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有别的手段呐,”她贴着她耳朵笑道:“大人要不要试试?”
连嬅耳朵有些红了,是被热气熏的。
她本就不是留连花丛的性子,喜欢的第一个人是那楚阁的清倌,风头极盛,别人玩笑般地称她为花魁。
她喜欢柔和素净的女人,樊昱就是那样的女人。
樊昱见到她杀人时吓得脸色惨白,她在她怀中浑身颤抖,嘴上却说着无事,不必顾忌。
她就是那时候喜欢上樊昱的。
她喜欢那双干净的眼睛。
所以在樊昱说要抛下一切和她走,去过平静日子时,她同意了,之后,便是万丈深渊。
她太蠢,蠢得甚至不需要凌无悔用什么手段就动心了。
地位、权势、乃至命在一夕之间都要失去,连嬅觉得没什么,她那时真的觉得没什么。
真正给她那些刀子的是凌无悔的话,毫不犹豫,字字诛心。
“圣女大人,”连嬅不动声色地退后一步,道:“请您自重。”
自重?
凌无悔笑道:“我若是不自重呢?”她压低声音,妩媚而诱人,“你忘了当时在楚阁,你脱了我的衣服,把我抱到床上,还……”
她的轮廓也隐藏在阴影中,暧昧、艳丽。
像条蛇。
“我们当时什么也没做。”她镇定地回答,却忍不住蜷曲了一下手指。
凌无悔演过的浓情蜜意比连嬅见到的都多,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小动作,勾人道:“那要不要去我那待会?越子临又不是没人伺候。”
这是一个邀请,露骨至极。
“我确实有理由,但并无苦衷。”
“你知道,明明同样都是天之骄子,越子临身居左使,你却只能在南睢云身边主事吗?”
“懂了吗?懂就滚出去,我和越左使还有话要说。”
一字一句,无比清晰,她这辈子都忘不了。
她要是再信一次,她就是个傻子,活该为别人做嫁衣。
“不必了。”连嬅听见自己的声音,平静,冷淡。
凌无悔转了转眼珠,突然换了语气,道:“你果真不喜欢我了吗?”
她最后一个字带着些叹息的意味,又无奈,又苍凉,似乎真的后悔无比。
凌无悔显然是误会了什么,她很想告诉凌无悔,这不过是公事,可她很冷静,夜里的风太冷了,她头脑都没发发热,再冲动一次。
也许不是风冷,是心凉。
连嬅道:“属下不敢。”
“那你之后就要去找她了?”凌无悔咬着嘴唇,道:“你们之前,果真是在房中?”她顿了顿,意味明显。
这话问得自然,连嬅却觉得有些不对劲。
凌无悔这么说,怎么像套话?
她若是反驳了,凌无悔定然要说不信,不信了,她便要解释,总会到她们晚上究竟做了什么。
连嬅垂眸,道:“如圣女所想。”
……
段长歌脸色一变,道:“等我回来。”
越子临道:“我等你做什么?你走了,我不是自在的多?”
段长歌道:“聘礼你都收了,现在却反悔?”说着,打开窗棂出去。
飞过来一个小物件,月光似的。
越子临一把捏住,是个玉扳指。
“等我……”
“娶你。”
段长歌已经远了,越子临捏着戒指,一动不动。
灯被风吹灭了,唯一有光泽的东西,不过是她的眼睛。
不过这双眼睛里绝对不是柔情蜜意。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段不疑啊,段不疑。
“等你?”她嗤笑了一声,仿佛觉得十分可笑。
她从来没等过任何人。
既然段长歌公务繁忙,不能在这就留,可她是闲人,她去就是了。
作者有话要说: 周四周五周六期中考试,缘更,希望大家谅解
☆、第五十五章 少帅
烟火照亮天际, 杀伐声未歇。
越子临拿着琵琶, 弹唱着《清平乐》。
她知道门外有人, 也知道这些人是为了倘若城破便送她出去。
月色冷清, 照在越子临手上碧色的扳指上,那碧玉竟有如透明一般, 能够清晰地看到另一端。
一曲将罢,她却突然换了曲子, 竟是破阵曲, 乐声激昂, 在房室中扩散开来。
她太有闲情逸致了,闲情得凌无悔睡不着觉。
拿枕头堵住耳朵的凌无悔夜没法阻隔无孔不入的乐声, 偏偏她还知道, 越子临此举便是心情不好。
她心情不好便喜欢折腾别人。
琵琶谈的是不错,可是技艺到底生疏,在凌无悔这样浸透风月的女人耳中听来, 和锯木头没什么差别。
凌无悔忍了半天,终于大声唱道:“相鼠有齿, 人而无止!人而无止, 不死何俟?”
