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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是病秧子了 (贺端阳)


  “你刚不是还摸我额头……”身上还是没什么力气,李缄索性侧过身子,“你小叔叔……”
  下一刻他便想起这小孩的小叔叔是谁。
  怪不得……
  可能是叔侄的缘故,眼前的云枢在眉眼之间和云稚是有些相似的。尤其是那双又圆又亮的眼睛,简直就是云稚的翻版。
  “你认识我小叔叔?”云枢坐直了身体,眼巴巴地看着李缄。
  毕竟是交换过名字的「大恩人」,认识应该算得上。
  但……想起李府照面时那双漠然的眼睛,李缄轻笑:“认识,不过……”
  话还没说完,房门被人推开,方才的小厮拎着个食盒匆匆而入:“药熬好了,李公子你睡了太久,先喝点粥再用药吧。”
  食盒盖子刚一掀开,苦涩的药味立刻扩散开来,原本想去帮忙端药的云枢立刻皱起一张小脸,甚至还掩住了鼻子,满眼的嫌弃。
  李缄笑了起来:“你怕喝药?”
  “药汁那么苦!”大概是不想被嘲笑,云枢立刻反驳,“小叔叔那么厉害,也怕喝药的!”
  “你小叔叔还真是……一点不让人意外……”李缄朝小厮伸出手,“给我吧……”
  小厮有些意外,小心地把药碗端了过去,李缄撑着床榻半坐起身,双手接过药碗,在两道震惊的目光里一饮而尽,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他把空碗递还给小厮,顺手捏了捏云枢肉乎乎的脸:“以后你就会知道,只要能活下去,苦点其实没什么。”


第九章
  岁除月尽,挨年近晚,辞旧迎新,阖家团圆。
  幽州城内处处喜庆祥和,家家户户门外都贴着红彤彤的春联,火红的灯笼在风中摇曳,爆竹声阵阵响彻街巷。忙碌了一整年的一家老小难得都得了空,围坐在炉火前聊天守岁。
  是难得的好时光。
  镇远侯府里却是与这喜庆气氛格格不入的冷清和萧索——络绎不绝前来吊唁的访客在这年根底下终于止歇,只剩下一点近亲和镇远侯多年的亲随,还有李缄这个外客。
  李良本意是立即返程,吊丧的形式已经完成,李徊的亲笔信也已转交,断没有在侯府再耽搁的意义。
  至于李缄是不是还病着,并不在他考虑和关心的范围内。
  却没想到还没等去告辞,云邺先让人传了口信,要李缄养好身体待过了年再返程。
  口气坚定,不容拒绝。
  李良无可奈何,只好将返程的日子改到了初一。于是就避免了除夕这一日还在路上奔波的情况发生——
  虽然在哪里过这一日对李缄来说并没什么区别,回平州和李府的一家老小共度除夕,还真不如在路上颠簸,最起码还剩下个自在无拘束。
  对比起来,留在侯府过除夕确实可以算得上是最好的选择。
  辽北冬日天黑的极早,还没到宵禁时辰,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稀疏的星星悬于空中,散发出微弱的光芒。
  街巷上空荡荡的,只有一道孤零零的身影。
  李缄在病榻上躺了两日,每日各种好吃好喝和珍稀药材,很快就恢复了大半,想着此生或许再不会到幽州来,便趁着傍晚空闲在城中转了转,想顺带感受一下从小到大在他生活里都没有过的热闹年味。
  结果热闹年味是有,却都在别人家里,除了偶尔隔着院墙听到的爆竹声,甚至连个人都没瞧见。
  李缄转了一大圈,颇有点百无聊赖,眼看天也黑了下来,便转了方向绕回侯府。
  门房正站在府门口张望,瞧见李缄的身影转过街角顿时松了口气:“李公子,您可回来了!李缄扫过他身后半开的府门,知道是到了关门的时候却因为自己耽搁了一会,便开口道歉:“劳烦久等了。”
  “等一会倒没什么……”门房连连摆手,引着人往里走,“就是眼看要宵禁,怕您赶不回来再碰见巡夜的人,这除夕夜都过不好了。”
  “我就在附近转了转,没走太远。”李缄笑着进了门,回头发现门房还站在门口,随口问道,“还有人没回来?”
  “唉,这不是想着除夕了……”门房叹了口气,“说不定小公子……”
  空荡荡的街巷上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门房的话戛然而止,怔怔地看着街面。
  李缄跟着探头看去,瞧见一骑飞驰而来,在府门前停住。
  他先是一愣,随即才认出马上这位满脸血污几乎看不出本来面目的正是被惦念着的云小公子。
  门房已经回神迎了上去,声音里满是欣喜:“小公子!您可回来了!”
