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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沾衣 完结+番外 (木梓君)


  如此隐蔽,怕是什么大事。
  越子临点头,“自便。”
  连嬅在纸上写到:左使,属下发现这笔钱半数以上流入了西凉,还有小半则用于开销和一些商品,属下觉得,用这笔钱买些东西,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
  知道这笔钱用作什么了吗?
  若是这笔钱是用在花天酒地,她恐怕还会高兴一些,只怕人心不足蛇吞象,做了天下之大不韪的蠢事,连累整个魔教下水。
  用来买西凉马。
  西凉马以剽悍强壮而出名,价格极高,又难以配种,故而数量十分稀少,也因此各位珍贵。
  此马常做军马,可就算是西凉的铁骑,也不是每人都有一匹马的。
  从前年开始,每年如此。马匹被通过边境的小官运过去,运小马三金,公马四金,母马六金。
  越子临按着脑袋,在纸上写到:可知道这么多军马是去用做什么了?运去了何地?
  只知运往了内陆,其余不知,如此大量马匹经过,定然会有官员询问,可显然做这件事情的人要么买通了官员,要么她便有一种极为特殊的,旁人都要让他三分的权势。
  越子临低声道:“前者定然不行。每年都有考评谪升,官员在本地呆的时间不会太长。”
  一年一个官员,三年便是三个,可沿途需要打通的官员,又岂止是三个?
  这些人里恐怕会有不少位高权重者,这样的人如何去打动?
  如果真是一个个打通,每年换了官员便再投其所好攀上关系,那所耗费的人力物力财力不是能算得出的。
  “若是后者,沿途定然有居高位的人,也定然有刚正不阿的人,这人的权势真的到了如此熏天的地步?可若真的到了这个地步,那他买卖军马的意图是什么?”
  君侯谋反,权臣犯上吗?
  这样的可能几乎没有,因为大齐的权利较为分散,并没有那般大权独揽的官员,不会有人有这样的本事。
  连嬅摇头道:“属下也曾想过,却半丝都想不出。”
  这人的行为不能用常理来解释,绝对不会有人因为自己有钱而做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情的。
  而且漳州的账本上所缺的数额,不是几个,而且全部。
  要么那个人许诺了无与伦比的好处,要么那个人在魔教有着绝对的地位和实力,漳州的分舵不得不从。
  “左使,属下……”
  “你还没睡呢?”一个声音在外面响起。
  是凌无悔。
  这为免来的太齐全了些。
  走窗子和房顶是不可能了,越子临道:“找个地方躲着。”
  房间才住不久,太空太旷,只有个大柜子可藏人,连嬅没等越子临反应就开了柜子门,有如见鬼一般地看着柜子。
  段长歌摆弄着一张先前挂在柜子内的□□,笑得分外可亲,道:“进来吧,连嬅大人,我们聊聊。”
  连嬅像是生吞了二斤黄莲一般,在越子临的眼神下,心有不甘地进去了。
  越子临打开门,凌无悔叉着腰道:“深更半夜,你这怎么这么吵?”
  越子临淡淡道:“你的错觉。”
  凌无悔道:“别扯。”她看着不动弹的越子临道:“你都不请我进去坐坐?”
  越子临道:“深更半夜,圣女还是回去睡觉吧。”
  凌无悔想了想,突然笑道:“该不会是偷桃窃药的事情被我发现了,越左使才如此冷淡。”
  越子临道:“并无。”
  凌无悔大笑道:“左使先把嘴擦擦再说吧。”嘴唇都肿了,不是亲的,是撞的吗?
  “我倒想看看,能得左使青眼的人是什么样的。”她的目光从空无一人的床到柜子。
  