她声音珠圆玉润, 在夜中格外动人。
越子临琵琶果然放下了琵琶。
凌无悔拿起了剑,预备着越子临来就和她来一场生死之战。
只不过她等的太久了,久到她都又睡着了,越子临还是没来。
凌无悔推开房门,见院中仍垂手立着一堆人, 道:“越子临如何了?”
连嬅答道:“越左使说没见过烽火,想去看看热闹。”
这由头敷衍得紧,凌无悔都被气笑了,可依照越子临的性子,似乎真的能做出去看烽火的事情,不过她现在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到了连嬅身上。
“你又来了。”她笑盈盈地说:“想我了?”
连嬅道:“属下不敢。”
人性子里总是有点犯贱在里头的,旁人喜欢自己时便倚仗喜欢无所不为,不喜欢时便上赶着做出难得情深。
不过凌无悔不是那样的人,她很清楚。
这女人,定然是有别的目的。
连嬅而今无权无势,一文不名,又无什么一怒而诸侯惧,安居而天下熄的本事,能让凌无悔惦念的也只有……
账本?
……
一剑封喉。
段长歌的剑术未必是最好的,但绝对是杀人最快的。
在战场上,过多的花架子只会让人死得很惨,因为他们要应对的是千军万马,而不是一个人,或者几个。
战事吃紧,不知为何,少帅频频向后退去,直至到了城墙上。
这是漳州的最后一道防线,若是城破,那么大齐的北门便彻底打开。
“千夫长!”一军士满脸焦黑,混杂着鲜血,哑声道:“还要退多久!?”
千夫长搂着身旁人的脖子,一把折断了,将他身上的刀抽出来,道:“不知!”
周遭太吵,不大声吼根本听不见。
“是元帅的意思,我们只需听着……”
军士的声音骤然厉了起来,混杂在风中,分外苍凉,“可这漳州,是大齐的门户啊!”
漳州乃大齐北门,破之,则如破门而入。
“退!退!退!”
“还要退到哪里去?!”
还有哪里可退!
可他们到底与段思之南征北战多年,咬着牙后退。
远处,椒兰宝车中,一少女以手撑着下巴,听着探子来报,百无聊赖道:“这段思之不过如此。”
她许是觉得无聊,便将之前所看的论战与兵法拿了出来,随手翻了几页,道:“屡立奇功?本君便说这不过是话本册子中的东西,于君曳竟还要本君细读,不过是徒有虚名的懦夫罢了。”
她将书随手扔到火盆中,不多时便被碳火贪婪地吞噬了。
“这样东西,看着有什么意思?”
侍从欲拦,却被少女一个眼神看了回去。
“君上,若是被侯爷知道了……”
“他知道了自有本君呢,有什么要进?”少女用手勾着桌子上镶着血一般艳红的玛瑙的金丝短刀玩,“本君是君还是他是君?这西凉究竟谁做主?”
这小皇帝不到十六,却已经对她那百战侯叔叔的专权不满至极。
“自然是君上做主。”一滴汗,顺着女人的额头落下。
“既然如此,怕他知道这样的话便不要再提了。”她冷笑一声,“怕?本君需怕什么?”
“是。”
……
兵临城下,不过百丈之处,那黑旗下的男人便是于君曳。
百战侯。
等了一夜,从城外荒郊退到城内,终于等来了西凉大军聚集。
少帅银甲月下熠熠,突然高声道:“放箭!”
数万支燃火的箭划破夜空,宛若荧惑守心——不祥之兆。
惨叫声不绝于耳,有顺着墙梯爬上来的被上面守城的军士用短刀利落地割喉。
短刀嵌入铠甲再拔不出便用长剑,若是长剑也断了,可用断剑,或与之同坠而死。
段长歌利落地将短刀插入一人的喉咙,又拔出,血却未曾沾衣。
那燃火的箭上并非只是火油,还有硝石与火—药。
箭筒中空,内里装得便是填好的黑—火—药。
火—药炸开,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焦肉味,与血腥味混杂在一起,格外诡异。
这次喊退了换了人。
长剑拔出,段长歌身后火光耀眼,“整队,追!”
隔着一条敏河,少女在车上看到了扬起的尘土与奔回的人马,撇了撇嘴,道:“还百战侯呢,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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