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她眼一眯,看着姜稚,眼底流露出新奇,笑得意味深长。
“这小丫头……”
白棠咬了口包子,含糊不清问:“她怎么?”
秋颜宁只是笑道:“感觉与我们有些缘分罢了。
嘁!又开始云里雾里了!
白棠心下气道。
……
几日后。
“白姑娘?”
张之寅等人早早就来送行,岂料这一敲门,门缝正话落一张纸,上头只写了两个字:勿送。
众人面面相觑,推开门后一看,人果然已去了。
“她们究竟想做什么?”
祝治凝望远方,不禁问……
此时安京郊外。
早间寒雾浓浓,薄雪晶白,在白雾弥漫的道中,忽有马蹄声踏过,近看正是白棠三人。
“这可轻松了!我可见不得殷殷的场面……”
白棠吸了口寒气,对秋颜宁笑道。
秋颜宁也笑:“这倒是。”
白棠瞥了眼秋颜宁身后的戚念,道:“只怕某人舍不得哟。”
戚念抬眼,狠狠道:“没有!”
他才不会想那个只会打扰自己练剑的爱哭鬼……
“口是心非。”
白棠笑出声。
这小子在安京几日里与那姜姓小丫头玩什么娃娃、过家家、扎小辫儿诸如此类,玩得可起劲了!可偏偏嘴硬,嘴上是不是,眼却一个劲儿往回看。
但这时的她想不知,往后还会再见姜稚……
之后快马加鞭,又行了半月。
距离安京已远,不过好在一路顺畅,路上也未遇见山匪,或发生什么稀奇之事。
待到日暮,白棠望天道:“姐姐,今日在哪儿落脚?”
秋颜宁道:“前面好像是镇,若有客舍最好。”
白棠点点头,快马加鞭追上。
片刻后,三人到了小镇。她们也不知此处叫什么,可怪的是路上行人极少,天还没暗就开始关门闭户了。
“这里有客栈。”
转了一圈,白棠对秋颜宁道。
正待三人要下马,哪料那店家一见她们,忙不迭摇头道:“不住人,我这儿不住人,你们去别处吧!”
秋颜宁不解:“店家,这是为何?”
“不为何,不为何,你们去别处吧!”店家叹了口气,榜二人牵马,低声道:“此处住不得,你们还是走吧!”
闻言,二人疑惑更浓,这不提还好,一提反而想让人一探究竟了。究竟是为什么住不得?
“走吧!走吧!”
那店家语重心长,摆了摆手转身回店了。
“姐姐,你看他们……”
白棠蹙眉,环顾周遭神色异样的百姓,心底不禁泛起一股怪异。
“哎!我这儿住!我这儿住!”
这时,一个高瘦的男子嚷嚷道。
秋颜宁谢绝:“多谢,不必了。”
说罢,与白棠出了镇。
出镇后,白棠嘴里还一阵嘟囔:“那帮人未免太怪了。不会又与灰岩镇一样吧?”
秋颜宁摇头,答:“是活人。”
“那为何……”
白棠思索,想再说些什么,却见阵阵马蹄声越来越近。
“有人。”
“有人。”
二人异口同声,心中一凛。
只怕来者不善,秋颜宁与白棠忙驭马折入一小土坡后,燃了一张符纸掩藏气息。
好在二人躲得快,紧随其后就见约莫百来人,他们各各带刀马队。那帮人满是匪气、杀气,尖笑癫狂,举止肆无忌惮,一个步履蹒跚的老者当即便被马蹄踢倒在地,一时也不知是死是活。
镇中百姓见此哆哆嗦嗦,躲都来不及。
“都躲什么躲!”
领头贼人大喝,这个长的极高几壮,乍一看还有些吓人。
说着,他啐道:“奶奶的,老子又不吃人!”
听罢身后一帮人哄笑出声,领头瞪众人一眼,下马阔步走向店家面前。不动店家反应,抬脚便踩在他肩上,将其压倒在地道:“一样,好酒好肉伺候!”
店家面色煞白,忙应声:“是是是。”
“咦?老大你看!”
领头正打算进店,就见一人将一名几岁的女娃娃举起。
“嗯?这是谁家的闺女?”
领头见状大怒,狗腿子道:“是老李头家的!”
“啊!敢骗我!”
领头怒目圆睁,一掌劈裂门,从屋里揪出人单手举起,抬掌几耳光下去,将那人打得嘴里吐血吐白牙。
“好大的力气。”
白棠见这一幕,面色微凝,这样的力气……绝非普通凡人该有的。
秋颜宁沉吟片刻,才道:“这人根骨极差,却有些修为,不过微乎其微,不知是用了什么旁门左道之术。”
白棠讶意:“怎么会……”
戚念狠狠盯着那帮人,握紧双拳问二人:“他们,坏人吗?”