  ☆、第五十四章 四人

  越子临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不动声色。
  凌无悔道:“若是我想看一看, 左使不会拒绝吧?”
  越子临淡淡道:“会。”
  凌无悔眼波流转, 端的是妖艳美人, 道:“哦?为何?”
  越子临素来不会拒绝她的要求,不是因为她对她有多好, 而是她的身份。
  越子临道:“因为柜中藏了人。”
  凌无悔轻笑道:“不知道是哪位美人?”
  越子临这厮眼高于顶,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能入得了她的眼。
  总不会是段长歌。
  一定不会是段长歌。
  越子临道:“你认识。”
  “我认识?”她摸了摸下巴, “莫非是凌无忧吗?他想通了不和风雅那个疯子搅在一起了?”
  越子临道:“连大人。”
  连嬅在柜子里自知躲不开了, 十分配合扯了扯衣服, 把头发散下来,从柜中出来, 然后极快地关上了柜门。
  绕是凌无悔有莫大的心理准备, 也惊了片刻。
  “这是,”她甚至要过去看看确认一下,“连嬅——大人?”
  连嬅拱手, 一板一眼道:“不敢。”
  只不过她这一身打扮,脸又通红, 实在不像在做什么正经事。
  也是, 做正经事需要藏柜子里吗?
  凌无悔咳嗽了好几声, 缓了半天,才道:“真是,山水有相逢啊。”
  越子临淡淡接道:“怕不是冤家路窄。”
  凌无悔扬眉,笑道:“果真有缘。只是,我好像还看见了个人在柜中。”
  越子临捏紧了指骨, 正待说话,柜门嘎吱一声,开了。
  一个穿着月白色衣裳的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这个人姿态很翩然,脸蛋也很好看,既秀又美。
  这是……谁?
  越子临心道。
  连嬅在里面目睹了段长歌把面具戴上的全过程。
  虽然她不知道段长歌为什么要戴上面具,但这时候她不说话的委实更好。
  就当不知道。
  凌无悔的笑容已经僵得不能再僵,“三个人?”
  这种事情需要那么多人吗?!
  还是说越左使有什么特殊嗜好?
  凌无悔凝视着越子临的脸,心道好你个越子临,看似一本正经,原来内里竟是这般光景!
  “这……这位是?”
  美人道:“在下不过左使手下小小侍从。”
  她的嗓子有些哑,引得人格外遐思。
  这声音与段长歌并不太相似,还刻意压了嗓子,凌无悔又只见过她一次,自然听不出来。
  “分舵的人?”
  “是。”
  凌无悔道:“漳州水土养人啊,”她上下看了一圈,道:“确实是美人。”
  风雅画的面具,自然是绝世美人。
  风雅此人有个习惯,不是美人,他是不会把面具贴到自己脸上的。
  凌无悔反复打量道:“比左使还差些。”
  越子临道:“看完了吗?”
  凌无悔笑道:“这么急?”
  越子临道:“良宵苦短,我自然急。”
  凌无悔道:“你素来是个很有耐性的女人。”
  越子临眨了眨眼,笑道:“自然是分事的。”
  她显少这样笑,不似之前的冷笑与皮笑肉不笑,这个笑容美丽而真实,让段长歌愣了一下。
  “不过,我最不喜欢的事情就是成人之美,”凌无悔笑道:“我想与连嬅大人一叙。”
  “我若是拒绝呢?”越子临道。
  凌无悔转向连嬅,道:“不若我们问问连嬅大人的意思?”
  越子临道:“连嬅大人意下如何?”
  连嬅道:“若是公事,也可。”
  这界限划的分明,凌无悔一把拉住了连嬅的胳膊,道:“可我今夜只谈风月,不谈其他。”
  连嬅被她拽了出去。
  越子临好整以暇地看着段长歌。
  她的目光有些探究,但更多的是兴致盎然。
  段长歌隔着一层脸皮都觉得面上发烫,正待开口,一阵苍凉的号声骤然响起。
  是犀角。
  有敌袭!
  ……
  院中寂静,月凉如水。
  清风徐来,凌无悔享受般地闭上眼睛,只是有人煞风景,连嬅道:“圣女有什么事?”
   若是放在以往,这样安然闲适的日子是她最想和凌无悔过的,只不过现在这么多事情出了,她实在是心力憔悴,没有调弄风月的心思。
  凌无悔道:“无事我便不能找你出来了?”
  连嬅犹豫道:“左使那边……”
  凌无悔扬起下巴道:“你那左使大人也要听我的,”她凑近了些,弯着眉眼笑,“怎么,怕她等急了?”
  凌无悔做花魁时也是矜持又守礼,这时候恢复了圣女的身份,却放纵了起来,也不知道是本性使然,还是又一出戏。
  “是。”连嬅道。
  凌无悔没想到她真的会回答,当下笑了起来,笑容比方才真挚多了,“你若是之前便这样有趣,我定然不会如此绝情。”
  她谈起这件事不仅毫无愧疚,仿佛还洋洋自得。
  连嬅早已习惯她的脾气,心中波澜不惊。
  “还是说,你离了我就有趣了?”
  连嬅谦和道:“多谢圣女调—教。”
  岂止是调—教,简直是戏耍。
  这女人就是如此,视真心如草芥,有时还不如草芥。
  她这态度不怨不怒,不卑不亢,实在是有趣极了。
  凌无悔喜欢看人家正经,还喜欢看别人不正经,最喜欢的就是她一点一点地勾开那层看起来正经无比的皮囊,露出里面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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