  云稚没应声,只仰头看着门口高悬的丧幡,良久他垂下眼帘,回身从马背上卸下个还在滴血的看起来沉甸甸的包袱,面无表情地扔在地上。
  门房瞪大了眼睛,想要上手去捡,又觉得上面的血迹实在是有些可怖:“这,这是什么?”
  “人头……”
  云稚说完,轻轻合上眼睛,力竭一般伴随着门房的惊呼声摔下了马背。
  “!!”李缄本想看看这云小公子到底是什么情况,没想到刚迈出府门就赶上这么副画面,下意识抢了两步,到底没来得及,人到近处时云稚已经倒在马下,浑身是血,昏迷不醒。
  正是天寒地冻的时候,青石砖上还残留着未融化的积雪,光是站在上面,都能感觉到彻骨的寒气。
  李缄几步上前,将人扶坐起来靠在自己身上。
  云稚身上散发着浓重的血腥味,雪白的狐裘上有几道明显是利刃划过的破口,斑驳着重重血迹。
  李缄皱了皱眉,拨开狐裘检查了一下,左手手臂、右肩、后背都有创口,看起来十分狰狞,有几处上面还有草率包扎过的痕迹。
  但还好都不致命。
  门房被这突然变故整个惊在当场,人明明在近前却不敢伸手,束手无策地蹲在跟前,眼巴巴地看着:“小公子!这是怎么了!”
  “还不去叫人!”
  李缄伸手推了他一把,门房才如梦初醒一般大呼小叫地往府里跑去。
  云稚仍昏睡着,无知无觉。
  “云公子,云稚!”
  李缄唤了两声,意料中没得到任何回应。
  他垂下眼帘看着云稚的脸。
  从上次见面到现在也不过几日,这人瘦了整整一圈,两颊上原有的一点嫩肉消退的无影踪,先前白皙稚嫩的少年此刻无比虚弱狼狈。
  大抵是第一次见面时的印象太过深刻,那满脸斑驳的血迹格外碍眼。
  李缄突发奇想,说不定拿面铜镜过来照照,这人立刻就能从昏死中醒过来,挣扎着擦干净脸上的血。
  这么想着他忍不住笑了起来,伸手在怀里摸了摸,却没找到锦帕,索性撩起衣袖,用中衣的袖口一点一点擦拭血迹。直到露出那张因为失血而显得过分苍白的面孔。
  李缄盯着那张脸看了一会,忍不住心生感慨——这云小公子还真是天生的一副好皮囊,都这副模样了,依旧难掩眉眼精致。
  不远处有脚步声传来,原本守在灵堂的陈禁最先赶到,迎面瞧见浑身是血的云稚昏迷不醒地靠坐在李缄怀里,加紧几步抢到跟前,瞧着那满身的血却又下不去手:“怎么伤成这样?!”
  “血大都不是他的……”李缄垂眸看向怀里,“身上有几处伤,但不严重。”
  陈禁意外地看了他一眼,视线落到云稚身上,还是忍不住蹙眉。
  “最好还是请个大夫过来……”李缄抬头,“天寒地冻的早点抬进去。”
  陈禁神情复杂,到底担忧云稚的情况,也没再多言,一面吩咐人去请大夫,一面带着其他人小心翼翼地将云稚抬进府里。
  短暂的喧闹过后,街巷上又重新归于宁静。
  李缄从地上爬起来,漫不经心地拍了拍身上沾染的灰土和浮雪,回身看见方才云稚丢下那个
  被血浸透的包袱。
  门房还站在一旁,也跟着瞧了一眼,轻声道:“小公子刚刚好像说,这是人头……”
  李缄低头看着,没接话。
  先前他有纳闷过,年根底下,家里又出了这么大事,云小公子不赶紧回府,孤身一人是要去哪里。
  眼下已然明了。
  不用打开便可以确认,包袱里装着的是害死云稷的凶手的头,看分量个数应该不少,也怪不得好好一个人搞成那副样子。
  能全须全尾的回来,还得说是云小公子身手了得。
  却也难免震惊于其拼上这条命,也要亲手杀光害死他大哥的人的果决和不计后果。
  李缄沉默了一会,突然弯腰将那个包袱捡了起来,朝门房指了指被忘在一旁也是血迹斑斑明显十分疲乏的马,而后拎着包袱,头也不回地往灵堂方向而去。
  镇远侯府里一片手忙脚乱。
  失联了好几日的小公子浑身是血的昏倒在府门口的消息很快在府里传开,几乎所有人都涌到了云稚院子里,灵堂里倒是静悄悄的。
  李缄一路拎着个沉甸甸的包袱过来,隐隐地感觉到手腕和小臂的酸痛,正要把包袱扔下,抬眼看见了跪坐在灵柩前的小小身影。
  云枢在同龄的小孩里也算得上是身高腿长,但到底只是个五六岁的孩童。即使身上裹着件厚重的狐裘,落在大人眼里也不过是小小一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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