“大王!大王!”
不等白棠回答,原先邀她们入住的那高瘦男子,谄媚走到领头贼人身边。领头扔开昏厥的男子,扭头问:“你小子今儿有什么好事与我讲?”
“嘿嘿嘿,您有所不知,方才刚刚有俩小娘子领着一女娃娃来过呢!”
高瘦男子笑着,又走近几步道:“那俩长的极其标准,就跟天仙儿似的,还有那女娃娃,瞳生碧蓝,甚是奇异!”
领头来了兴致,问:“哦?那她们现在在哪儿?”
甘露
“果真不是什么东西!”
白棠暗啐一口,难怪她看这人贼眉鼠眼。
“嘿, 她们刚出镇子, 大王理应能遇见呀……”
只听高瘦男子嘀咕道, 似是有些不解。
“娘的, 要是遇见了还需你多嘴?净他妈扯废话!”
领头暴脾气, 一掌将高瘦男子拍倒在地,对手下人吩咐道:“你们去追。”
说罢, 进了客栈。
“来了,他, 们。”
戚念握紧赤鸿剑, 却被秋颜宁按住,示意他莫要轻举妄动。那几名手下察觉不到她们的气息, 直接略过小土丘,反往道上追去了。
待到天黑,空中又飘雪, 忽有一阵怪风拂过。
众人捂眼,嘴中骂骂咧咧, 可不知为何, 吹了这阵风竟动弹不得了!
此时风中,有两高一矮的身影, 其中两人戴着斗笠,但见那蓝瞳‘女童’,众人已知来者。
“你们敢来!”
领头身硬,不受怪风控制, 当即摆提刀向三人而来。
秋颜宁正将那晕倒老伯放在椅上,可戚念这小子按耐不住拔剑了。他本身就是好战之人,赤鸿剑亦是如此,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对练的好机会。
区区凡庸,即便有些修为也敌不过天才,更何况戚念手中还有神兵。
领头心狠手辣,心中更是不屑这个‘小丫头’,抬刀就向戚念砍。戚念毫无畏惧,对敌冷静,挥剑而去。
“铮”一声,刀剑碰撞,领头被震得倒退几步,手中阔刀如豆腐断成两节。赤鸿剑光灼眼,剑刃险些刺入他胸膛。
距此只有分毫。
“啊!”
领头流汗,心下骇然发怵,被戚念眼神所震慑。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眼神,简直比野狼还吓人。
而随烛火一晃,屋中身影开始诡谲晃动,他眼前霎时变作人间地狱。无数女人与孩童。她们个个面目狰狞扭曲,分明是惨死的模样,拼命挣扎向他扑来。
“你在怕?”
有声音质问。
“不?我不怕!我怕什么!”
领头大喝。
“不,你就是怕,你害死了她们!”
那声音淡淡反驳道。
领头冷哼:“是又如何?”
声音冷测测笑道:“所以,她们索命来了。”
话落,无数恶鬼纠缠嘶咬他,钻心的疼。而恶鬼还剥他的皮,扯他头皮盖儿,扣他的眼。他心中恐慌,如海中小小浮叶,一阵巨浪便将他搅入其中。他似是惨死的巨虫,被蝼蚁挖空,拆解四分五裂。
那声音冷冷嗤笑:“你何必啊?早知当初何必如此?”
“何必?”
领头反问自己,此时他神经已乱,不知人事。
“哄!”
幻像四散,领头早已翻了白眼,狂笑流涕,状态恍惚。
众人两股战战,怕极,心里想:这小丫头只是瞪了老大一眼,就把他折腾成这样了。
但其实不然,方才白棠心底也无万分把握,若不是这贼人刀断心神乱,以她当前实在难轻易施展。
秋颜宁问:“你们为何要抓这孩子?”
一手下心虚道:“是,是以为给大仙炼药!”
果然。
秋颜宁暗呼,随即又问:“什么大仙?”
这帮人怕她们,便将事情的原委一一道来。
约莫在五年前,有一名灰衣男子初到这一带,他知节气丰收可预料天气,能说出许多人的姓名与生辰八字,甚至点石为金,枯木逢春。原本,众人将他奉为神人,好生招待,可谁成想他拜当地山匪为主,道:山大王有龙气,是要取代风氏为王。
那人,也就是这领头信了真。
灰衣男子道:成龙成君需祭天,您于风氏对抗必先要修行,而修仙需练体,如此一来又需炼丹。
之后这几年,山匪扩张,周边一带的年轻女子与男童、女童尽被掳去,而这一去再也未回。那灰衣男子蛊惑官府,再加他身怀法力,居民既不敢怒,也不敢言,根本没有半分反抗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