周遭,压低声音:“你是想怎么搞他?挨顿斥责逐出家门?声名狼藉丢人现眼?……”
他叭叭叭讲了不少,简直是乔岳惨状大集合,应有尽有,任你挑拣。
贺之漾听得神情激动,好半晌才收敛表情,从实际出发直接撂底线道:“那倒不至于,他让我从墙上摔下来,我要让他也疼得趴上几天。”
“这更不难。”小乙信心满满,一拍桌子道:“锦衣卫规矩严,他们动不动就要挨打挨罚,乔岳也不能例外,除此外,乔家也规矩甚严,你一出手,他家里校里都讨不到好。”
贺之漾有了兴致,敲敲桌板:“说重点,这手要怎么出?”
小乙清清嗓子:“锦衣卫严禁狎/妓,我们不如趁他不备,给他塞一个风月罪过,他再辩解得力,也是要挨顿棍子的。”
哈?真毒!
贺之漾捏捏眉心:“……小爷我看起来像是没底线的人么?过,下一条。”
他是当面揍不过乔岳,暂时也找不到人把柄,但也不能用太……别扭奇怪的手段吧?
谁知小乙干脆利落:“……没了,这条还不成?投入不高还直中要害!”
语气中满是不被赏识的疑惑。
贺之漾差点背过气去,咬牙道:“???那你他妈的屁话叭叭叭挺多,我以为你很有本事,能让我亲自挑选乔岳的惨状呢。”
小乙嘿嘿一笑:“那还做吗?”
贺之漾干脆利落:“……做!”
这法子不比自己出手揍人痛快磊落,但只要能完成让乔岳挨揍的终极目标,过程可以忽略。
至于方才的底线……在实力不允许的情况下都是矫情。
贺之漾脑子飞速旋转,开始思考如何着手。
霍尧懒洋洋的倚着树,随口插了句:“据我所知,乔岳对女子甚是冷淡,从不留恋秦楼楚馆,京城的高门大户里也未曾有他相好的姑娘。”
冯境毫不奇怪:“呵,看他那煞神的模样,哪个姑娘见了他不想远远逃窜,就算我们想用此计,也没什么姑娘敢近他身吧?”
贺之漾脑海中浮现乔岳冷厉的模样。
脸色那么臭,活脱脱没有感情一朝廷鹰犬。
没有相好的姑娘才正常吧。
一大把年纪了,也真挺可怜。
“其实也没必要真找姑娘,我听虎踞关的人说,之前有个锦衣卫的箱笼中被搜出了有女子的小衣,都狠狠挨了顿打。”小乙看计划受阻,又思索着开口道:“塞个手绢荷包,情诗汗巾什么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儿,到时他再辩解,也是无用。”
贺之漾皱眉,这法子倒是挺解气,只是他总觉得……不太磊落。
“搞阴的啊?”霍尧也笑了:“漾哥你这么做,还挺崩你在国子监立的规矩。”
贺之漾默默思索片刻,哼了一声摆手道:“崩就崩吧,对付这种人用这招合适。”
他整个人都他妈的要被弄崩溃了,至于人设这种身外之物还是随缘吧。
思路一时僵住,小乙提议道:“我们干想肯定想不出法子,不如去西花墙转转,那儿的姑娘最有经验,我们也能取个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